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一時有些尷尬,但是也未曾多想什麼,便跟着薛靜翕的步伐走了過去。
李書玄離開還未有多久,喜貴就滿頭是汗的回到了雍華宮內。
如意一直在院子裡等着喜貴,見着人終於回來了。
先遞過去一碗水,讓喜貴喝了一口消消暑。
喜貴看來也是渴極了,接過那碗水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咕咚咕咚”直接灌了下去。
如意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你無需這般急。再嗆着自己了,無人同你搶。”
喜貴哪還顧得上這麼多,方纔一路上到處打聽。磨嘴皮子功夫,他覺着自己都快要虛脫了。
不過還好,總算是問出了些事情來。那這些功夫就算沒有白費。
毫無顧忌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喜貴喘了一口氣,纔開口問道:
“如意姐姐,娘娘可在裡面?我這都快跑斷了腿兒,磨破了嘴兒,總算是打探出了些消息來。”
如意見他喘過氣來了,便也未再耽擱,朝他說道:
“娘娘一直在殿內等着你回來呢,快進去吧。”
喜貴點了點頭,擡腳便準備進去。
如意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句:
“進去莫要再這般嬉皮笑臉了,娘娘這些日身子不適,你便快些將該說的說完就出來吧,莫要再擾了娘娘歇息。”
喜貴一愣,看着如意有些鄭重的面色,認真的點了點頭。
喜貴如今還不知曉這些事,如意自是要多叮囑他幾句的。
沈安容聽到有人推門進來了,收起方纔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的思緒。
看清楚來人是喜貴時,微微鬆了一口氣,也許是嘆了一口氣。
“奴才見過娘娘。”
喜貴跪了下去,朝沈安容行了一禮。
沈安容看着他渾身已經有些汗溼的衣裳,心裡頓時有些暖了些。
不論怎樣。雍華宮的這幾人,還是真心爲着自己的。
於是,溫和的開了口:
“你不必多禮。起身吧,打探到了什麼便直接說來便是。”
“是。”喜貴應了一聲便起了身。
但是依舊低着頭,想起如意方纔的叮囑,開口一句廢話都沒有,便直接說了起來:
“回娘娘,奴才打探了許久。那巫祝陳道正陳大人此前曾與長信宮的餘順儀主子身邊的宮女有過幾次接觸。”
沈安容一愣,餘順儀?餘嘉卉?
“你這消息可準確?餘順儀?”
沈安容有些不確定的向喜貴問着。
喜貴趕緊答道:
“回娘娘,奴才不敢妄言,這些是長信宮的宮人告訴奴才的,說前些日子見着餘順儀主子吩咐身邊的大宮女去尋過幾次巫祝陳大人,後來。陳大人還去過一次長信宮餘順儀的宮殿內,但是究竟所爲何事,奴才並未能打聽出來。”
沈安容點了點頭。所爲何事還用再打探麼,這不是都已經看見了。
擡頭看了一眼喜貴,沈安容開口溫和的說道:
“此番辛苦你了,你快下去換身衣裳歇着吧,有何事本宮再通傳你,你去將如意給本宮喚進來吧。”
喜貴向着沈安容彎腰行了一禮,開口應着:
“娘娘可莫要這般折煞奴才,奴才是一心跟着娘娘的,娘娘待奴才的好奴才都記在心裡,奴才也沒有家人,唯一的希望便是,娘娘您能每日都高高興興的。事事順心。”
說完,才緩緩退了出去。
沈安容被喜貴突然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裡有些感動。又有些愧疚。
這些奴才,一旦跟定了一個主子,便是將這一生都壓在了主子身上。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甚至說,也許他們都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有時她不過是一個隨意的舉動。便會讓他們感動許久,記在心裡一輩子,死心塌地的跟着。
心情突然好了一些。沈安容微微的笑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神來殺神。佛擋弒佛。
眼神裡多了一些之前從未有過的狠絕之意,沈安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喜貴走到殿外,看着如意還候在那裡,深呼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如意姐姐,娘娘喚你進去。”
如意一聽。趕忙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喜貴看着又關上的殿門,一改往日臉上的不正經,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他在後宮中也待了許多年了。有些事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如今看起來,娘娘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之事。
他還從未在娘娘臉上見過那般神色。
因此,他方纔那些話,說的看似無意,其實。他是想能讓娘娘寬慰些。
娘娘待自己就如同家人一般。
他從小便沒了爹孃,無意間進了宮裡,當了太監。
這輩子便從沒想過再能出了這皇宮。
他也記得,他跟着許多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一同在聽着那些老公公的調教時。
那些日子,是自己最不願意再回憶的日子。
沒有人瞧得起他,他本就弱小些。在同齡人裡就顯得瘦弱。
不知從何時起,他便無端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擠。
經常吃了他的飯,或是無事便逗弄羞辱着他玩。
直到後來,當時還只是個婉儀的主子隨手一指將自己帶離了那水深火熱的地方。
因此,即使當時娘娘大病一場還失了寵,他還是堅定的跟在了娘娘身邊。
後來娘娘待自己越來越親和,旁的宮裡時常出現些苛責宮人,虐待下人的事情。
這些事,在雍華宮裡從來都未曾出現過。
甚至跟在娘娘這麼些年,娘娘連責罰都未曾責罰過他。
想到這裡,喜貴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殿門,眼神裡多了一份堅定。
如意推門進到殿裡時,沈安容已經收回了方纔的那副表情。
因此,如意也並未瞧出任何的異樣來。
“如意,近日裡你可曾見過餘順儀?”
沈安容開口詢問道。
如意微微愣了愣,餘順儀……彷彿已經許久未曾見過了。
突然,想起了一事,如意趕忙應道:
“回娘娘,不知娘娘可還記得,那日午後,奴婢陪娘娘在雍華宮外散步時,似是還見到過餘順儀主子一次。”
如意的一句話點醒了沈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