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容吩咐吉祥拿來筆和紙,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提筆寫下一段話。
待到寫完,沈安容將那書信密封好,叫來喜貴,吩咐道:
“喜貴。你將這封信交於孟侍衛,告訴他,一定要仔細看,看完後便燒了莫要留下證據。切記,一定要親自交到孟侍衛手中。想來,此時他應在御花園附近巡視。記着,莫要讓其他人看見了。”
“是。”喜貴接了那封信退了出去。
“娘娘,您這是……”吉祥不解的問道。
沈安容笑了笑,神秘的說道:
“你們且看着就好。”
看着兩人有些失望的表情,沈安容有些無奈的開了口:
“罷了罷了,伺候本宮沐浴吧。”
焚香沐浴完畢,沈安容半躺在榻上,仔細思慮着這件事。
“娘娘,奴婢聽聞皇上今日宿在了月仙殿。”
如意一邊剪着燭芯一邊向沈安容說道。
沈安容怔了怔,雲薈蔚?蕭瑾瑜不是已經許久未曾去過她那了麼。
沈安容心裡有些好笑的想着。莫不是因着白日裡在長樂宮雲薈蔚幫了自己?
轉而忍不住想大笑兩聲,自己在做什麼夢呢。莫不是還對蕭瑾瑜抱了些許希望?
“好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沈安容看了一眼如意,說道。
如意福身應道:
“是。娘娘早些歇息,有何事再喚奴婢。”
說完,輕輕退了出去。
躺在臥榻上的沈安容也慢慢閉上了眼睛,左右是明晚的事,明日醒來再說。
而月仙殿內,雲薈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坐在那裡的蕭瑾瑜。
已經許久。皇上沒來過自己這裡了。
甚至前些日子,她還被禁了足。
剛開始,她還會日日等啊、盼啊,漸漸也就習慣了。也明白了。
而今日,皇上突然毫無徵兆的翻了她的牌子,她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蕭瑾瑜看着候在一旁遲遲未開口的雲薈蔚,開口說道:
“愛妃今日在長樂宮,倒是令朕有些意外。”
雲薈蔚一怔,今日在長樂宮?
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終於明白了皇上今日爲何突然宿在了月仙殿。
心裡忍不住苦笑了一番,原是因爲自己今日在長樂宮時替熙淑儀說了話啊。
雲薈蔚此刻對沈安容已經恨不起來了。
她有些想笑,自己當初恨不得要害死的人,如今卻成了皇上來自己這裡的原因。
又看了一眼那個萬人景仰、高高在上的帝王。
當時共我紅塵下,點檢如今少一緣。
從何時起,自己開始爲了他變的不像自己了呢?
是從他被自己一舞驚豔那時,還是他把她擁在懷裡說會護她一世之時。亦或者是他牽着她的手對她許下一生諾言那日?
收起了那些回憶,雲薈蔚低聲應道:
“嬪妾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怎經得起皇上惦記。”
蕭瑾瑜看着面前的人兒,今日聽聞她爲着沈安容說了話,倒覺有些意外。
從上次之事過去以後,蕭瑾瑜已經對她失去了那原就所剩不多的心思。
只是此番,她爲了那個女子站了出來,叫他心裡反倒產生了一絲同情來。
看了看一直低眉的雲薈蔚,蕭瑾瑜溫和的開了口:
“時候不早了,該早些歇息了。”
雲薈蔚低低應了一聲,便服侍蕭瑾瑜更衣。
躺在臥榻上,蕭瑾瑜看了一眼身邊的安安靜靜躺着的人,他記得,從前她不是這般的。
輕輕嘆了一口氣,蕭瑾瑜翻過身,緩緩閉上了眼。
黑暗中雲薈蔚輕輕睜開了眼。嘴上掛着一絲苦笑,忍不住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不敢出聲,就任由眼淚這麼流着。
新人正是枕上花,誰聞舊人夜中淚。
第二日一早,伺候着文瑄帝更完衣,雲薈蔚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
蕭瑾瑜輕輕拍了拍她,
“日後,你便還是如往常一般吧,朕瞧着你也是個知禮數的。”
雲薈蔚趕緊福身,輕輕應道:
“嬪妾謝過皇上。”
蕭瑾瑜點了點頭算了應了,接着便轉身離開了。
出了月仙殿,蕭瑾瑜跟身邊的李德勝吩咐了一句:
“你差人去給皇后和蕙貴妃知會一聲兒,說雲貴姬知錯能改,便解了她的禁足。”
“是。”李德勝按照蕭瑾瑜的旨意吩咐了下去。
沈安容一晚上睡得並不踏實,腦海裡總是想着今日之事揮之不去。
因此,被吉祥喚起來時還忍不住的打着哈欠。
“娘娘似是很疲憊,是昨夜未睡好嗎?”吉祥開口問道。
如意也很是關切,
“娘娘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沈安容擺了擺手,不在意的開口:
“無礙的,左不過是想着今日之事罷了。你們趕緊替我梳洗打扮,今日除了鳳棲宮,還要去壽成宮給太后請安呢。”
兩人也不再多言,麻利地替沈安容梳妝完畢。
到了鳳棲宮,沈安容看着皇后依舊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樣,還正與蕙貴妃說着什麼打趣的事兒一般。土介廳圾。
心裡一陣感慨,這兩位纔是最會做戲的。
皇后面兒上對蕙貴妃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滿,倒讓一衆想看笑話的人失望了不少。
見大家都來?了,皇后笑眯眯的開口:
“今日晨間太后差人來說身子有些不適,今日便不必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了。”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不必再去壽成宮演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了。
皇后想來也是無心與大家應對,囑咐了幾句便遣散了衆人。
從鳳棲宮離開,沈安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寧妃,嘴上的笑意更深了。
今晚,我們走着瞧。
回到了慶陽宮,寧琇瑩看着跪在底下的小成子,開口問道:
“如何?那書信可曾已送到雍華宮?”
小成子一臉諂媚的笑容回道:
“奴才辦事,寧妃娘娘您儘可放寬心,奴才還去查看過,那信已被雍華宮的人取走了。”
寧琇瑩看着小成子的表情忍不住一臉的鄙夷,
“雍華宮的人是取走了,那熙淑儀就一定看到了嗎?”
小成子趕忙應道:
“回娘娘,這個奴才不知。只是昨日夜間悄悄潛到雍華宮時,還聽到熙淑儀娘娘身邊兩個最得用的宮女在商議着什麼今日晚間熙淑儀該穿些什麼去……彷彿是說去雲影園。”
“很好。你去綠染那裡領賞賜吧。替本宮辦好了事,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
打發走了小成子,寧琇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沈安容,今天晚上,我便讓你知曉什麼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