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引把那長衫交到靖容的手中,同時引着她往另一處房間而去。
靖容打量着自己的所在,只看到四下貼着金壁璀璨的壁紙,猶如王宮的一室,轉過拐到了一間小房子之中,看到裡面放着一張銅紙的小榻,司徒引便將那衣服放到了小榻上,把靖容帶進來,目光不經意落到她的胸前時,不禁臉紅地輕咳了兩聲,趕緊退回去。
這是他家嗎?
靖容目送狼狽退回去的司徒引,心頭暗暗好笑,他剛纔是在害羞嗎?在他自己的家,他居然還害羞?
初時靖容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很不得體,但是這會緩過神來之後,她便再沒了感覺。並非是她本性開放,而是因爲早在末世之中,已經早已經過了男女之防。
有時候沒有物資,人們身上穿得很髒,又沒有衣服換,而有的人則是拿布遮住重要部位,則是顯得很正常。
如今像她這樣子,其實跟曾經比起來好上太多了,並沒有都露出來不是麼,太過矯情反而顯得很假。
不過司徒引拿來的這身衣服,倒是令靖容覺得好奇,便匆匆地換上了。
待打開門,按着原路返回的時候,恰好看到司徒引也出來,並且換了一身雪白色的長袍,衣角之處繡着金燦燦的絲線,使他看起來顏如玉,氣如蘭,濃墨青絲長及腰事,無風自飄的衣衫仙袂一般,瑰姿麗逸,美得令人窒息。
她看司徒引,同樣司徒引也在看她,見她走近,司徒引目光驚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然後不住點頭,“跟我那個時候一樣,身形一樣,也一樣美麗。”
不得不承認靖容的臉是最美麗的,明澈絕美的湛眸,烏髮蟬鬢,素峨黛眉,玉脂凝膩的肌膚,細腰雪膚,展露出絕麗的光芒。當年他便是穿着這件衣服,來到黑暗森林。只是過了這麼多的時間,沒有想到,還能看到這件衣服,而且這件衣服是穿着他所喜愛之人的身上。
木槿花鏤空的鑲邊長衫,星河璀璨的墨色的衫子,繡着暗色竹紋的樣式,每一處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沒有減半分美好,更是增加了無限的柔媚以及英氣,令人神往。
司徒引目露驚豔,靖容低頭對着自己的長衫看了一眼,很合身,她也很驚異於司徒引竟然會有如此合身的衣服留給自己,但是這件衣服顯然是有些歲月了,通過上面隱隱散發着光澤的紋路便可以看出來,是能過特殊保存,纔會被放到現在的。
“這是你曾經穿的?”
靖容走到司徒引面前,仰起臉來看着他問道。
現在他們的身高差距足有一個頭那麼高,靖容猜測着,司徒引是在五六年前穿的這件袍子?可是這又與袍子的古老程度有些不太相同,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沒想到司徒引竟然搖搖頭,這在靖容的意料之內,同時又想繼續聽他說下去,而他也很順從地說了下去,回道,“這件衣服是當年我母親親手做的。當初我獨自來到黑暗森林,取得所需之物,便是穿的這件衣服。”
他說着伸手來到她的袖口處,靖容看到那裡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撕痕,但是在事後被縫補上了,完美得幾乎看不出來。
“當年?”靖容看了看自己所在的這個空間,這應該是儲在司徒引身上的某處空間吧,看這裡似乎很美好,但是每一處都透着歷史的古老了,很難想像五六年前的,司徒引穿這件衣服來黑暗森林。
司徒引頷首,鴻眸微微眯起,帶着絲絲追憶之色,就聽他續說道,“那個時候這片黑暗森林還沒有中間那條銀白色的光,這裡的妖獸之中,走獸和異能獸混雜,不僅召喚師無法在這裡立足,更是走獸與異能獸常常撕咬鬥法個不停,想想那時,還真是遠呵。”
他說着促狹地眯起眼睛,帶着一抹無法言語的淡冷之色。
銀白色的光線,將黑暗森林分開,更將走獸與異能獸分開。這一點,從剛剛來到這裡後,靖容便知道了。
但是現在,面前的人所說的是銀白色光線出現之前,那得多久了呢?
“這銀白色的光線,好像出現很久了吧?”她試着問道,不知爲什麼,靖容身體本能地警戒了起來。
歐洲中世紀的雕花房間以及擺設,裡面放着的卻是撒金色的長袍。
面前的引,面容冷豔高貴,模樣就如二十多歲一般,年輕而氣質高貴。
這樣的男子,與這樣的環境,是那樣的格格不入,難以搭調。
引所說出來的話,氣息中透着一股極度古老的說話態度和悠遠彌古的態勢。
莫名地,靖容覺得這一切都令她覺得不安。
就好像她在末世時,醒來的第一眼,去看自己的媽媽,她以爲媽媽站在廚房的小竈前是在爲她做早餐,她就是那樣認爲的,當她走近的時候,卻看到媽媽猛地扭過頭,衝她張開了嘴,露出了她死都無法忘記的帶血的牙齒……
就如現在一樣,引,一下子陌生得令她沒辦法應對。他不再像她從前認識的那樣,高貴冷豔,雖然不苟言笑,可是卻非常親切,讓她覺得心裡面暖暖的。
“有一百年了吧。”
啪!
靖容撫着指間那古樸的戒指,整個朝後退了去,無法自抑地看着面前的人,湛眸閃爍,直直地盯向司徒引,半晌,她吶吶地追問,“一百年?你,你活了一百年了?”
不對,他的樣子看起來也只有二十來歲吧,他看起來太年輕了,怎麼會一百年?他活了一百年了?
司徒引始從思緒之中走出來,回頭看到靖容驚訝的樣子,他歪頭微笑了下,“時間實在太長了,我已經記不清楚具體是多久了。容兒如果想知道,回頭我去翻一下日曆,待到時候便告訴你吧。”
他說着便當先朝外走去。
靖容渾渾噩噩地跟着他朝外走去,也不知道怎麼走的,再轉過眼來的時候便看到了自己回到了黑暗森林的地方,她擡起臉來,偷偷朝他看去,他的臉,他的皮膚,他的眼睛,看起來都那麼年輕,像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