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有事。”
如今這個世上她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前世今生,兩世的經歷,她沒有什麼苛求,只希望能和他一起白頭偕老。
“放心吧,爲了你,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魏觀止回抱着她,吻着她的頭頂,暗暗發誓。
悠然卻並沒有放下多少心,反倒是更加的憂心忡忡,擡起頭來看着他,道:
“那你可想好了什麼好的對策?”說道這裡,她太突然想到了什麼,絕美的眼睛一閃,高興的道:“倘若皇上的身體真的跟師父有關係的話,那麼我跟着師父學的毒和醫術,自然也能解毒,讓我給皇上……”她的話沒有說完,卻被魏觀止擡起手指輕輕地放在嘴脣上。
“不可。”魏觀止嚴肅的看着她,道:“你擔心我有事,而我告訴你,倘若這世上沒有你,我其實並不在乎活着或者還是死了。”
“你--”悠然看着他,眼淚不由落了下來,她沒有想到,在她把他當成這世上唯一的依靠時,他竟然也同樣的把她看做世上的唯一。
魏觀止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放在她脣上的手指擡起,憐惜的擦拭着她的眼淚,卻無比認真的道:
“你繼承醫聖衣鉢這件事,不要再讓外人知道,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了,懂了嗎,不要讓我爲你擔心。”
悠然如何不懂,倘若真的是師父和季錳制的毒害了皇上的話,那麼不管師父和季錳再是被脅迫,都不可能逃脫罪責。而若是她同師父和季錳的關係被外人知道,當時候她肯定也會被連累。
“可是皇上的身體。”悠然憂心忡忡,唯恐事情會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魏觀止搖頭,道:“以前我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定然不會讓人再危害到皇上的安危,這點你放心就行了。”
悠然哪裡又會是他一句話就能真的放心的了的,只不過她也知道,若是她再堅持的話,恐怕只會讓他擔心,她也只能點頭,道:
“我知道了,一切都聽你的便是。”
魏觀止抱着她,給了她一抹溫柔的笑容,眼底是滿意的笑意,只不過那麼憂色還是無法掩飾的被悠然聽到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悠然還是忍不住問道,實在是事情太過於重大,潛在的危險又實在是太大,不得不讓她擔心。
魏觀止豈能看不出,她還是在擔心,爲了讓她安心一些,他便把還不是太確定的設想提前對她說了:
“如今我們還不能有太多的動作,我們突然來京城,這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暗中先把皇上身邊的人調查一遍,最好是提醒皇上,讓皇上警醒一些,注意身邊伺候的人。”
“你要直接對皇上說嗎?”悠然皺眉,覺得這樣不妥。先不說是不是魏傳勳真的對皇上不利,就單單這件事情,都不能由魏觀止去對皇上說。
“自然不是。”魏觀止倒還真的沒有這麼傻,他皺眉,道:“如今京城中我可用的人不多,不過也不是說沒有,找個時間我會安排一下,讓皇上身邊的人來暗中提醒皇上。”
悠然一聽,知道他不會盲目的去提醒皇上,她也就放心了。只不過她還有問題,想要問的時候,卻見不語急匆匆的過來,讓她不由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同魏觀止分開,等着不語過來。
魏觀止微微皺眉,轉身看着不語。
不語感受到了冰冷的目光,心裡自然是無奈嘆氣,知道自己這次又一次不受待見的來打擾了兩個人的獨處。只是這次事關重大,他不來不行啊。
只見不語跑過來,低頭恭敬的道:“世子爺,皇上來了。”
魏觀止一點不驚訝,反倒是很平靜的問悠然道:“皇上來了,你要不要見一見?”
悠然搖頭,她如今以什麼身份見皇上?
魏觀止的妻子?可是她沒有明媒正娶。
魏觀止的小妾?就算是她願意,魏觀止恐怕也不會願意,更何況她也不會願意被誤會是這樣的身份。
魏觀止的謀士?這樣的誤會最好還是不要了,因爲她還真的沒有那麼個本事。如今她所憑藉的也只不過是前世知道的那一點而已,更何況現在看來她所知道的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先回去了。”悠然說着就要走。
不語卻一臉苦相,道:“世子爺,悠然姑娘,恐怕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魏觀止和悠然還沒有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卻聽到一聲帶着磁性,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呵呵,觀止,皇帝哥哥不請自來,你不會生皇帝哥哥的氣吧。”說完,就聽他笑聲一頓,顯然是注意到了悠然的存在。
瞬間,魏觀止和悠然就知道了不語剛纔那句來不及是什麼意思了,恐怕皇上早就跟着不語一同進來了吧。
如今面對不請自來的皇上,悠然本來想要回避,如今被撞見了,顯然在迴避已經是不可能,她也只能無奈站在那裡,同魏觀止一起對皇上行禮。
南朝皇上,名爲魏陵北,三十一歲,從生下來就被定爲皇太子,直到繼位,並沒有經歷什麼坎坷。
說來這皇上本來同魏觀止這個堂弟不該如此親近纔對,可是這一代皇上沒有兄弟姐妹,也只有魏觀止這一個堂弟。至於魏傳勳,是庶出,嚴格來說算不得皇上的堂兄弟。
而又因爲以前的皇后,也就是去世的皇太后,同魏觀止的母妃是很好的閨中密友,倒是讓從小便是皇太子的皇上同魏觀止關係很好。
用親如親兄弟來形容皇上同魏觀止,一點都不會誇張,皇上也是唯一知道魏觀止是假借裝病來隱藏實力的第一個人。
大概是堂兄弟的關係,其實魏陵北的長相和魏觀止也有着幾分相似之處,不過大概是因爲是皇上的原因,又比這魏觀止多了一份霸之氣。
而此時皇上正驚訝的看着悠然,顯然對她十分的好奇,不由道:
“觀止,這位姑娘是誰?”
魏觀止看了悠然一眼,直視着魏陵北,沒有任何猶豫的道:“是臣未來的王妃。”
他沒有說是世子妃,而是直接說是王妃,顯然便是對魏陵北說,將來悠然會掌管洛王府的後院。
悠然低下頭,咬着脣,楞了一下,想要開口,說自己的名字,只是想到一件事,覺得說出悠然,恐怕是對皇上的欺君之罪,畢竟在外人看來,不管她如何不肯承認,她依然是江家大小姐江靈兒。
而若是說出江靈兒,如今江南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江南大小姐江靈兒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如今她說自己是江靈兒,不說她自己不想承認,即便是說了恐怕也會被有一天知情的皇上認爲是欺君吧。
一時間,悠然竟然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自己說纔好。
魏陵北深深的看了悠然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走道魏觀止面前,彎腰把魏觀止扶起來,含笑道:
“幾年不見,何時咱們兄弟之間需要如此客道了?”說着,他示意悠然也起身。
魏觀止表情鬆動,卻還是道:“君臣有別。”
魏陵北似乎無奈,看這悠然,道:“我這弟弟向來太過墨守成規,是不是沒有意思的很?”
這話讓悠然怎麼回?說是,好像對魏觀止不好,說不是,好像對皇上不敬。
不過皇上同魏觀止之間,悠然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魏觀止這邊,只見她略微沉吟了一下,含笑道:
“世子爺很尊敬皇上。”
既然是尊敬,那就沒有什麼墨守成規一說,只不過是兄弟之間的敬重之誼而已。
說來魏陵北這話本身問的就有些不對勁,說魏觀止墨守成規,試想一下,他身爲皇上可是對魏觀止這個堂弟表現的很親切的。倘若魏觀止卻墨守成規的一味的恭敬他,豈不是拂了他作爲皇上的顏面。
而若是說魏觀止不是守規矩的人,那豈不是陷魏觀止與不利之中,要知道魏觀止面對的可是一國之君,竟然還不受臣道,這不明擺着不把皇上放在眼底。
所以魏陵北話一出口,魏觀止就有些緊張,想要給悠然暗示,可是又擔心被魏陵北看到,只能心底暗自想對策。
不過顯然不管是魏陵北也好,魏觀止也罷,都沒有想到悠然會這樣的四兩撥千斤的把意思給扭轉了。
說尊重真可謂是再好不過的回答,試想一下,尊重可以有很多層意思,可以是對兄長的尊重,也可以是對一國之君的敬重,倘若魏陵北故意找茬的話,悠然的話會直接堵了他的後路。
果然,魏陵北一愣,看着悠然,突然朝着魏觀止哈哈大笑起來,很高興的調侃道:
“觀止,我本來還擔心你,如今看來顯然是不用我在操心你了,自有人維護你。”他意有所指,即便是不在說完話之後看悠然一眼,魏觀止也知道他所說的是誰。
魏觀止嘴角勾起,顯然一點也沒有隱藏他的好情緒,點頭道:
“臣知道。”說完還眼神深邃的看了悠然一眼。
一瞬間,悠然紅了臉,卻又努力的維持臉上的淡然表情,倒是讓她有了一絲女孩子羞惱的模樣。
魏陵北自然又一次被逗的哈哈大笑,最後還道:“看來觀止的好日子要近了,要不要皇帝哥哥賜婚?”
他這個堂弟,可是從來對女子不在意,如今竟然當着他的面坦然承認是自己未來的王妃,顯然這是對這個女子有情。那麼他這個皇帝哥哥自然向來疼惜這個堂弟,自然要順應給堂弟賜婚。
對於魏陵北突然的話,魏觀止似乎不驚訝,倒是悠然,心裡卻是一陣發緊,不由想到她如今尷尬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