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不用日日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也不用同那些嬪妃娘娘們勾心鬥角了,二人想想都覺得樂得清閒。
而殿內的沈安容,在還未到辰時的時候,便已經醒來了。
心裡不禁感嘆着,生物鐘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一連幾日,沈安容都是這般在玉玦殿內,安靜地度過。
沈安容不問。如意也像不知道似的,從不再主動提及今日文瑄帝又宣了哪位嬪妃侍寢。
只是,時不時地,沈安容腦袋中總會想起那日如意對吉祥說的話。
又是一日的早朝,蕭瑾瑜面色讓人辨不出喜怒的掃了一圈下面的衆臣。
“衆位愛卿可還有事啓奏?”
這幾日過去,熙妃娘娘被遷至玉玦殿的旨意早已傳遍了前朝後宮。
果然。不出蕭瑾瑜的預料,還是會提及此事的。
看了一眼,規規矩矩行着禮的右督御史。蕭瑾瑜故意開口問道:
“不知紀愛卿有何事啓奏?”
紀大人一聽,趕忙把頭埋的更低了些,開口卻是不卑不亢。
“回皇上,微臣認爲,如今種種事端皆說明,熙妃娘娘身懷災星,不僅衝撞了後宮裡的其他主子,更重要的是,威脅到了皇上您……”
紀大人的話說一半,但是一衆朝臣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十二個字早已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心裡。
“災星一出,山河俱碎,天龍消隕。”
每一個字,無一不是詛咒。
蕭瑾瑜面色微不可見的變了變,腦海裡,一下便是那日看到的場景。
沉默了片刻,而後才緩緩開口:
“左右也是熙妃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如今朕已將熙妃遷至玉玦殿內,此事便這般了,你們也莫要再多言。”
一席話說完。紀大人愣在原地,不曾想皇上會這般直接維護着熙妃。
然而,說的話卻也讓自己無法反駁。
而不遠處低首候着的沈從道,聽了文瑄帝這話,不知爲何,竟微微放下心來。
誰知。紀大人將將退了下來,徐大人緊接着又迎了上去。
先彎腰行了一禮而後纔開口:
“啓稟皇上,微臣也有一事稟告。”
蕭瑾瑜瞥了他一眼,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一旁的李德勝看的清清楚楚。
皇上這是有些不悅和不耐了。但願這徐大人莫要說出何觸了皇上逆鱗的話來。
“皇上,熙妃娘娘與懷中之子左右還是後宮之中的事,微臣們多少也不適宜參與。”
聽了這般話。蕭瑾瑜的眉頭才略微鬆了鬆。
這麼多日了,終於有人說了一句跟別人不同的來。
於是,蕭瑾瑜開口接着問道:
“那徐愛卿是有何事啓奏。說來朕聽一聽。”
候在那裡的徐大人與葉丞相微微交換了一個眼色,而後擲地有聲的開口說道:
“啓稟皇上,微臣以爲。既是熙妃娘娘懷有災星,且災星的兇勢有多可怕衆人也都已見識過,這般說來,沈大人……作爲熙妃娘娘的生父,可適宜在這朝中繼續擔任要務?”
他的話剛一說完,衆人便開始議論紛紛。
“沈大人身上說不定也帶着那災星的煞氣……”
“沈大人在這朝中繼續任職,豈不是亂了朝務規矩……”
“照此看來,沈大人就算爲了我玄毅國,也該主動請離纔是……”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字不漏的全都傳進了沈從道的耳朵裡。
依舊彎腰候在那裡等着文瑄帝開口的徐大人,聽着衆人議論紛紛的聲音,嘴角霎時陰森的笑了笑。
蕭瑾瑜眼神兒掃視了一圈。什麼話也沒有說,一羣人卻都自動閉了嘴。
那眼神太過凌厲,讓人感受到就不寒而慄。
眼神這才落到了徐大人的身上。開口,淡淡的說道:
“朕記得曾說過,前朝後宮絕不允許有何瓜葛,如今熙妃與她腹中之子的事,徐愛卿方纔言是朕的後宮之事,朝臣不便言語。”
說到這,蕭瑾瑜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開口說着:
“卻又口口聲聲說着,沈大人因着熙妃的原因不宜擔任朝職,徐愛卿這莫不是在提醒着朕,前朝後宮一貫這般密不可分?”
蕭瑾瑜的聲音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讓徐大人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跪下叩了一首,開口說道:
“皇上恕罪,微臣不是此意。微臣怎敢有這般的想法,是微臣愚鈍了,還望皇上責罰。”
徐大人想也沒想就趕忙請罪了。雖然他知曉,這是聖上故意這般說的。
但是,若是他此時繼續辯解下去,那便是真的連這頭都不想要了。
蕭瑾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平靜的說道:
“徐愛卿替朕關心着朝事,朕欣慰還來不及,有何怪罪之處?徐愛卿這般,便是多慮了。”
擡手讓徐大人起了身,蕭瑾瑜嘴角噙着笑意,開口說着這些話。
但是,聽在徐大人的耳朵裡,卻是刺骨的冰冷。
見無人再說些什麼,蕭瑾瑜冷冷的吩咐了一句“退朝”,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
衆人皆是有些面面相覷,唯獨徐大人和沈從道。
一個拭着額角的冷汗,另一個則是有些不解的若有所思。
走出了殿外,徐大人瞧着四下無人,才緩緩靠近了葉丞相。
然而葉丞相有些厭煩的看了他一眼,方纔不僅沒能辦成一件事,還險些惹得聖上動了怒。
“本相從前倒不知,徐大人這般能言善辯,果真是辦事叫本相放心。”
這話裡話外的諷刺之意不言而喻,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徐大人臉上有些掛不住,開口應道:
“葉丞相方纔也瞧見了,聖上那般模樣,我怎可能再繼續說下去,那樣豈不是白白葬送了。”
葉志遠輕輕瞥了他一眼,看口,語氣裡滿是傲慢。
“既是這般,徐大人還是回府後仔細思慮一下該如何向聖上言語此事,而不是跟在本相身後,說着這些無用的話。”
徐大人愣在原地,看着葉志遠走遠的步伐,硬是半天沒有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