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聽到了沈安容的答話以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方纔沈安容開口問他,他便毫無思慮的就說了出來。
他倒不是害怕沈安容會影響他的朝政什麼的。
他擔心的是如此一來,會給沈安容帶來無需的負擔與惶恐。
而且瞧着她的面色,怕是真的已經有些不安了。
想了想,蕭瑾瑜最終還是又開了口。岔開了話題。
“容兒午膳準備用些什麼,朕今日來,便是想着同容兒一同用午膳。”
沈安容也不再去想方纔的事情,笑了笑。開口應道:
“臣妾如今膳食都是由吉祥親手準備的,如今臣妾懷有身孕。用的都是些清淡的吃食。”
說完,看了蕭瑾瑜一眼,繼續開口說道:
“臣妾去吩咐吉祥午膳備些旁的菜品,臣妾素日用的那些菜,都太過清淡了,想來皇上是用不習慣的。”
蕭瑾瑜伸手攔住了沈安容已經站起來的身子。
“無礙的,容兒用的什麼朕就用什麼,這有何分別。”
沈安容身子微微怔了怔,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方纔進來時,聽聞你言着何‘風流’的話,這是在說着何人?朕倒甚是好奇。”
沈安容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說出來。
“皇上怕是聽錯了。臣妾是說那布匹上繡着的花紋圖案風韻甚是不錯,叫臣妾流連。”
蕭瑾瑜認真的點了點頭。就連沈安容都以爲他信了她的話。
“不知是誰贈予容兒的,這般好的東西朕倒是都未曾見過。”
蕭瑾瑜又無意的開口問了一句。
沈安容想着蕭瑾瑜只是在同自己閒聊罷了,就毫不在意的開口應道:
“嵐妃姐姐派身邊的宮女送來慶賀臣妾晉封之喜的。”
蕭瑾瑜點了點頭,便未在言語。
沈安容也未曾當回事。只以爲他是隨口問一問罷了。
一頓午膳用的倒也算溫馨,兩人都許久未曾這般獨處過了。
雖然期間並未有太多話語,但是那種溫暖的氣氛卻是遮也遮不住的。
用完午膳,蕭瑾瑜也沒有再停留。
“容兒好生歇着。朕還有朝事未曾處理完,朕得空了再來看你。”
恭敬的送走了蕭瑾瑜。沈安容纔回到內殿的臥榻上躺着。
不知是心情好還是怎的,很快便入了睡。
而映蓉閣內。薛靜翕看着清荷取回來的字條,一時有些摸不明白。
“餘順儀身邊的宮女將字條傳於你時可曾說過什麼旁的話?”
清荷搖了搖頭。開口答道:
“回主子,她並未曾同奴婢說過什麼,只是說餘順儀主子交待了,主子您想要的都寫在這字條裡了。”
薛靜翕微微愣了愣,又重新打開字條看了一遍。
一字一句的仔細讀完,薛靜翕才靠在了椅背上。輕聲笑着。
清荷一看,有些慌了。開口問道:
“主子您這是怎的了?主子,您無事吧?”
薛靜翕似是聽不見她的話一般。就是一直輕聲笑着,笑着笑着變成了哈哈大笑。
一直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還在笑着。
一旁的清荷一時有些驚慌,不知該如何應對。
趕忙拿了帕子朝着薛靜翕遞了過去。
薛靜翕一把拍掉了她手中的帕子。
“出去。”
冷冷的說了一聲,再也沒有看向清荷。
清荷有些擔憂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最終還是默默退了出去。
薛靜翕不傻,她從來都知曉這皇宮裡的人情只有冷,沒有暖。
互相算計利用,這是在這裡生存下來的法則。
只是她沒有想到,饒是自己早已明白。卻也未曾想到會落得這般一個結果。
當日餘順儀找上自己的時候,曾許諾過。
此番事情以後。會讓她在皇上那裡更得些勢的。
況且,熙淑妃也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如今有人想要除去她,只需她稍稍相助一番,她自是樂得如此。
只是,萬般沒有想到會牽連到自己。
而更沒有想到的是,餘順儀她們二人竟對自己不聞不問。
今日,又回了話說“無可奈何”……
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被利用完就丟棄的棋子罷了。
又笑了笑,薛靜翕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原來,有了皇嗣並不是什麼可欣喜的事啊。
原來,這就是報應啊。
只是,這報應來的太快、太狠。
眼神兒微微變了變,薛靜翕有些憤恨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若是沒有這一個孩子,自己現在許是已經是升了位分的順儀,婉儀也說不準。
一切都是肚子裡的孩子的錯!薛靜翕有些瘋狂的想着。
如果這個孩子沒有了,一切都會回到過去的!
她還是那個皇上寵愛的歆充儀,還是那個衆人羨慕的歆充儀!
這般想着,薛靜翕就突然拿起了身旁桌子上的茶盞朝着肚子砸了過去。
一下一下的使着勁,彷彿肚子裡的是什麼可惡至極的骯髒的東西一般。
茶盞內的水順着她的動作灑了出來,流了她一手。
而後薛靜翕的手一滑,茶盞順勢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聲音一傳出去,門外候着的清荷便趕忙衝了進來。
“主子,您怎的了?主子,您無事吧?”
一衝進殿內,看到的一地的碎片,還有自家主子一手的水漬撫着肚子蹲在地上的模樣。
清荷着實是嚇了一大跳,趕忙衝到了薛靜翕的身邊。
伸手將人扶了起來,才發覺她手中還抓着些茶盞的碎片。
碎片早已把手掌劃破,往外滲着血。
“主子,您這是在做何?”
將薛靜翕扶着坐在了軟椅上,清荷先小心翼翼的將她手中的碎片拿了出來。
薛靜翕的另一隻手還在扶着肚子,那模樣萬分痛苦。
清荷趕緊吩咐了人進來將碎片收拾了一下。
自己則慌忙拿着帕子將薛靜翕的手先草草包了起來。
“主子,您先忍着些,奴婢已經請了太醫來,一會兒便會到了。”
薛靜翕毫無反應,任由清荷替她弄着這些。
清荷有些不知所措的將自家主子的身子扶直了些。
一直候在薛靜翕的身邊,靜靜地等着太醫的到來。
生怕自己一離開自家主子又發生什麼旁的意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