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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騰妃也夠狠心的,臣妾是今日才發現。”丁貴儀剝了橘子,放在皇后手邊的銀盤裡,眉開眼笑道:“聽說楊嬪從她宮裡出來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她用楊嬪管治內務府的事情,替她在皇上面前爭寵的時候,怎麼不這麼冷漠。倒是楊嬪爲自身安危求她,她就不搭理了。一早怎麼沒從她臉上看出這樣的涼薄來,到底是臣妾眼拙的關係。”
碧波宮的內殿裡,丁貴儀和毛貴人笑吟吟的坐着。
宛心則吃了一瓣橘子,將橘籽吐在潔白的絲絹上,笑而不語。
毛凝笑不露齒,脣角微緊:“騰妃一貫便是會在人前彰顯她的仁慈,糊弄人的本事首屈一指。一旦真的遇到事情,自保爲上。眼下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平安的誕下一個皇子。母以子貴,她就能輕易的越過左惠妃去。既如此,何必爲左惠妃的事情費心,何況那人還這樣害過她。就更別說一個從來都不受皇上恩寵的楊嬪了。昔日她可以扶持楊嬪,往後她同樣可以扶持張嬪李嬪,到底也費不了什麼工夫。她又怎麼會在意這些可有可無的人?”
“如果按毛妹妹所言,那對付楊嬪也未必就能撼動騰妃啊……咱們豈不是白費力氣?”丁貴儀疑惑的說。
“那就要看楊嬪願不願意把騰妃拖下水了。如果她爲了自己能活,死命的要住騰妃,事情就簡單多了。”毛貴人饒是一笑:“畢竟楊嬪是騰妃的自己人,她的話,皇上多少會信幾分。”
饒是有些動心,丁貴儀忖眉,疑慮着開口:“臣妾現在只是想知道,騰妃會不會真的因爲此事而怨懟左惠妃呢?瞧着她的樣子,說好聽點叫做沉靜自持,說不好聽,那便是裝傻充愣。以爲不開口,別人就猜不到她的心思……她究竟能不能憋着不出手,還是說在事情沒有審問清楚之前,就已經耐不住性子,對左惠妃下手?如果她真的下手,是衝左惠妃去,還是拿二殿下來讓左惠妃後悔……”
她這麼一問,毛凝陷入了沉思。騰妃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未必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畢竟血書裡提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左惠妃謀算騰妃。
“毛貴人在想什麼?”宛心看着她的眼睛問。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在想,騰妃入宮,左惠妃就百般示好,不住的拉攏直到騰妃願意與她爲舞。如今東窗事發,姐妹情深的這層紙被捅破了,騰妃看穿了左惠妃的真面目,她真的就不覺得噁心嗎?正如丁姐姐所言,騰妃默不作聲,只是希望叫別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來。那麼,她爲何需要別人來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毛妹妹的意思是,她要有所行動,所以必得先撇開別人的注意力?”
“不錯。”毛凝深信不疑:“騰妃的性子,從來都不是寬厚仁慈,而是睚眥必報。誰若是得罪了她,她一定會不惜代價的叫別人付出代價。就如同她的臉龐一樣,看似美貌溫柔,實際上卻是個蛇蠍美人,不過都是障眼法罷了。”
“噗嗤。”丁貴儀忍住,笑出來聲:“我說毛妹妹,你這眼光獨到不說,連用詞也這般獨到。怨不得皇后娘娘慧眼識人,從那麼多妃嬪裡,將你給挑了出來呢。”
“姐姐過譽了。”毛凝自嘲般笑了下:“臣妾能想到的,也就僅此而已。可騰妃要如何做,何時做,臣妾着實沒有半點思路。也不知道她究竟怨恨惠妃有多深。”
“那是自然,若你都能猜到,你就是騰妃了。”丁貴儀笑吟吟的看着皇后,道:“娘娘,臣妾以爲光是楊嬪這一步棋也不成,還得在騰妃身邊多安插一步棋。得讓咱們知道她的心思纔是。”
“這倒是難。”宛心微微凝眸,道:“先前騰妃身邊有不少耳目。幾乎每一宮都想方設法在她身邊安插自己的人。譬如尤昭儀之流。如今的騰妃,再不是那個入宮地位低微的三公主了。光是裕王留在她身邊的那些護衛,就都是高手。且她隨時與裕王有聯絡,想在宮裡弄丟一個人,也輕而易舉。”
宛心的最後一句話,也給她自己提了個醒。如果這時候,有人能在宮裡做點事,說不定能促進騰妃對左惠妃下手。當然,這話她不至於明着對這兩位說,便陷入了沉默。
“皇后娘娘。”頌豐快步進來,恭敬的行禮:“左惠妃娘娘已經被關進了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定於明日開堂審理此案。所以,在此之前,他請求可以在宮裡調查與此事相關的線索,還請皇后娘娘恩准。”
宛心一聽這話,便是一笑:“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交給了哪位少卿?”
“是宏嶽大人。”頌豐連忙回道:“只是這件事情牽涉到左惠妃,大理寺決計請大理寺丞丁瓊、大理寺正褚健聯同審理。”
“三堂會審,變三堂聯審,倒是有意思了。”丁貴儀禁不住嘖嘖:“看來左丞相已經知道此事。”
“宮裡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宛心倒是表現的從容淡然:“這幾個人,都是皇上登基以後,親自甄選的正直不阿的忠臣,既然是忠臣,左惠妃做過的事情,他們一定能審出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見頌豐紋絲不動,宛心便道:“他們要查,就讓他們查吧。”
“是。”頌豐應下,卻還是沒急着離開。
“還有什麼事情?”宛心疑惑的問。
“回皇后娘娘的話,皇上派人送了東西回宮,已經得知左惠妃娘娘的事情,想必會馬上返回稟告皇上。”頌豐少不得擔心。
丁貴儀有些詫異:“皇上一心爲剷除禍患而戰,怎麼還有工夫送東西回來?那是送了什麼?”
“回丁貴儀的話,是……是一些肉脯和乳酪幹,說是給……騰妃娘娘嚐嚐鮮。”頌豐耷拉着腦袋,有點擔心皇后娘娘會不高興。
宛心溫眸一笑:“看樣子,騰妃腹中的皇嗣纔是皇上最在意的事。”
“皇后娘娘說的是。”毛凝淡淡的笑起來。“眼下對外有戰事,對內又不太平。臣妾入宮尚淺,並不敢隨意揣測天恩,卻好奇皇上會不會因爲左惠妃娘娘謀算過騰妃的事情而有聖意……”
丁貴儀沉默不語,只是柔和一笑。
宛心則輕輕搖頭:“皇上顧念情分,即便左惠妃做了出格的事情,她終究是誕下了子珺,有這麼一份功勞。”
毛凝饒是一笑:“只可惜臣妾沒有這麼好的命。”
“對了。”說到這裡,丁貴儀卻來了興致:“寧申的血書上寫明,你的孩子,是被左惠妃所害。你當日可有覺出什麼不對勁?那寧申又是怎麼能對你下藥。素日裡,他也不曾去你身邊走動,總不至於買通了你身邊的人吧?我瞧着,妹妹你聰慧靈透,凡事都能看得清楚,爲何這件事情卻如此稀裡糊塗的上了左惠妃的當?”
毛凝一臉羞愧的低下頭去:“那時候,御醫成日裡都來我宮裡,說這個孩子懷的很穩。從脈象上看,應該是個女兒。我聽着十分高興,心想若是有個女兒能陪伴在身邊,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且臣妾也知道,這宮裡的人心……若只是個公主,興許不會有人樂意把目光放在臣妾的肚子上。加之臣妾自以爲年輕體健好生養,就根本沒往心裡去。卻不料……”
說到這裡,毛凝的眼眶不禁紅了:“先前誤解了皇后娘娘,如今想來,種種另臣妾產生誤會的線索,應當都是有心人設下,引着臣妾一步一步往那漩渦裡走。是臣妾自己蠢笨,竟然光顧着怎麼去安養這個孩子,絲毫沒有察覺那些人的手早就伸向臣妾的肚子。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且若不是皇后娘娘仁慈,臣妾的命也搭進去了,哪裡還能有今日!”
說到這,毛凝攥住了拳頭,太陽穴微微凸起。“可既然老天要臣妾活着,臣妾就絕對不會浪費這次機會,一定要找那人復仇!奪走我孩子的命,她也別想活!”
看着毛貴人眼底灼熱的憤怒,丁貴儀稍微放心了些。這個毛貴人,聰明的不可小覷,卻又愚蠢的招人恥笑,這樣一個叫人捉摸不透的人,說她會對皇后盡忠,根本不可信。但倘若是她爲了給自己報仇,纔不得不對皇后盡忠,憑藉大樹好遮陰,那就能說得過去了。
“妹妹好志氣。”丁貴儀這麼想,禁不住笑了下:“皇后娘娘一定會爲你做主的。你的仇,當然可以報。”
“是啊。”宛心微微蹙眉:“你的孩子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的去了。你身爲母親的,自然要給她討個公道。既然寧申已經承認這件事情,是他所爲,也道明瞭左惠妃的心機,就看皇上怎麼說了。”
“是。”毛凝含着淚點頭:“臣妾只盼着皇上能憐惜那個孩子。”
“都是皇上的骨肉,皇上怎麼會不憐惜呢。”丁貴儀微微勾脣:“妹妹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毛凝點了點頭:“但願如此。只是妹妹人微言輕的,只能仰仗皇后娘娘福澤庇護,丁姐姐時時提點。”
“有妹妹你的聰慧在皇后娘娘身邊,想來皇后娘娘也能舒心一些。”丁貴儀笑吟吟的說:“不像姐姐我這般沒用,處處都幫襯不上。”
“姐姐這話叫我如何敢當,只是皇后娘娘不嫌棄妹妹愚鈍罷了。”毛凝的笑容有些寡淡。
“你們都是本宮能相信的人。”宛心溫眸道:“宮裡的路從來都不好走,莫說是孤身一人,就是結伴而行,也未嘗不會遇到陷阱。所以你們爲本宮籌謀,替本宮出力,說是本宮福澤庇護了你們,何嘗不是你們幫襯本宮打理好這後宮的人心。有本宮的好處,自然有你們的好處。”
“多謝皇后娘娘提攜。”兩人一併起身,朝皇后行禮。
宛心收拾了臉色,道:“眼下左相已經介入此事,但不打緊,大理寺一定可以讓左惠妃吐出實情。本宮倒是疑惑另外一件事,那寧申到底爲何要自盡?他若是活着,不是更加鐵證如山麼?都已經到了留血書指責左惠妃的地步了,怎麼就沒有勇氣活着呢?這件事是什麼人所爲……你們怎麼看?”
“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丁貴儀皺眉道:“若果是騰妃怨懟左惠妃而逼着寧申吐露實情,再拿血書出來指證,應當是不會滅口啊。畢竟寧申活着,這件事情才顯得更爲可信。可若不是騰妃出手,又是什麼人要殺了寧申呢?難道寧申是出於對左家的愧疚,纔不得不嚼舌自盡?”
“總之沒查出真相,誰都不可以掉以輕心。你們手頭上的事情都放一放,集中精力去好好的盯着,一點疏漏都不可以有。本宮就是要讓這件事情坐實,讓皇上切實看見證據。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左惠妃就必須得死。否則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謹遵皇后娘娘懿旨。”兩人恭敬的行禮,才慢慢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左惠妃的日子也不好過。
雖然兩名粗婢手腳麻利的將大理寺的囚室收拾的乾淨利落,也鋪上了櫻桃送來的被褥,可囚室裡難爲的黴味,溼冷與陰暗,還是讓她們心生恐懼。
兩個人都低着頭,怯懦無聲的蜷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左清清瞥了她們一眼,禁不住想笑:“不就是一間囚室嗎?又不是斷頭臺,你們至於這麼害怕?”
“左惠妃娘娘恕罪,奴婢們……”
兩個丫頭怯懦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宮宮裡容不得沒有用處的人,你們既然這樣擔心受怕,便是出去又如何。”想到這裡,左清清揚聲喚了牢頭:“把她們送出去吧,本宮不需要人伺候。”
“這……”牢頭顯然是有些爲難的:“再不濟,娘娘您也是惠妃,身邊總得有人伺候。何況這事情不是還沒審麼,您總不能虧待了自己。”
“無妨。”左清清微微揚起下頜:“本宮一個人樂得清靜。”
“那好。”牢頭將囚室的門敞開:“既然惠妃娘娘吩咐如此,那奴才唯有照辦。你倆都出來吧,趕緊走。”
“娘娘……”兩個婢子雖然想走,卻不怎麼敢。
若就這麼走了,以後怕也是不能回左惠妃身邊伺候。怕就怕左惠妃若真的逢凶化吉,再來找她們麻煩。
“走吧。”左清清冷冷道:“趁着本宮還沒改變主意。”
“奴婢告退。”兩個丫頭心有慼慼的走出了囚室。瞬間,這裡就安靜了下來。
牢頭用鐵鏈子把牢門鎖上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時候,顯得尤爲刺耳。左清清看着他的動作,一言不發。她也很像趾高氣昂的罵對方一頓,她也想讓左家的護衛來大鬧囚室,將她接出這裡。但其實,真的到了這種山窮水盡的時候,她什麼也做不了。之前因爲左潾潾的事情,她和家裡的關係鬧的很僵。
以爲自己可以掌控宮裡的局勢,才發現原來一切都不是她說了算。眼下,父親和叔父,會願意爲她的事情而奔走嗎?遠在千里之外的皇上,又知不知道她此刻的困苦?還有騰妃,她是充滿怨懟還是……
“主子,您怎麼可以讓她們走?您身邊何曾離開過侍奉的人?”櫻桃的聲音充滿了哽咽,以爲自己可以忍住,卻在看見左惠妃的一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無妨。”左清清看着她擔憂的樣子,少不得一笑:“還有你們惦記着我,我就知足了。對了,珺兒可好?楊嬪可盡心嗎?”
“主子放心,二殿下一切都好。楊嬪娘娘也十分盡心。內務局的事情,她去稟告皇后,不再打點了。專心致志的在咱們宮裡照顧珺殿下。此外,新請來的那一位女醫也十分盡心,事事周到不說,方子用的也是好,珺殿下仍舊每晚藥浴,吃的好睡得也香。”
“那就好。”左清清長長舒了口氣,脣角泛起了笑容。“只要子珺沒事,我就放心了。”
“可是奴婢不放心娘娘眼下的處境。要不,娘娘還是讓奴婢來陪着您吧。”櫻桃湊近了囚室的門,對左惠妃小聲道:“看似是奴婢能自處自入,給娘娘送些東西。實際上卻是外送內勁,這大理寺的囚室被許多人把守,奴婢送進來的每樣東西,他們都要過目。娘娘,咱們的人就算是想要進入大理寺暗中保護娘娘的安全也不容易。萬一誰起了歹心,暗中對娘娘下毒手可如何是好?”
“你可知誰主審本宮的案子?”左清清低低問。
“大理寺少卿宏嶽、請大理寺丞丁瓊、大理寺正褚健,這三級,聯同審查娘娘的案子。眼下已經在宮中各處蒐證了。”櫻桃紅着眼睛說:“是皇后首肯的。”
“皇后自然會肯。”左清清冷蔑一笑:“她盼着這一日,不知道盼了多久了。”
“騰妃娘娘她……”櫻桃猶豫了一下,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騰妃怎麼?”左清清不解的看着她。
櫻桃嘆了口氣,道:“除了那避子湯的事情,奴婢深知娘娘您沒有再對騰妃起過一絲歹意。若不是爲了護着騰妃在宮中的平安,您也不會和老爺撕破臉皮,阻止他們剷除騰妃,可事到如今,騰妃卻根本就不再相信您了。這件事打從開始,到娘娘您被關在這裡,二殿下讓楊嬪照料,騰妃都沒有說一句話,沒爲娘娘求過情,更不曾讓人送些東西過來,哪怕只是一兩句關心也好……看樣子,騰妃是真的恨上了娘娘。虧得娘娘曾經還救過她的命呢?她怎麼可以這樣叫人寒心。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話,當日尤昭儀揭穿她不願意侍寢而傷及皇上的龍體,是確有其事。她連侍寢都不樂意,又怎麼甘心一入宮便爲皇上生育皇嗣呢?娘娘是那麼做過,可無形之中難道不是在幫她嗎?”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左清清微微嘆氣:“我當時就算真的無意之中幫了她,那也不是她樂意接受的事。何況我的本意是害她而不是幫她。她若是皇后,我必然出手無悔,且只恨下手不夠歹毒。可就因爲我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纔會那麼後悔當初的舉動。她即便是怪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櫻桃,你不可以口出除怨言。何況……跟紅頂白纔是後宮裡該有的樣子,而我淪落如此地步,她不是也沒有落井下石嗎?有時候沉默,纔是最有用處的。”
櫻桃聽命白了這些話的意思,微微點頭:“既然主子您還相信騰妃,那奴婢也會信。奴婢容後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向騰妃解釋這些事情。但願騰妃能念在昔日的姐妹情分,幫一幫主子……”
“不必。”左清清連連搖頭:“你不可以去找她說這些事。如果你去了,很有可能被皇后拿來大作文章。只有你不去,我和騰妃纔是安全的。”
“可是主子,若奴婢什麼都不做,大理寺真的找到什麼對您不利的證據,那……”櫻桃不敢再往下說。
“放心吧。”左清清篤定的說:“父親不會要我死,在宮裡還沒安插進他認爲可靠的人選之前。皇上也不會任由我這麼死,畢竟我是子珺的生母,他不能有一個不光彩的污點。無論大理寺審出了什麼,皇上只會對我小懲大誡,不外乎是廢黜貶斥禁足之類。我最擔心的,始終是子珺。他必須得好好的,否則我活着也沒有意義。”
“是。”櫻桃垂淚,心裡滿是恐懼:“奴婢一定好好護二殿下週全。”
“這就足夠了。”左清清握住她的手:“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是對本宮盡忠了。其餘的事,多做多錯,本宮寧可你們什麼都不做。再有,大理寺會派人去查問你們關於騰妃的事,知道什麼如實稟明就是,不必替本宮遮掩。自然,本宮沒做過的,楊嬪的孩子,趙昭華的身子……就是死也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