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有喜了!
這個消息瞬間在錦安王府中傳開,錦安王本是要喝茶,聽聞之後,雙手莫名一動,白釉茶盞瞬間掉落在地上。
“誰有喜了?”錦安王不可置信的再一次問道,雙眼有些放空。
錦安王府的冷管家見此抿嘴一笑,復又說了一遍,“世子妃有喜了!世子爺要當父親了!”
錦安王猛地站起身,兩步邁至了門口,到了門口卻又停下了腳步,轉而又坐了回去。
錦安王這一來一回的讓冷管家白白撿了一個笑話,聽到冷管家笑自己,錦安王一記眼刀飛了過去。
可冷管家是與錦安王府一起在戰場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也只收斂了笑容,卻無一絲懼怕,“王爺難道不想看看世子去嗎?”
“看他做什麼?本王最討厭的就是那個逆子!”錦安王冷哼一聲背過臉去。
冷管家撇撇嘴,他家王爺什麼都好,就是不擅長表達感情,好好的話也非要說的彆扭,也難怪世子與他不親近。
“王爺現在不表示也好,免得那小少爺得了王爺的寵愛讓被人嫉妒,反倒是不好!
等小少爺出生,有的是時間讓王爺喜歡,那時王爺也可享受祖孫之樂了!”冷管家開口笑道,說的錦安王眼中一亮。
但是轉而錦安王就又鬧起了脾氣,冷哼一聲說道:“你怎麼知道生的就是個男孩!再說了,就算生了個小子,也定然與他父親一樣是個讓人生厭的!”
冷管家懶得再勸,反正錦安王的性子就是這麼彆扭,他倒要看看等小公子出生後,錦安王可還捨得冷着性子!
秦側妃聽聞之後,也摔了一個杯子,倒不是因爲手抖,而是氣得怒不可遏,那力度險些將杯子扔到窗外去。
不管旁人或喜或怒,而此時芙蓉閣中卻是一片喜氣洋洋,當玄徵宣佈雲曦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後,衆人都一致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喜華率先反應過來,抱着一旁傻愣愣的碧珠,歡快的喊道:“聽到了嗎?世子妃有喜了?我們要有小主子了!”
青玉也發自內心的替雲曦高興,安華的反應卻是最慢,等到衆人都露出笑臉後,她才捂住嘴巴,眼中不受控制的落下了顆顆淚珠。
她沒有像喜華一樣笑得合不攏嘴,也沒有像碧珠她們一樣笑着恭賀,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跑了出去。
最近不能再吃大廚房的飯菜了,所有的飯菜都要從小廚房裡出!
還有小廚房也必須由她們三個輪流看着,不能讓雲曦冒一點風險!
還有……還有……
安華在夏國時就考慮過這些事,甚至曾經還列出過清單,將雲曦懷孕需要注意的事項一一列了出來,可是此時喜訊傳來,安華還是覺得有些手忙腳亂。
她們這一年之內都更要提高警惕,決不能讓世子妃出任何的差錯。
在安華爲此事忙碌不已時,玄徵將雲曦懷孕的事情轉告給了玄商,玄商一怔,轉而喜笑顏開,拍着玄徵的肩膀朗聲笑道:“神醫!玄徵,你果然是神醫!”
玄徵一臉怔然,看着玄商那與世子一樣開心的模樣,更是歪了歪頭,不解的看着玄商。
雖然世子妃有孕是個好事,但是玄商也未免有些太高興了吧?
衆人鬨鬧之後,都各自散去,將這喜悅的時刻留給夫妻兩人。
雲曦仍是那副不可置信,一臉震驚的模樣,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這裡面竟是有一個小小的生命,還是屬於她和冷凌澈的小生命!
冷凌澈終於想明白爲何雲曦最近總是那麼敏感,時不時就會感傷落淚,原來竟是因爲她有了身孕!
冷凌澈只怪自己粗心,竟是沒有往此處想,若是他知道雲曦有孕,今日說什麼也不會讓雲曦出門。
想到雲曦在馬車裡摔的遍體鱗傷,想到冷凌淮將雲曦挾持在手,冷凌澈越想越怕,若是雲曦真的有個什麼萬一,他一定會恨死自己!
冷凌澈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興奮的說不出話來,他只是靜靜的抱着雲曦,一如往常那般溫柔深沉。
然而云曦卻能感覺到冷凌澈的身子在微不可察的顫抖着,不知是因爲剛纔的恐懼,亦或是因爲無邊的喜悅。
“夫君!我們要做父親母親了,我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雲曦只覺的太過神奇,他們竟是要做父母了!
冷凌澈想將雲曦緊緊的揉進自己懷裡,可他怕弄痛了雲曦身上的淤青,又恐傷了雲曦腹中的孩子,一時倒是束手束腳,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兩人一時無言,兩個睿智冷清的人卻在此時傻笑着,像兩個無知的孩子。
“世子!王爺叫您去書房一趟!”外面傳來了喜華的聲音。
冷凌澈心疼的輕撫着雲曦的臉頰,柔聲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雲曦點點頭,她摸了摸自己還十分平坦的小腹,雖然她尚未感覺的到這小生命的存在,可是這孩子竟是給了她一種神奇的力量,讓她對一切都充滿了力量和信心。
“好!我等你回來!”雲曦溫柔的笑着,本就脈脈的眼中更是多了一絲曾經未有過的柔和。
冷凌澈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才轉身而出。
錦安王一直在書房踱步等着冷凌澈,見冷凌澈進來,才板着一張臉開口問道:“今日到底是誰要刺殺咱們王府女眷,別告訴本王你不知道!”
“等父皇進宮就知道了!”冷凌澈懶得多說,只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錦安王正想發火,宮中傳話過來,讓錦安王和冷凌澈速速進宮。
錦安王府遇刺不是小事,楚帝自是要親自過問。
錦安王也懶得再理會他,可前腳剛送走宮裡傳話的,錦安王便咳了一聲,故作不在意的問道:“聽說雲曦有喜了?”
冷凌澈瞥了錦安王一眼,甚是冷漠的“嗯”了一聲。
錦安王第一次沒有怪罪冷凌澈的冷淡,反是輕聲問道:“知道男女了嗎?”
冷管家失笑,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這才一個月,哪能知道男女!
還說不着急抱孫子!
一句就露餡了!
冷凌澈瞥了錦安王一眼,拉住繮繩便翻身上馬,策馬向楚宮跑去。
錦安王氣的吹鬍子瞪眼,大聲吼道:“逆子!逆子!本王又不是就你一個兒子,本王纔不稀罕呢!”
看着彼此賭氣的父子兩人,冷管家搖搖頭,嘆氣離開。
一個冷,一個傲,兩人湊到一起,不是冤家纔怪!
與此同時,殷太后、楚帝還有歐陽皇后都聚在了上書房,可見皇家對錦安王遇刺一事是何等的看重。
歐陽皇后是沒有辦法不來,她心裡只恨那刺客無用,竟是一個人都沒殺掉!
殷太后神色冷寒的坐在一旁,就連楚帝都心生了幾分畏懼。
錦安王和冷凌澈很快就進了宮,錦安王是一問三不知,被殷太后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錦安王表示很委屈,他又沒跟着去,冷凌澈又什麼都不告訴他,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可是錦安王不敢還口,只默默的聽着,心裡還哀嘆着,想他這般孝順聽話,這冷凌澈到底是隨了誰呢?
“凌澈,你可有發現?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錦安王府的女眷,簡直是膽大包天,朕定要揪出幕後真兇!”楚帝不知道自己兒子做的好事,義正言辭的說道。
他忌憚錦安王府是他的事,但是錦安王是他的弟弟,是楚國的皇室,他怎麼能縱容這般膽大妄爲的賊人!
冷凌澈搖了搖頭,只開口說道:“臣帶人前去的時候正看到那些黑衣刺客在圍殺錦安王府的府兵,臣帶去的暗衛將大部分人誅殺了,但是還未來得及去查這些人的身份!”
冷凌澈表情淡淡,讓人根本看不出心中所想。
歐陽皇后卻是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世子還真是神機妙算,莫非你是算出秦側妃她們有難,才特意趕去的?”
果然,楚帝眯着眼睛打量着冷凌澈,一臉的探查,冷凌澈竟是輕輕勾起了嘴角,看起來很是歡喜,“臣聽府醫說,雲曦最忌嗜睡,情緒不穩定,很有可能是有孕了,臣聽到之後便坐不住了,生怕她會出什麼事……”
錦安王看了冷凌澈一眼,暗中佩服冷凌澈的說謊功力,明明是剛剛纔知道的,卻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什麼?雲曦有喜了?可找人探脈了?”殷太后那陰沉的臉色驟然放晴,那雙凌厲的鳳眸中閃着殷切盼望的光彩。
冷凌澈點點頭,嘴角凝笑的說道:“已將找府醫探過脈了,是喜脈無疑!”
“哎呦!這可真是太好了!哀家又要有小曾孫了!”殷太后拍着手,笑得合不上嘴。
歐陽皇后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至於這樣激動嗎,又不是第一個,太子和二皇子早就有兒子了,也沒見殷太后這麼激動!
楚帝愣了愣,隨即也是一笑,這畢竟是冷凌澈和雲曦的第一個孩子,兩人激動興奮些也是正常的。
楚帝咳了一聲,將話題重新引到刺客身上,“你說你帶去的人擊殺了大部分的黑衣人,那屍體可帶回來了?”
冷凌澈故意說得謙虛了一些,若是讓楚帝得知他們將那些刺客盡數誅殺,心裡更是要起疑了。
“只有一人落入了山崖,臣已經派人去搜尋屍體,此時已經將所有的屍體都交給了京兆府!”
“好!凌澈你做的很穩妥!朕一定會查出真相,絕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府裡的女眷今日也受到了驚嚇,你們回去好好安撫吧,特別是雲曦,好生照顧着!”楚帝一副賢君親兄的模樣,冷凌澈躬身領旨,嘴角卻是冷冷一揚。
“對!你趕緊回去陪着雲曦,她今日一定嚇壞了,這前三個十分重要,萬不能動了胎氣!”殷太后全然忘了這場刺殺帶給她的憤怒,此時只記掛着雲曦的肚子。
她現在真是已經迫不及待要看見那個小豆丁了,一想到會有個小豆丁叫自己“祖奶奶”,殷太后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是!孫兒領命!”
冷凌澈拜了一禮,錦安王正想着與冷凌澈一同離開,殷太后卻是叫住了他,讓錦安王莫名的覺得可怕。
“回府以後看好你府裡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若是讓哀家只要她們敢欺負哀家的孫媳婦,屆時可別怪哀家發狠!”
殷太后的話都撂在這了,錦安王自是不敢不從,連連保證,殷太后才放過了他。
看着錦安王和冷凌澈離開,歐陽皇后手裡的帕子都要揉爛了,殷太后還真是赤裸裸的偏心,實在是可惡!
就在歐陽皇后忿忿不平之時,京兆尹進宮求見,楚帝以爲他是有了進展,便揮手讓京兆尹進來。
殷太后本是想回宮給雲曦準備些東西,聽到京兆尹來了,便又穩坐了下來,也等着聽聽結果。
京兆尹一路小跑進殿,這一路小跑,他的臉上不但沒有紅潤,反而是面如土色。
京兆尹腿都軟了,險些摔倒在地,楚帝看他這副模樣,不由蹙了蹙眉。
“出什麼事了?”
楚帝冷聲問道,京兆尹擦了擦額上的汗,聲音顫抖着說道:“回……回陛下,臣已經將那些屍體都檢查了一遍!”
“有何進展?快說!”楚帝也急切的想知道結果,他倒是要看看是誰敢如此大膽!
“回陛下,那些屍體很雜亂,其中有十人是被斬斷了手腳,最後被劃破喉嚨血盡而死!”
京兆尹不停的哆嗦着,楚帝只以爲他是看見那些屍體嚇的,心裡覺得冷凌澈的手下未免太狠了些。
“陛下,這十個人肌肉緊實,一看便是常年習武之人,且內力不凡,應是出自一門,與其他的屍體全然不同……”
楚帝眯了眯眼睛,京兆尹繼續開口道:“直到……直到剛纔,錦安王府的侍衛送來了一具摔……摔爛了的屍體……”
說到此處,京兆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身子抖個不停,像似得了癲癇一般。
冷凌澈剛纔的確說有一個黑衣人跌落了懸崖,想必便是此人。
“然後呢?你一次性說完,朕懶得一句句問你!”楚帝失了耐心,冷聲問道。
殷太后卻是覺得不對,京兆尹爲官多年,不可能被幾具屍體嚇得失了體統,除非……
除非那些屍體牽扯上了他不敢言明的秘密!
果然,京兆尹抖得更加厲害了,他不敢擡頭,只將頭深深埋下,嚥了咽口水,勉強開口說道:“臣……臣檢查之後,發現他酷似……酷似五殿下!”
那“五殿下”三個字用盡了京兆尹渾身的力氣,說完之後他便癱軟的像一灘泥,再也直不起身。
“不可能!肯定只是肖像,凌淮已經離開多日了……”
楚帝絲毫不在意,只開口說着,卻是隻聽“砰”的一聲,一旁坐着的歐陽皇后竟是跌坐在地上,那一張慘白的臉比楚帝桌上的紙張還要白。
見此,殷太后和楚帝都冷了神色,歐陽皇后此等模樣分明是有事!
“你做了什麼?”楚帝一拍桌案,怒聲呵斥道。
歐陽皇后卻是全然不理會楚帝,在聽聞有十個身手不凡的同門之人時,歐陽皇后便心生了懷疑。
因爲她派給冷凌淮的暗衛就是十人,在聽到京兆尹說有一具屍體酷似冷凌淮時,她更是滿心惶恐。
楚帝不知,她早就找人替換了冷凌淮,將冷凌淮送到了一處別院,讓他避避風頭,也免去苦寒之地的艱辛。
難道……難道他竟是帶人去刺殺錦安王府?
歐陽皇后越想越怕,她撐着桌子勉強站起身,嘶啞着聲音,低吼道:“那屍體呢?本宮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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