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了申時,吉祥又到了午間與李書玄約定好的地方。
李書玄瞧着有什麼急事一般,匆匆將手裡的食盒交給了吉祥,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吉祥都還顧不上問他幾句話。
又是提着兩個食盒回到了玉玦殿內。
而李書玄從沁心湖附近出來後,看着候在那裡的李德勝,緩緩走了過去。
“德公公還在這裡候着啊。”
李書玄平靜地開了口,淡淡的問道。
李德勝也不在意他話語裡的淡漠,依舊是往日那般微笑着的模樣,開口說道:
“奴才左右也無他事,在這候着倒也無甚,倒是勞煩李太醫了。日後恐怕每日還需李太醫這般……”
李德勝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李書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於是,開口應着:
“德公公何需這般客氣,能做的,我自是會幫德公公做了。”
李德勝還是那般的笑容,而後微微向李書玄行了一禮,才轉身離去。
李書玄擡眼看着李德勝離去的方向,眼神兒微微沉了沉。
用完晚膳。意外地,沈安容即刻便吩咐吉祥和如意替自己沐浴更衣。
“本宮前些日子都未曾安眠,如今終於能好生睡着了,不知不覺。便總覺着困怠。”
瞧着二人有些疑惑卻又不敢問出來的模樣,沈安容主動解釋道。
兩人一聽,這才明白了過來。
也是,娘娘勞累了這麼些日子,身子定是有些困怠了。
於是,便手腳利索的替沈安容梳洗完畢,扶着她躺在了臥榻上。
見着沈安容慢慢閉上了眼睛,如意又將被子向上拉了拉。
這才用眼神兒示意吉祥,吉祥趕緊又滅了兩盞燭火。
整個殿內只留下了兩盞燭火照明。
又朝着臥榻上看了一眼,兩人才輕輕地退了出去。
走到院子內,如意看了一眼,開口說道:
“忙碌了一天了,你先回去歇下吧,今晚我守在這裡便可。”
吉祥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口應着:
“左右時辰還早,我同你一起在這裡守着吧。”
見着吉祥堅持,如意也未有再勉強,兩人便一同靜靜的坐在臺階上。
還是吉祥先一步開口打破了沉默。
“如意,你說,咱們還能從這玉玦殿內出去嗎?”
如意一滯,條件反射般的開口應着:
“你這是何話,咱們當然能……”
“我想聽你說實話。”
吉祥輕輕的開口,打斷了如意還未說完的話。
如意一愣,最後。緩緩的嘆息了一口氣,也輕輕的開了口,應道:
“我也不知曉可否還能從這裡出去,我只知曉。不論在哪裡,咱們都要跟在娘娘身邊,絕不離開。”
藉着月光,吉祥看着如意堅定的眼神,也默默在心裡做了決定。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如意,我入宮的時間短,這玉玦殿究竟是何處?爲何我覺着不論是誰聽到了玉玦殿臉上都露出那般驚恐的神色來?”
如意看了一眼吉祥。最後又看了一眼天上異常明亮的圓月,最終,開口緩緩的說道:
“那是我剛剛進宮沒多久的時候,那時我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整日跟在教養嬤嬤身邊學規矩,總覺着枯燥無味,有一日無事,便揹着嬤嬤偷偷溜了出來。”
吉祥聽的認真。便未打斷如意的話,繼續聽她說着:
“那時,玉玦殿住着一位貴儀主子,容貌極爲美麗。當時聖上也極爲寵愛這位主子,聽聞那主子喜歡寧靜,皇上特意下旨修建了這玉玦殿給貴儀主子一人獨居,因此這裡便這般偏僻安靜。”
吉祥點了點頭。之前她還一直不明白爲何一個宮殿會建的這般遠呢,原來是因着這個理由啊。
如意並未停頓,便繼續說了下去:
“就是那日,我親眼瞧着那位貴儀主子如同發了瘋一般的從殿內衝了出來。手中還拿着銅鏡,嘴裡不知再大喊着些什麼,還未來得及踏出玉玦殿的宮門,便倒在地下,面色漸漸變得異常猙獰,而後七竅緩緩流出發黑的血來,死狀極其慘烈。”
吉祥聽到這裡,嚇得一哆嗦,環視了一圈玉玦殿院子,都覺着有些陰氣森森。
“太醫們也查不出來那位貴儀主子究竟爲何突然這般慘死,後來,漸漸的。這件事也就被衆人淡忘了。新進宮的主子,又有被分到玉玦殿內居住的,可是,未過多久。便也是同樣的方法,慘死在玉玦殿門口,一連好幾個,都是同樣的慘死。”
吉祥聽的聚精會神。只是,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她此刻有些害怕的心情。
“後來,聖上便懷疑此事怕是不是那般簡單,請來宮裡的巫祝一瞧,說是這宮殿裡留着最初那位貴儀主子的冤魂,她死的冤枉,因此,日後每一個住進來的主子,她都會報復她們,讓她們同她一樣慘死過去。”
說到這裡,如意看了一眼吉祥,見她目不轉睛的望着自己,便繼續說了下去:
“自那以後,這玉玦殿便成了衆人心中最可怕的地方,被冠以‘鬼殿’之稱,說只要居在這裡的人,不出三個月,都會慘烈的死去。因着這裡本就偏僻,便更不會有人在踏足這裡了,若不是聖上下旨將娘娘遷至這裡。我都快要忘了這些了。”
誰也沒注意,何時沈安容起了身,站在殿內的窗戶旁,將如意的話悉數全都聽了進去。
吉祥有些不可思議的消化了半天。才從震驚中緩過勁來。
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了起來:
“那,你說,咱們在這裡,不會有事吧?”
說着,還往四周看了一圈。
如意倒不似吉祥這般驚恐,只是淡淡的說道:
“這些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況且,咱們又未做過什麼虧心事,怕她做甚。”
說着,又看了一眼吉祥,開口故作輕鬆的說道:
“咱們在這玉玦殿內能否住滿三個月還不知呢,你有何可擔心的?”
聽了她的話,吉祥也慢慢放鬆了下來,點了點頭,說道:
“就是,咱們肯定不出三個月便從這玉玦殿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