第22章酒後亂性1

睡夢中,她來到一個很空曠的草地上,躺在地上曬太陽,高高的藍天就在頭頂,還有一兩隻鳥兒在肆意飛翔,她回到了溫暖的春天。有個女孩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女孩長長的頭髮,高挺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嘴,正在對着她微笑。她坐起來,詫異地問:“你是誰。”

“許默”

她就是許默?她想起來自己想去學校找她,想告訴她些什麼,可她怎麼就來了?

伊甜匆忙開始尋找“小王子”,卻怎樣也找不到。許默站起來,對她微微一笑,轉身想走,她試圖站起來想叫住許默,但她卻好似沒聽見似的,慢慢地走遠了。

她環顧四周,自己依舊置身於一片青綠的草地上。

身後有人正在拍她的肩,她回過頭去,居然是程謙。他手中正拿着“小王子”凶神惡煞地看着她,臉上已經氣得繃出了青筋,伊甜想解釋些什麼,他卻把書丟在她身上,留下一句:“你別管我的事”,也往着許默離開的方向走去。

她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再低頭看看手中的“小王子”,不禁問自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景然翻個身,伸出一隻手,壓在她的身子上,她睜開眼睛:“醒了?”景然睡眼惺忪地說一聲“嗯。”等她再想說點什麼,卻傳來景然的呼吸聲,再沒其他別的動靜。

她本來想問,自己該不該去找許默,或許景然可以給她一個合理的回答。

從昨天晚上篤定地想要去找許默,其實她明白就算自己去了,跟許默說了,或許也沒多大的用處,但至少她的心會好過一些。可,剛剛的那個夢,她卻又猶豫了,可能許默聽完她的話後會置之不理的走掉,程謙也會因爲她去找許默而在心底裡怨恨她“多管閒事。”

她已經無可避免的攙和進了他們的生活,她怎能再這樣主動的攙和進他們的愛情。

牀頭櫃上手機開始震動,她拿過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伊甜,你好,我是……她並不曉得這人是誰,回問一句:請問你是哪位?一會手機再次震動,屏幕上顯示着:你媽媽沒跟你說嗎?她放下手機,冷笑一下,她大概已經猜到這手機對頭的人是誰,恐怕又是一個媽媽安排的相親男。

她再沒回短信過去,而是坐在牀上等伊母的電話。等到景然醒了,跟她說話,伊母的電話也沒來。

“怎麼坐起來了?”

“睡不着。”

“有事?”

“我媽又給我介紹個男人!”

“你還沒告訴她,你和程謙的事?”

伊甜點點頭,這假結婚來的突然,連告訴景然也是湊巧,否則恐怕她也不知如何開口。她自然也打算那麼快告訴家裡,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說的。本來昨天想着要撮合程謙與許默,她也做好了決定,只要他們和好了,就跟景然攤牌。可今天,媽媽居然又找來一相親男,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突發事件,倒有些堅定了她的心,她反倒不那麼猶豫了。

她像個在大海里忽然溺水的孩子,而程謙是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在心底裡安慰自己:就算她去找許默,他們也未必能在一起。安慰自己的同時,她又有些看不起自己。“伊甜,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這是隨後幾天她跟自己說得最多的話。

但,她還能怎麼做?有時候,人總是自私的。

到了下午,她們起牀做了點飯,正吃着,伊母的電話果然來了。

“伊甜,今天休息吧!”

“嗯,在家呢!”

“你王阿姨介紹的是不是聯繫你了?”

“嗯,上午給我發信息了。”

“呦,沒想到小夥子動作那麼快!”伊母在電話那頭歡喜雀躍地說着,“昨天晚上去你王阿姨家,湊巧這他媽媽也在,就留了你的手機號,我正打算今天告訴你呢,沒想到他那麼快,一大早就給你發信息了”

“媽,你怎麼知道他發我信息了?”

伊母聽她這麼一問,剛剛還和和氣氣的,瞬時轉變了態度,又以她平時素有的質問語氣說道,“你幹嘛不回人短信?”

這種男人,就沒回個短信,他就告狀告到她媽媽那,這男人,能靠得住嗎?

“不想回。”

“爲什麼?”

“說了不想回。”伊甜大大的吼了一聲。

景然放下筷子,看着她,對她搖搖頭,景然總在這種時候勸她,勸她無論如何別對父母這樣,勸她好好說,好好解釋。

“我……”她還未說完,伊母已經把電話掛了,手機裡一直傳出來一陣陣刺耳的“嘟嘟”聲。

她放下手機,往嘴巴里扒一口飯,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心一緊,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掉在桌子上。景然走過來,拍拍她的肩,景然越勸她,越安慰她,她卻越發心裡難受,伏在桌上哭起來。

“別哭了,你得跟你媽媽好好說。”

伊甜擡起頭來,臉上掛着兩行淚:“怎麼好好說?我也想好好說。”

“到底怎麼回事?”景然完全不明白她們在電話裡吵什麼,如果是因爲伊母給伊甜介紹對象的事,那現在伊甜都準備要和程謙結婚了,就大大方方地跟家裡說,伊母也定不會再弄出什麼相親男來。

伊甜看一看一臉狐疑的景然,把上午那人發信息,伊母在電話裡說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那是你媽心急,她不也是爲你好嘛。”

“再說,她又不知道你已經準備結婚了。”

景然說完,動手收拾桌上的碗筷,走進廚房。

伊甜細細想着景然的話,她明白,她太明白,媽媽的一片苦心她怎會不知道。

自從和方駿分手以後,每逢父母一問她,她都是隨口一句“沒人”就敷衍了他們。他們也總張羅着幫她介紹對象,一次次地她也去看了,換回來是一次次的爭吵。

她終於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接電話是伊父。

“爸,媽呢?”

“哦,店裡有生意,你媽在賣貨呢!”

其實,伊母現在就坐在他身邊。

她掛下伊甜電話以後,坐在一邊哭,伊父走進來,知道她們又吵架了,也坐在一邊抽菸。剛王阿姨來電話,伊母心裡就明白,這男人爲了這種小事興師動衆,確實不是個那麼靠譜的人,但是,都到這份上了,她只能讓女兒相處試試。她年紀真的不小了,真的該結婚了。她經常拿自己和伊父的婚姻做例子,她說,兩人的感情不管有多好,總有爭吵,需要磨合,慢慢的所有的愛情也都變成了責任。

這些話,她跟女兒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但,那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女兒總有自己對婚姻和愛情的理解,她漸漸也懂得問題出在,她們母女倆根本的觀念是不同的。

“爸,我有點事跟你說。”

“嗯,什麼事。”

聽到伊甜輕柔的口吻,伊父知道她是來道歉了,他一邊詢問着,一邊按下免提鍵,伊甜的聲音瞬時放大。

“爸,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脾氣太大了,您勸勸我媽,省的她又給氣哭了。”

伊父聽到這句,心想“你媽早就已經氣哭了。”但想到女兒打電話過來道歉,心裡又特別安慰,關於女兒相親結婚的事,他的態度沒伊母那麼激烈,他雖然也是老一輩,但也總覺得感情這事要隨緣。

“行了,你放心吧,你媽沒事了”,他點一點菸灰到菸灰缸裡,看伊母一眼,她坐在那裡故裝鎮定。

“那就好。”

“爸,我還有一個事要跟您說。”

她本來想把結婚這事告訴伊母,她曾無數次地設想過,當伊母聽到她要結婚的消息,會是怎樣的一種神情。

“我要結婚了。”

“結婚?”電話那頭同時傳來伊父伊母的聲音。

“你要結婚了?”說話是伊母,她拿起聽筒,急切的詢問道。

“媽,我要結婚了。”

本來以爲,伊母聽到這個消息,總會很驚喜和高興,誰知她卻沉默了,良久,“男朋友都沒帶回家來,怎麼卻說要結婚了?”

“我們相處挺久了,最近有這個打算。”

“什麼樣的男人?”

“我公司的副總,我上司。”

“結婚好,結婚好。”伊父在一邊對伊母說,伊母卻瞪他一眼,“伊甜,我問你,你是不是那什麼了?”

她一肚子疑惑,伊母這是什麼意思?但轉念又明白過來,伊母說得含蓄,但她畢竟不是不經世事的小孩,她懂她話裡的意思。

“沒有,不是這麼回事。”

“那怎麼婚結的那麼急?”

“我們也只是打算要結婚,具體婚期還沒定,所以先跟兩方家長說明下情況。”

“伊甜,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會做出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有男朋友要結婚,媽媽再歡喜不過了,有空儘快帶他回來,我和你爸也想見見他。”

既然與程謙要假結婚,這拜見家長的事總是在所難免,俗話說: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現在是假女婿也要見岳父母。

但,這見面的事,又難倒了她,該怎麼跟程謙說。到時候,見了父母,他們會看出來嗎?會被拆穿嗎?

滿滿的內疚感充斥着伊甜的心,所以她這幾日叫囂的氣焰明顯減弱了很多,恢復到原本的助理角色,進進出出見到程謙依然是老闆前老闆後得低聲下氣。而程謙倒也很習慣兩人這樣的狀態,但他的態度明顯比以前好了一些,或許他懂得,他們是partner,還是要相互扶持下去的partner。

妹妹伊琳來電話說,雖然當時伊母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當天晚上還是拉着伊琳聊了很久,甚至有些欣慰的想哭。這讓伊甜既感動又安慰,感動的是媽媽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安慰的是這場假結婚或許可以了父母一個長久都無法實現的心願。

她再也不想去理會什麼許默,什麼小王子,什麼程謙的愛情。

話說這個消息傳的很快,短短的幾天時間,爸爸,妹妹,奶奶,姑媽,舅父,堂姐都打來電話詢問,她只得支支吾吾的說了一些,掛下電話的時候,她也意識到,自己交男朋友結婚已經成爲了家裡的頭等大事,乃至於一整個家族的頭等大事。她不禁有些擔心,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被他們知道了,不曉得會有怎樣的後果,恐怕伊母再也不會認她這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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