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司辰輕聲喚道,眼神卻是極不友好的看着冷凌澈。
雲曦這才記起,剛纔自己在觀察棋盤時,安華似乎與她說司辰來了。
“司辰,你今日怎麼來了?”雲曦起身,有些詫異的看着司辰。
那日司辰不等她說完,便慌忙離開,她還以爲司辰最近都要躲着她呢!
“我……”司辰看了冷凌澈一眼,便笑着改口道:“那日你不是約我進宮中見你嗎?”
雲曦瞭然,在國公府時她的確是讓司辰來宮裡見她,因爲她想好好的談談兩人的婚事。
冷凌澈仍然是那般的潤朗如玉,嘴角始終保持微揚,眼神也清澈柔和,讓司辰覺得剛纔他眼中的愛慕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司辰,這是冷公子,你常年出征在外,許是不熟悉……”
司辰向前一步,拱手說道:“久聞冷公子大名,今日一見,冷公子果然儀表堂堂!”
冷凌澈清淡一笑,衣袖浮動,宛若垂雲,“司辰將軍謬讚,在下愧不敢當。”
“哪裡,冷公子對太子和幼弟多加照拂,司辰感激不盡!”
冷凌澈眉尾微動,眼中閃過一道冰冷凌厲的光芒,卻是掩藏在了那溫潤無雙的笑意中,反是讓司辰覺得自己未免小人之心了。
雲曦何嘗聽不出司辰的話外之意,對於司辰這種宣告主權般的言論,雲曦只微微蹙了蹙眉,心中雖是不喜,卻是也並未有何說辭。
“既是公主與司將軍有話要說,在下便先告辭了!”冷凌澈笑的溫淡,卻是讓雲曦反而覺得有些慚愧。
冷凌澈心思通透,未嘗聽不出司辰的意思,冷凌澈對雲澤很是關照,更是爲他們排憂解難,如今反而讓他受了委屈,雲曦心裡卻是過意不去。
“冷公子棋藝高超,希望日後還有機會再行切磋,還請冷公子不要厭嫌纔好!”
冷凌澈脣角倏揚,嘴角的笑意仿若是雪蘭初綻,清幽卻不孤傲,純淨的讓人覺得仿若自身都被淨化了一般。
“公主言重,以後,自是有機會……”
司辰看着冷凌澈那潤朗的笑,卻是總覺得那雙墨眸後藏着有些詭譎的色彩,可是他又卻是看不真切。
待他回神的時候,冷凌澈卻是已翩然離開,只留給他一個淡若清風、皓若明月般的背影。
雲曦擡眸看了司辰一眼,啓脣開口道:“司辰,你今日來可是有什麼話想與我說?”
司辰的眼裡立刻含滿了笑意,嘴角止不住的揚起,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
安華細細的打量着司辰,卻是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
司辰將軍也很好,就像這夏日的陽光一般,熱情明亮,若是公主與他在一起,想必以後應也是會開心。
可是不知爲何,那冷公子身上卻是會時不時的散發着與公主同樣的氣場。
就仿若一人是歷盡寒冬,卻是依然傲然綻放的紅梅,而另一人便是那無懼艱險,仍然挺立的幽蘭。
兩人都有着不爲人知的艱難過去,卻是依然堅毅頑強,而與他們相比,司辰就明顯少了一分歷練,所以或許冷公子會比司辰將軍更瞭解公主?
安華晃了晃頭,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公主的未婚夫是司辰將軍,而且就算冷公子再好,一個質子尚難保全自己,如何會是公主的良配?
“雲曦,我聽司明說,太子對兵法很感興趣,若是太子願意,我可以把這麼多年的帶兵經驗都教給太子啊!”
司辰眼含期冀的看着雲曦,眼中洋溢的光彩明亮刺眼。
“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你是個外男,若是讓你來教澤兒,只怕……”
“沒事,我有辦法!我可以毛遂自薦,來做太子他們的武學師傅,我想陛下一定會同意的!”
看着司辰那自信歡喜的笑意,就知道他這絕不是臨時所想,雲曦知道他爲何要這般做,便開口道:“司辰,你聽我說,我們的婚事……”
司辰忽然燦爛一笑,恍然記起般的說道:“雲曦,我險些忘了,我府中還有些事情,今日我就先走了!”
“司辰!”
雲曦急切的喊道,司辰卻像是完全聽不到一般,迅速消失在了雲曦的視線之中。
喜華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公主,司辰將軍太有趣了,他這是生怕公主會拒絕呢!”
安華嘆了一口氣,勸慰道:“公主,司辰將軍已是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好男兒,對公主更是無微不至,公主爲何還想着退婚呢?”
“退婚?爲什麼啊?公主你不要犯傻啊,那麼多女人都盯着司辰將軍呢,你就捨得把司辰將軍讓出去?”
喜華一直不知道雲曦的心意,此時聽安華這般說,頓時便急了。
“司辰是很好,可是我對司辰沒有男女之情,又何必爲了母后和靜姨的一句戲言而綁在一起呢?
若我是個普通女子也就罷了,我的處境你們比誰都清楚,我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了!”
安華和喜華面面相覷,她們雖是不贊同,可是她們也知道公主的性子一向倔強,此事還需要徐徐圖之。
樂華沒什麼感覺,她覺得她們現在過得就挺好的,雖然算計不斷,但是她們都能化險爲夷,爲什麼就非要成親呢!
……
次日,當司辰與夏帝表明心意之後,夏帝龍顏大悅,不僅同意讓司辰教皇子們武學,更是賞了不少好東西。
司辰肯主動爲國分憂,夏帝十分欣慰,雲澤也十分開心,有一身好武藝,以後也好保護阿姐!
雲興就顯得悶悶不樂了,卻是不敢多說一句,如今韓妃和雲涵都被關了禁閉,他較之以往也老實了許多!
冷凌澈看着紛紛朝武學堂前往的衆人,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溫潤,目光也愈發的澄徹。
司辰,很好……
入夜,雲曦卻是因爲司辰一事而無法入睡,她每次試圖與司辰提及婚事,司辰都會立刻避開,一絲機會都不給她。
似有一陣風吹開了窗,雲曦正想起身關窗,卻是在窗邊看見了月光下那宛若鬼魅般的男子。
雲曦似乎已經習慣了冷凌澈這般的出現,將尖叫之聲盡數咽回,隨手穿上了外衫,坦然的走了過去。
冷凌澈只那般的望着雲曦,臉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顏,也掩藏了他的心緒,唯有那一雙墨眸,即便在夜色下也光華皎潔。
“你怎麼又來了?可是想到讓我做些什麼了?”雲曦隨手將窗子合上,衣袖滑落,露出了一段如藕般的手腕。
冷凌澈的眸子閃了閃,幽幽開口,深沉的聲音融進月光,卻是別樣的動聽,“我今日心情不好……”
雲曦表情驚詫,茫然不解的看着他,他這是想與自己傾訴心事?
“爲何?”她竟是鬼使神差的回答了!
冷凌澈望了她一眼,眼中竟是有一道幽怨的光。
雲曦揉了揉眼睛,她剛纔莫非看錯了?
可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冷凌澈卻是已然坐在了桌邊,明明應是與黑夜融爲一體的身影,卻硬是被他那宛如行雲流水的動作演繹出了一番別樣的仙風道骨。
冷凌澈只看了雲曦一眼,並未回答,反是開口問道:“夜已深,你爲何不睡?”
雲曦無奈,只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你在這,我如何睡?”
兩人靜靜的望着彼此,殿內靜寂無聲,冷凌澈終是輕嘆一聲,那幽深的眸中蘊藏着太多雲曦無法窺視的情愫,“雲曦……”
“嗯?”那雙墨眸似乎是有着神秘的魔力,讓雲曦無法擺脫控制。
“雲曦,你可等過一個人?
可知在漫長的等待中,你只能躲在一個角落,靜靜的注視着她,守護着她,便是連心意都無法傾訴!
你可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