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以爲她會睡不着,她以爲蘇姨娘母女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她會興奮的睡不着,可是她卻睡着了。這歸功於誰,她心裡知道,只是卻也只是記住這份情誼而已……
而江靈兒還不知道,因爲她的心願,守護着江俊宇,讓周存志一生都爲江家在付出,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看着遙遠的地方,喃喃道:
“俊宇我替你守護了,你可高興?”
慢慢的,他含笑閉上了眼睛。
周存志一生不曾娶親,但是他最後的一刻,卻不曾後悔半分,只因爲了她能做些什麼。
這些只是後話,原本以爲事情到了如今這般地步,江靈兒以爲蔡旭升會迫不及待的行動,可是她等了幾日,卻發現顯然是低估了蔡旭升這個人。
這幾日,不但蔡旭升那邊沒有任何動作,連一絲異樣都沒有。反倒是江家,因爲蘇姨娘母女的事情,弄得都神神叨叨的,下人們有事沒事都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的全都是蘇姨娘母女的事情。
“哎呀,真是沒有想到啊,竟然人這樣的情況。”一個燒火的婆子嘖嘖有聲的感嘆。
一個做飯的婆子鄙視的看了她一眼,道:“這有啥可稀奇的,這世間的事啊,什麼沒有。”
“不過這個蘇姨娘還真是狼心狗肺,就不說老爺對她有多好了,就單單這些年來夫人,對她們母女就好的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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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我認同,先不說夫人對那二小姐有多好了,單單夫人那麼對待大小姐,那蘇姨娘母女就不該如此對待江家和夫人。”
“你這丫鬟,快閉嘴吧,什麼二小姐、大小姐的,如今咱們江家可沒有什麼二小姐,咱們大小姐也不是什麼大小姐,那是咱們江家唯一的小姐,你記住了沒有!”
小丫鬟也只不過是路過插一句嘴而已,聽到婆子嚴厲的警告,她縮了縮脖子,小聲道:
“記住了。”
那婆子嘆了口氣,忍不住道:“長點心吧,如今咱們江家不比從前,一點小事有可能都會被老太爺知道了狠狠的懲罰。”
這婆子說的並不誇張,不知道是不是江老太爺生病性情大變,還是因爲受到蘇姨娘母女的刺激,竟然一改平日的溫和態度,動不動就會發脾氣,甚至是還會體罰下人。
如今的江家,人人自危,唯恐一個不好惹到了江老太爺不高興。
若說不受影響的,也就只有江靈兒,不管江老太爺如何行事不對,她依然穩穩地做她自己的事情。
至於江老太爺幾次讓韶峰叫她去前院見他,她都沒有去。對一個已經失去理智的人,她沒有這個義務去安撫。
這樣一來,江老太爺自然是氣不過,甚至是起身要來見江靈兒,嘴裡還道:
“這個不肖子孫,既然我這把老骨頭叫不動,那就我過去,看看折不折她的壽。”
每當這個時候,周存志總會第一個趕到,拼命的勸阻江老太爺,忍着心裡替江靈兒的不平,好生好言的安撫江老太爺。
而這也並非說每次周存志到來都能安撫了江老太爺,有一次,江老太爺就不聽周存志說的話,非要到靜心苑去不可。
那一次,周存志生氣了,命令韶峰在外面守着,他卻在書房不知道同江老太爺說了什麼,之後江老太爺倒是沒有在鬧着見江靈兒。
不過江老太爺卻時不時的總要嘮叨着把江俊宇接回來,對此江靈兒沒有任何異議。江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估計江俊宇聽到了消息,相信不用接他都會趕緊的趕回來。
江靈兒只希望,一切能在江俊宇回來之前解決了。只是蔡旭升那邊沒有動靜,卻讓她一時不好有動作。
這就像是一場即將開戰的戰爭,一方先動,必定失去先機,所以她同蔡旭升之間,就看哪一個要忍不住先動手了。
這日,姚嬤嬤進來回稟了今日江家需要處理的事情,當要退出去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心翼翼的道:
“小姐,今日是蘇氏母女被流放的日子。”
江靈兒微微一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姚嬤嬤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什麼要交代的,正要退出去,卻又聽到:
“備車。”
“是。”姚嬤嬤不敢詢問,直接出去備車了。
一炷香的時間,江靈兒帶着姚嬤嬤坐上馬車出了江家。
而同一時間,周存志在知道江靈兒出去之後,知道她肯定是去見蘇姨娘母女了,擔心有什麼事情,他趕緊的追了出去,只是可惜,沒能趕上江靈兒出門。
“備車。”周存志趕緊道。
前院管事聽到,心裡稱奇,怎麼小姐同周少爺一個個的都要趕在今個出門?
不過前院管事也不敢多問,自從江靈兒在大堂之上說周存志同江俊宇一樣之後,江家的下人聰明的把周存志當成了正經的主子對待,跟江俊宇沒有差別。
如今周存志要求備車,其阿奴按管事自然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很快便備好了馬車,恭敬的送周存志出了江家。
當江老太爺聽說了兩個人竟然都出了門,微微皺眉,想到那天周存志對他說的話,他嘆了口氣,喃喃道:
“老了,誰也管不了了,也過問不了了,罷了,罷了,隨他們去吧。”
如今江老太爺自從那天周存志跟他說了一番話之後,知道了江靈兒爲江家,爲了江俊宇所作的一切,他知道了其實江家有人守護,也就真的不再管什麼事情了。
不過到底是心裡難以平靜,蘇姨娘母女的事情,使得江家在世人面前丟盡了臉面,這讓他心裡難以舒緩,所以纔會一再的發脾氣。
如此丟盡江家臉面的事情,江老太爺其實也是怪江靈兒,明明知道,爲什麼卻不更妥善的處理,讓蘇姨娘母女在大庭廣衆下嚷嚷出瞭如此丟人的醜聞。
其實江老太爺完全不懂,這也是江靈兒的用意之一。江家如今太過顯眼,幾十年在首富位置上坐着,而偏偏如今江家只有江俊宇一個男孩子,守着如此龐大的家業,要想不被人隨時撲上來咬上一口,那就只有在外人面前示短。
如今江家被同情居多,人們說起江家時,再也不是江南首富的江家,而是出了蘇姨娘母女這樁醜聞的江家。提起江家時,沒有了羨慕嫉妒,倒是多了一份同情。
最長說的便是,“江家有錢又能怎麼樣,唉,還不是出了那樣一樁讓人難以啓齒的醜事。”
雖然這樣議論江家,並不是太有臉面,可是讓江家首富這樣的詞語,漸漸地淡化,對江家,對江俊宇以後只會有好處。
而下一步,江靈兒會說服江俊宇,希望江家退出首富這樣的位置上。
江俊宇一個人掌管江家,只有周存志幫忙的情況下,只會讓兩個人都陷入危險之中,蔡旭升就是典型的例子,所以江靈兒不會讓他們陷入危險的可能。
這一切,都只是江靈兒一個人的打算,江老太爺不知道,周存志不知道,江俊宇更加不知道。
當後來江俊宇看到了江靈兒的留書之後,抱着那封充滿不捨和悲傷的書信,關在書房裡三天三夜,等到他出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同周存志商量江家隱退。
而這些將是不久之後發生,此刻江靈兒坐在馬車上,閉着眼睛,姚嬤嬤幾次看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當馬車停下,姚嬤嬤掀開簾子往外一看,到了城外,她道:“小姐,到了。”
“恩。”江靈兒點頭,在馬車停下,她就知道必定是到了。
主僕二人下了馬車,在城外的亭子坐下來,姚嬤嬤趕緊的安排小丫鬟精心伺候着。
江靈兒坐在鋪上軟墊的石凳上,看着遠方,神情很平靜。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當姚嬤嬤‘咦’一聲,看着對面的馬車,道:“小姐,那好像是咱們江家的馬車。”
江靈兒看到了,一笑,並不覺得奇怪,知道肯定是他來了,便吩咐道:
“準備茶水,師兄來了。”
姚嬤嬤微微驚訝,吩咐小丫鬟準備着,看着馬車還有一會兒過來,她終於忍不住道:
“是小姐告訴周少爺的嗎?爲何不一同過來?”還要費事的兩趟過來。
江靈兒並沒有回答她,有些話,說出來反倒是引起誤會。
果然,馬車停下來,周存志從馬車上走下來,看到江靈兒之後,他似乎鬆了口氣,含笑走過來。
“來了。”江靈兒很平常的話,卻讓周存志心裡放鬆不少。
來之前,他是猶豫的,唯恐他的到來讓江靈兒不高興。可是沒有辦法,即便是會惹她不高興,爲了她的安全,他還是選擇來了。
而如今看到她並沒有不高興,他心裡很高興,笑着走過去坐下來,溫柔道:
“爲何出來這麼早?如今天冷,倒是白白的在這裡挨凍。”
江靈兒無所謂一笑,道:“只是想出來坐坐。”
“你……沒事吧。”周存志到底還是擔心她,蘇姨娘母女今日就被髮配蠻荒了,他擔心江靈兒會情緒激動。
“呵呵。”江靈兒反倒是被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惹笑了,難得帶着一絲調皮的道:“難道師兄以爲我該有什麼事嗎?”
呃--
周存志看着她絕美的臉上,那麼透着親切的調皮笑容,他的心中像是開了萬朵花一樣,眼中有些癡迷,貪婪的盯着她,想要記住她這抹難道的笑容。
江靈兒微微一愣,隨即一笑,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去,柔聲道:
“師兄,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周存志深深的看着她,眼底的愛戀再也掩飾不住。
姚嬤嬤看着,心裡嘆了口氣,暗道:多麼般配的一對啊,只是不知道周公子的這份癡情,小姐是不是會迴應?
遠處一輛馬車內坐着人,把亭子裡的一切都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