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自從被錦安王府退親之後,衆人都等着看他家的笑話,誰知人家另攀上了高枝,最近生意還紅火的很,遍地開鋪子,動作十分之大。
可劉家開了新鋪子,不但壓低價格,還擡高進貨價錢,這樣一來損失的不僅僅是殷鈺一家鋪子,所有金陵的老鋪子都因此十分不悅。
沒有劉家之前,所有的老鋪子都互相較着勁,如今除了歐陽侯府一派之外,剩下的東家掌櫃都不約而同的找到了殷鈺,以殷鈺馬首是瞻。
畢竟殷鈺要權有權,要錢有錢,非尋常人能比。
殷鈺也怒了,只言讓這些掌櫃的回去等信,可沒想到殷鈺一出手,直接將進貨的價錢又翻了一倍,意在杜絕劉家進貨的貨源。
其他店鋪的東家聽聞之後都覺得殷鈺是被氣瘋了,這種做法簡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樣討不到好處。
劉家聽聞殷鈺的做法後,不怒反笑,只覺的殷鈺是坐不住了,更是牟足了勁的和殷鈺鬥。
劉金元感到有些擔憂,論財力他們定是不及殷鈺的,若是長此以往,他們也未必受得了!
劉父卻是教育兒子道:“我們雖爲商人,但是目光要放的長遠一些。
我們現在雖爲皇商,但是走出去還是被人瞧不起,咱們家不缺銀子,缺的是身份!
殷鈺再如何厲害不過是個侯爺,咱們可是給太子辦事的,只要太子滿意了,咱們以後也就不愁加官進爵了,更不必再活在這些權貴的白眼下!”
劉金元受教,點頭稱是,開口說道:“以後我們若是能邁入貴胄之列,也就不用再看人眼色了。
想那錦安王府真是欺人太甚,若有機會,我們一定要一雪前恥!”
父子兩人商議妥當,但凡是殷鈺提高的貨價,他們便出更多的銀子來搶貨源,其中爭執最爲厲害的就是南珠。
男人燒金多花在了青樓或是賭坊,而女人最喜歡的無不是衣裳首飾,其中飾品是最受歡迎的,稍稍有些臉面的貴女們,戴過的首飾都不會重樣,首飾的需求量自然是很高。
一日,南珠的商販拉着兩箱子南珠去了殷鈺的店鋪,路上卻被劉家父子截住。
商販與劉家父子自是相熟,劉父笑盈盈的問道:“這些南珠可是給殷侯爺送去的?”
“自是!前些日子得了些寶貝,殷侯爺知道了便直接定下了,這不來給殷侯爺送貨來了!”都是他的主顧,商販自是客氣。
“哦?能被你稱爲是寶貝的,那劉某還真是想開開眼了!”劉父摸着鬍子,試探道。
“這不好吧,這畢竟是殷侯爺的貨……”
“我們只是想見見世面,又不會搶殷侯爺的東西,您就讓我們開開眼吧!”劉金元跟着開口道,圍着商販說好話。
商販不好拒絕,便打開了箱子,給劉家父子兩人看了看貨,但見那些南珠顆顆飽滿圓潤,每一個都有大拇指那般大,絕對堪稱是珍品!
劉家父子看着眼紅,這些上好的南珠若是做成首飾,其利潤自是不可言喻,劉父眯眯眼說道:“的確是好東西,不知道殷侯爺出了多少銀子呢?”
商販眉開眼笑,伸手比了一個數字,劉家父子大驚,彼此對望了一眼。
劉父想了想,也伸出了食指,低聲道:“我給你這個價錢,你把南珠賣給我如何?”
商販立刻扣上了蓋子,連連擺手,“這可不成,先不說咱們做生意的講究個誠信,那位可是殷侯爺,我耍誰也不敢耍他啊,除非我以後不想在金陵混了!”
商販拉車欲走,劉父一下子拉住商販,討好道:“你別走啊,你若是再有這些好東西,我永遠比他出的銀錢多一倍,你讓給我好不好?”
商販卻還是搖頭拒絕,擺手道:“劉掌櫃,你也知道咱們做買賣從來都不是一錘子的事,人家殷侯爺平日裡對我也很是照顧,一應南珠都比市場上的價格翻了一倍不止,我怎麼能不給殷侯爺留好東西?”
“你這麼說話可就不地道了!我也沒少照顧你的生意啊,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說話啊!”劉父不贊同的說道,冷着一張臉。
商販也不得罪他,笑着解釋道:“劉掌櫃的確照顧我的生意,可您給的價格雖然不低,但您也太挑剔了些,南珠都選大的要,小的叫我賣誰去?
可人家殷侯爺卻不然,從來不爲難我們,不論大小,一律皆要!過兩日我還有幾箱子這樣的南珠給殷侯爺呢,等賣了這些東西后,也夠我瀟灑後半生的了!”
劉掌櫃的一聽就眼睛紅了,拉着商販便說道:“這樣,這兩箱子你還是給殷侯爺送去,你手裡其他的南珠我都要了,大小价錢一樣,如何?
不過,你之後的好東西得都給我送來,包括那幾箱如這樣的南珠!”
“劉掌櫃,我也好心提醒你一番,最近你們爭來爭去的我們這些人確實賺了不少,但你也看到了,這兩箱南珠可是上等貨色,單這兩箱就足夠讓人肉疼的了!
你若是想把剩下的都收了,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說實話,人家殷侯爺不在乎這點錢,但是您那銀子賺得不易,這幾箱南珠您若是砸在了手裡,可夠您受的了!”
劉掌櫃卻是覺得商販是瞧不起自己,只莫不在意的說道:“南珠現在供不應求,更是受到那些貴婦小姐們追捧,哪裡會賠錢!
你放心,我雖然不及殷侯爺家底殷實,但也不會差了你的銀子,你儘管把東西送來就好!”
那商販一聽也就不再多勸,只點頭答應着,駕着車離開了。
劉金元有些擔心,開口問道:“父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若是真的賠了,咱們可就會大傷元氣啊!”
“放心吧,絕對不會賠的!這些南珠咱們在賣的的時候不可能壓低價格,這些好東西是給上流的婦人們用的,她們只在意東西夠不夠華麗,哪裡會在意銀錢!”
劉金元這般一聽,也覺得有道理,遂不再勸。
那商販將南珠拉到殷鈺處時,殷鈺正在裡面與陸流君喝茶,那商販立刻點頭彎腰,將與劉家父子說的話全都複述了一遍。
殷鈺聞後一笑,誇讚道:“不錯,你做的很好,這是給你的辛苦費,收着吧!”
“小侯爺這是哪裡的話,小的最近賺的頗多,還不都是仰仗小侯爺的功勞!
而且劉掌櫃還承若將小人所有的南珠全收了,而且還都是高價,小的哪裡還能再要小侯爺的銀子!”商販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推辭着不肯收。
“一碼歸一碼,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殷鈺將一張銀票遞給了商販,嘴角凝着淺笑。
商販笑着接過,連連道謝,復又問道:“小侯爺,您這南珠可都是頂級貨色,您真的捨得賣?”
“既然有人出多幾倍的價錢,我爲何不賣?”更何況他也是幫着別人賣,人家原主不喜歡,他有什麼辦法。
“是是!東西再好,也有個價錢的底線,能賣到這個價位,的確算是天價了,只怕劉掌櫃這次要不好過了!”商販不由得感慨道,一見殷侯爺這模樣就是還有後招,這商場和戰場一樣吃人不吐骨頭啊!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賺你的銀子就好!既然他擾亂市價,想斷別人的財路,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殷鈺一揮摺扇,桃花眼中寒光四溢。
商販連連點頭,他不過是有感而發,他賺自己的銀子就好,可管不了那麼多!
殷鈺揮手趕走了商販,一直靜默不語的陸流君冷冷一笑,開口道:“果然無商不奸,你還真是毒啊!”
這些日子殷鈺看起來大肆進貨,實則不過是做做樣子,白日裡送進來的貨,晚上再悄悄推出去,轉手翻倍賣給劉家,殷鈺倒是賺了個盆滿鉢滿。
“你這話說的可就冤枉我了,這主意可是我二嫂想的,再說你前兩日不也跟着忙的挺開心的嘛!”殷鈺輕搖摺扇,斜睨着陸流君。
其實陸流君纔是那個最叛逆的人,看似端正朗朗,實則心裡最不屑種種規矩禁錮,否則怎麼會和他玩得開?
殷鈺打開了箱子,裡面的南珠果然顆顆飽滿,殷鈺不由感嘆道:“二嫂的嫁妝果然都是好東西,不過看來二嫂好像更喜歡銀子!”
陸流君也不得不承認,雲曦的這招釜底抽薪做的果真漂亮,雖說聽起來略略陰損了一些,但是與劉家那種小人也的確用不着講什麼道義。
“你自己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畢竟太子出手,要的絕不僅僅是讓你在商場失利,他真想看的還是你徹底失了權力!”
陸流君一語中的,冷凌衍如此聰穎,怎麼會僅僅依靠劉家這等皇商之家。
冷凌衍在朝堂動手腳,想讓殷鈺失了楚國的礦脈,殷鈺本就是個閒散侯爺,若是再無財權,遲早會淡出金陵的權貴圈子。
另一邊他又用劉家來拖住殷鈺,意欲讓殷鈺財權兩失,以後便是一心跟着冷凌澈也不足爲懼。
“這位太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喜歡算計別人,只要是他不喜歡的,就非要把人除掉!
可這世上他不喜歡的明顯要更多,難道人人都要坐以待斃嗎?”殷鈺挑脣一笑,皓齒紅脣,千嬌百媚。
陸流君看了一眼,淡淡道:“既是如此,我便看你如何做爲了!”
殷鈺一笑,眼中有華光閃過,絕豔傾城,心裡竟是也隱隱期待起來。
……
最近這些時日,朝中整日都在商量該不該收回錦陽侯府手中的財權。
反對者言,錦陽侯府的財權是先帝時期便有的,若是此時更改,豈不是對先帝不敬?
亦有人說,今時不同往日,有些事自是需要變通,楚國礦脈還是應該全權握在君王手中,交由戶部掌管。
有些膽子大的老臣聞後嗤笑道:“那礦脈到了戶部手裡,是交到了陛下手,還是交到了太子手中?”
太子妃正是戶部尚書之女,戶部尚書聽聞之後連連表態,力證自己忠心不二。
楚帝最近也頗爲頭疼,一方面他忌憚像錦安王和錦陽侯這樣的權貴,一方面他又不想讓冷凌衍手握大權。
這種事他又不敢和殷太后商量,湘妃提議可以收回財權,但也可不交給戶部。
可自古都是戶部掌管各國財政,他也不好刻意避開,所以最近頗爲頭痛。
楚帝看了一眼不言不語的錦安王,眼眸一轉,開口問道:“錦安王,你看此事應該如何?”
衆人都看向了錦安王,這個問題對於錦安王府是一樣的棘手,若是今日奪了殷鈺的權,難保日後不會以同樣的理由卸他的兵權!
“皇兄聖明,一切僅憑皇兄做主!”錦安王不動聲色的推拒道。
“朕要聽你說!”楚帝不肯讓步,執意讓錦安王開口。
錦安王上前一步,拱手道:“其實臣弟不是很明白,爲何朝中近日如此議論此事?
若是殷侯爺管的不好,或是品性有何問題,那麼這個問題很值得探討,可是殷侯爺一沒犯錯,二沒失職,衆臣爲何突然針鋒相對?”
楚帝微微眯了眯眸子,西寧侯聞此笑道:“錦安王這般說就不對了!咱們是要防患於未然嘛,不能發現了問題纔想着解決啊!
一個侯府握着楚國大半的經濟命脈,着實有些不合規矩了!”
錦安王斜睨了西寧侯一眼,冷笑道:“沒想到西寧侯倒是個守規矩的,那你怎麼不上交自己手中的兵權呢?”
西寧侯被咽的說不出話來,老臉漲得通紅,半晌才說道:“這完全是兩回事……”
“怎麼就是兩回事了?本王看分明是一回事!侯府掌握兵權要比握着財權更可怕吧,更何況錦陽侯是太后的母族,這在親疏上還差着一層呢!”
錦安王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因爲歐陽側妃和冷凌墨一事,西寧侯與錦安王紅了臉,錦安王也不慣着他,只要他敢挑釁,定然狠狠收拾一頓。
“王爺這是什麼話?西寧侯府可是皇后的母族啊……”
“不錯!所以西寧侯更要以身作則,太子是儲君,以後西寧侯府豈不是與錦陽侯府是一樣的地位,所以還是早早避嫌,讓出兵權的好!”
錦安王手上功夫了得,說話也一樣不輸人半分,西寧侯氣得直喘粗氣,哆嗦着說道:“王爺手中的的兵權更多,爲何不讓?”
“哼!本王是陛下的親弟弟,本王姓冷,你姓歐陽,遠近親疏難道你分不清嗎?”錦安王說完看向了楚帝,西寧侯也一肚子委屈的看着楚帝。
楚帝略有無奈,冷着臉說道:“朕讓你們議論的是錦陽侯的事,你們倒好,反是吵了起來!”
楚帝故作怒意,不理會兩人爭執,西寧侯半分便宜沒討着,反是惹了一肚子氣。
楚帝掃了一眼殿內,卻沒發現殷鈺的身影,正想詢問,殿外卻是傳來了喧譁聲。
“慢點!慢點!再往前,再往前……”
“何人在殿外喧譁?”楚帝冷了神色,厲聲問道。
這時只見殷鈺笑盈盈的邁了進來,腳步輕快,嘴角凝笑,看着楚帝連忙行禮道:“陛下,臣今日來的晚了一些,還請陛下見諒!”
“哼!殷侯爺好大的排場,上朝居然也會遲到!”西寧侯自認爲抓住了殷鈺的尾巴,頗爲得意的看了錦安王一眼。
殷鈺也不惱,只看着楚帝嬉皮笑臉的說道:“陛下,臣今日遲到可是有正經緣由的!”
“你還有理了不成!”楚帝不怒反笑,眼神微眯的打量着殷鈺。
“自是有理的,否則殷鈺如何敢呢?陛下,臣斗膽請陛下移步殿外,見一見臣爲您備上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