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用些杏仁茶潤潤喉吧,現下天氣正是乾燥着。”
李德勝端了一盞茶,向蕭瑾瑜呈了上去。
蕭瑾瑜頭也未擡。開口淡淡的應道:
“你放在這裡吧,朕待會兒再用。”
突然想起一事來,蕭瑾瑜繼續開口問道:
“熙妃那裡……”
話並未說完,但是李德勝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低了低首,開口應道:
“回皇上,奴才方纔瞧着熙妃娘娘,欣喜的都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了。想來定是未曾想到,能在這宮裡見着夫人。”
蕭瑾瑜聽着李德勝的話,心裡都能想得出沈安容呆愣在那裡的模樣。
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端起一旁的杏仁茶,喝了一口。
李德勝瞧着聖上興致正好,便接着說道:
“皇上,熙妃娘娘還讓奴才代她謝過皇上隆恩。”
蕭瑾瑜未答話,既然是謝過,爲何不自己親自前來謝恩?
送走了母親與弟弟,沈安容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不得不說,母親的話確實是有道理,絕不像普同婦人那般不懂得道理。
那沈安容就有些不明白了,之前身體原主怎會是個那般的性子呢?
罷了,這個問題怕是永遠也尋不到答案了。
還是靜下心來,好好思慮一番近日之事吧。
宮門之外。孟初寒跟在林非煜的身後。
“統領,九王爺回來了,直接進宮便是。爲何還要先在城中的驛館內住下,白白勞你我二人還要出去一遭。”
林非煜伸手就朝着孟初寒腦袋上一敲。
“誰給你的膽子在背後議論起王爺來了?皇上吩咐的事情,你照做便是,還敢妄加揣測!”
孟初寒一邊躲着,一邊大聲反駁着:
“統領,此處就你我二人!末將也只是發發牢騷罷了!統領您別這般啊!”
林非煜雖然對有些事情反應有些遲鈍,但是位居一品大將軍這麼些年,對於九王爺此番雖進了皇城之中,卻遲遲不回皇宮內,還是有些猜測得到的。
皇上生性多疑,先帝膝下十子,除了當今聖上。唯獨這九王爺活了下來。
即使是這般,皇上也是萬般提防着這位九王爺的。木共島巴。
所以,現下九王爺是因爲立了戰功被召回皇宮內述職,他自己心裡想必也是清楚的。
因此纔在京都的驛館中住下,皇上不召見,他絕不擅自進了那皇宮。
“好了,快些去請九王爺,皇上還在宮內候着呢。”
林非煜收回思緒,開口催促道。而後兩人便疾步往驛館內趕去。
而養心殿內的蕭瑾瑜,卻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終究是要回來了。
當年人人都道他心狠手辣,弒父殺兄,爲了得到皇位不惜一切代價。
可又有誰想過,他何嘗願意如此呢。
當年,他還是個不過十六歲的孩子罷了,他又能做得了什麼主呢。
背後有母后。有胡氏一族,有葉家,一個一個都在推動着他,不得不一步一步的走上這個位置。
蕭瑾瑜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疲憊之色,他從不會在別人面前顯露出這般來。
今日,聽聞九王爺回到京都的消息,憶起以前的事,他突然感覺,是真的有些累了。
“李德勝,待林統領與孟侍衛將九王爺迎進宮裡後,你便先將他送至交泰殿歇下,就說朕體慰他日夜兼程,特准他先好生歇着,明日再召他述職。”
“是,奴才遵旨。”
李德勝接過蕭瑾瑜手中的茶杯,趕忙應道。
“本宮召你來,是要問一問你,雍華宮的人還又問你來尋過那膏藥?”
裕英宮內,蕙貴妃坐在上首,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人,開口問道。
陳太醫跪在下首,頭也未擡,就趕緊應道:
“回蕙貴妃娘娘,雍華宮那宮女又來尋過微臣一次,微臣便又給了她兩罐那祛疤膏。”
林燕婉眼神兒看向別處,淡淡的問道:
“那便好,那宮女可有覺出不妥來?”
“回娘娘,依微臣看來,應是並未發現這其中的不妥,微臣將藥交予她時,她還不住的感謝微臣。那配方里白玉散的含量極少,很難被人發覺的,娘娘您儘管放心便是。”
陳太醫開口應道,也不敢看林燕婉的神色。
“放心放心,瞧着這樣,本宮怎可能放得下心來!這都過了這麼久了,也未曾聽聞熙妃身子有何不適來!”
林燕婉有些煩躁的,像是質問又像是發牢騷般的開口說道。
陳太醫一聽蕙貴妃的語氣有些強硬了,嚇得趕緊開口解釋道:
“娘娘莫要着急,這個白玉散的用量極爲精細,若想要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害死一個人,那用量需要經過仔細斟酌。且毒素深入體內也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林燕婉擺了擺手,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
“本宮暫且就信了你,你就替本宮好好做事便是,你母親的病本宮已託人請了郎中去瞧了,現下正在將養着,你也不必擔心了。該做什麼,想必你心裡應該也清楚了。”
“微臣謝過蕙貴妃娘娘,娘娘有何事儘管吩咐便是。”
沈安容喝完如意呈上來的藥,看着雖然時候不算多晚,但天也黑了,便躺在臥榻上休息了。
體內的毒還未清乾淨,自己出了喝藥,還要多歇着纔是。
也不再想東想西,沈安容輕輕的閉上了眼。
蕭瑾瑜走到雍華宮內時,又跟上一次一樣,已經只剩昏暗的燭光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吉祥,蕭瑾瑜開口問道:
“怎的近日熙妃睡的總是這般早?可是身子有何不適?”
吉祥叩了一首,回道:
“回皇上,娘娘近來身子並未有何不適,只是瞧着無事可幹,便早早歇下了。”
蕭瑾瑜一聽,本欲轉身離開,想了想,還是推開了門。
“你在外面候着便是,我進去瞧一瞧熙妃。”
說完,便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走到牀邊,看着沈安容安靜的睡顏,卻有些不怎麼優美的睡姿,笑了笑。
突然,就不想走了,自行脫了齊袍,便躺在了沈安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