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壽宴當天發生的事情第二天便傳遍了整個凌城,這也難怪,誰讓那天在場的都是各行各業的‘大人物’呢,一些最容易擴散小道消息的人物也不少,本來安宏找這些人來是想事後讓他們宣傳一番安家的影響力,比如宴請的賓客都有哪些重量級的人物之類的,但最後卻是搬石頭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腳上。
秦安兩家關係破裂的消息如雨後春筍一般傳開來,引起整個凌城的震動。
秦莊不知爲何揚言要和安家勢不兩立!?安宏居然打了最疼愛的女兒一巴掌?秦莊放話說安凝連給秦梟當小妾都不配!?還有景家家主說的那些耐人尋味的話,每一件都讓不知內情的人們好奇不已,迫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更勁爆的還在後面,不出兩天得時間,又有消息傳出來,這次是從楊家班那邊傳出來的消息,不知道是什麼人查出了安信在打理安家班的時候私吞了戲班子裡每月收益的兩成拿去吃喝女票賭,更精彩的是,就連安凝都從安家賬房拿了十萬兩!
雖然也聽說是爲了給她爹準備壽禮,出於一片孝心,但十萬兩就這麼輕飄飄地花出去了,這孝心也珍貴……誰說盡孝就一定要花那麼多銀子的?這麼算來豈不是家裡窮的就都是不孝,沒法盡孝了?
更何況這十萬兩還只是爲了買一個戲本。誠然,浮雲先生的戲本貴是應該的,但這麼貴安凝居然都毫不猶豫地買了,到底是爲了盡孝,還是隻是因爲安家有錢,所以隨意揮霍漫不經心?說不定安宏之所以打她一巴掌就是因爲她太敗家了?
總之大多數言論都是指向安家兩個子弟都很敗家的方向,只不過安信的很直白,對安凝的評價因爲她從前素來很好的風評,比較委婉罷了。
儘管如此,也沒人指出安凝之所以花那麼多銀子是因爲唐雲瑾的戲本價格定的不合理,彷彿根本沒這回事一樣。
當然就算有他們又能說什麼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是所有人都真的以爲陸芸目前的境況只是她咎由自取因果報應。沒唐雲瑾那邊推波助瀾,身爲秦家二夫人的她怎麼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有錢人向來有很多特權,還能真的因爲羣衆的言論就被逼到這份上去?雖然聽上去很解氣,但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也不要以爲這世上的事真的那麼公平。
如此這般的經驗告訴那些有小心思的人,沒事不要招惹唐雲瑾,小心斷子絕孫啊!
而在安家內部動盪起來時,秦家那邊也有了動作,平頭老百姓可能看不出什麼來,但一小部分人卻發覺了秦家已經對安家的產業下手,而且是相當果斷利落地下手。
出手的是秦梟,過去三大巨頭因爲分屬不同領域,基本也碰不到一邊,所以都是各自不干涉地在自己一方行業內稱霸,但秦梟這一次卻是直接對安家的綢緞莊生意出手了,只花了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就讓安家最大的兩家綢緞莊生意減少了三分之一,剩餘的一家更是直接易了主,新主人當然是秦梟。
這下可把所有人都驚呆了,本以爲那些小道消息沒什麼可信性,現在大部分人都相信,秦安兩家是真的決裂了!都開始搶生意了還不是決裂是什麼?
“混賬!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連鋪子都守不住我還養你們做什麼!”安宏氣得大發雷霆,隨手將茶杯扔向面前站着的幾個安家的人,這些人就是哪家被秦梟弄到手的綢緞莊的掌櫃和夥計們。
掌櫃額頭滿是冷汗,被茶杯裡滾燙的茶水蹦到也不敢躲閃,小心地開口道:“老爺,恐怕秦梟是很早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把綢緞莊弄到手。”
不管是那些抵制綢緞莊生意的手段,還是將他們綢緞莊二把手背地裡乾的事情查出來,最後使計謀讓那個二把手拿綢緞莊的契子去做抵押,最後弄的綢緞莊徹底易主,怎麼看都不像是短短半個月內能想到的計謀。
安宏當然也猜到了這個可能性,正是因爲猜到了才更覺得惱火,因爲這就表示秦梟早就知道當初的事情是他做的,所以纔會在背地裡一直準備着!直到在他的壽宴上事情在秦莊面前徹底敗露,便猛然露出了他的獠牙!
“該死的東西,上次就應該弄死你的!”安宏的眼睛裡迸發出陰狠兇厲的光芒。
既然秦梟敢對安家的產業下手,那麼就別怪他也要反擊了!反正事情已經敗露,這次連掩飾他的身份都省了,只要能讓他逮到一個機會,一定要徹底地把秦梟弄死!讓他再無翻身的機會!這種禍害,就算不爲那個原因要弄死他,爲了安家着想,也不能留!
把面前幾個人隨意地打發走以後,安宏沉着臉開始思索這一次該用什麼法子下手。沒了安凝這個最有可能隨時隨地能靠近秦梟給他下手機會的選擇,以目前兩家的關係,他的人想靠近秦梟相當困難。
買兇?上次陸芸找張虎等人去找唐雲瑾的麻煩導致的後果讓他有些芥蒂,如果可以,他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他做過什麼,否則讓秦梟逮到把柄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瓦解整個安家。
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安宏獨自一人在書房裡待了半個時辰,最後讓管家去叫安凝過來。
這半個月的時間,安宏雖然沒跟安凝解釋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安凝畢竟不是那些無知女流,冷靜下來以後靠着蛛絲馬跡也隱約明白了什麼,正是因爲明白了,才更加難以置信,怎麼都不願相信當初的事情居然和她爹有關係?
這麼說,秦梟不願意娶她,不是因爲唐雲瑾,而是因爲她爹做過的事情?這讓安凝格外地難以忍受!
她爹不是最希望她能嫁給秦梟的嗎?爲什麼又對他下狠手?秦梟做了什麼礙他眼的事情居然要害他性命?他不知道在他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失去了站在秦梟身邊的機會了嗎!
他怎麼能這樣做!
她也知道這段時間秦梟對安家的綢緞莊出手,可她並不怨恨秦梟,只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安家欠他的又豈是一家綢緞莊可比?如果把整個安家給秦梟,他還能願意娶她的話,她寧願不要安家請求他的原諒!
被她爹叫過去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預料之中,從壽宴結束以後她就再沒見過秦梟,知道內情以後更是不敢再去找他,可今天……她也聽說了綢緞莊已經易主,是不是爹終於後悔了,想挽回了?畢竟如果是他自己,秦梟肯定不會原諒的,安信怕也根本入不了秦梟的眼,如果說安家有誰能夠讓秦梟改變主意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她。
安凝在書房裡和安宏談了許久,進去時神色抑鬱,愁眉不展,出來時卻隱約舒展了眉頭,露出了那麼點期盼之色,彷彿安宏說了什麼讓她再一次看見希望的話。
安凝離開書房後沒有回房,而是急匆匆地離開了安家。
半個月的時間秦安兩家鬥得厲害,唐雲瑾這邊也沒閒着,新鋪子的佈置結束,酒水也都備齊,人員足夠,一切準備就緒後唐雲瑾決定提前開張,就在三天以後!也因此,秦梟那邊忙着整頓新接手的綢緞莊每天早出晚歸,唐雲瑾這邊也不遑多讓,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了新鋪子那邊,就連晚上進空間裡釀酒的時間都減少了。
秦梟不想因爲安家的事情耽誤了她新鋪子開張的事情,所以這段時間住回了秦家,秦梟住在她那裡的時候他們每天都能見面,睡覺前還會在一起說說話,如今二人只隔個兩三天才會在各自的鋪子裡見上一面,每次見面倒是頗有那麼一點小別勝新婚的新鮮感。
今天又到了要和秦梟見面的日子,唐雲瑾處理好新鋪子的事情,讓新夥計把牌匾掛好,不禁揉了揉眼角。
不知道爲什麼,今晨開始她的眼皮就時不時地跳兩下,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可是很快,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眼皮跳可能是最近休息的不太好,精神緊繃的緣故,本質是她是不太相信什麼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話的,不然的話,她現在不停跳動的是右眼皮,難道她很快就要有麻煩了嗎?
在自己鋪子裡還能有什麼麻煩?
唐雲瑾搖了搖頭,揮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回頭看向正窩在角落裡打瞌睡的黑焰和唐唐,有這兩隻在,她真想遇到什麼麻煩都很難吧。
“黑焰,唐唐,走了。”唐雲瑾叫了一聲,也不回頭,直接走向門口,很快就感覺到後面有什麼跟了上來,胳膊順勢往上一提,唐唐從背後直接竄上來跳到了她懷裡,穩穩地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新鋪子距離秦梟接手的綢緞莊並不遠,走路大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也因此,當已經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以後,唐雲瑾便已經聽見了那附近傳來的騷動聲。
騷動?唐雲瑾皺起眉頭。
“怎麼回事?”聲音聽起來還很混亂,可不像是街道上來往的路人發出的說話聲。
唐雲瑾仔細聽了一會兒,有種不好的預感附上心頭,眼皮也毫無預兆地劇烈跳動起來,當唐唐忽然驚呼一聲的同時,她也聽見了那些雜亂的聲音中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驚叫了一聲‘秦大哥!’
這聲音是,安凝!?
那麼他叫的秦大哥又是誰?爲什麼安凝的聲音聽起來這麼驚慌?
不好!出事了!唐雲瑾面色大變,飛快地跑向了綢緞莊的方向。
綢緞莊的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人,這些人似乎也知道里面出了事,只是綢緞莊的夥計們一直攔着外面的人,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待唐雲瑾出現後,綢緞莊裡的秦傢伙計一眼就認出了她,激動地連喊她的名字,不過此時的唐雲瑾可顧不上他,直接推開人羣衝進了鋪子裡。
綢緞莊她前兩天已經來過一次,所以進門便直接往左邊會客的小廳跑去,剛走進去就看見兩個秦家扶着倒在地上面色發青的秦梟,安凝急得滿臉淚水地抓着秦梟的胳膊叫他。
看着明顯氣息虛弱的秦梟,唐雲瑾面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二話不說推開一邊叫秦梟一邊道歉的安凝,另外兩個夥計很有眼色地同時推開,把地方讓出來。
唐雲瑾立刻抱起秦梟,迅速給他診脈,察覺到什麼以後面色越發難看,不管其他直接先從空間裡拿出一粒藥丸喂到了秦梟的嘴裡。
其實看到秦梟發青的臉色還有泛紫的嘴脣她就已經猜到秦梟是中了毒,恐怕還是毒性非常強的劇毒,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毒,但她從秦梟虛弱中脈搏中感覺得出,要不是秦梟長期不間斷地服用粉纓酒,恐怕此時已經斷氣了。剛纔給他服用的也是有着很強的解毒作用的解毒丸,但是……看脈象似乎效果很小。
唐雲瑾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得冷冽,看着秦梟呼吸微弱的樣子,擡頭看向還在不停哭着說對不起安凝的目光是從不曾有過的狠辣,“你給他吃了什麼!”
唐雲瑾用讓人冰冷徹骨的聲音森森地問道。
安凝哭得雙眼紅腫,道:“我,我不是有意的,那東西只是讓他忘記以前的事情,並不會對他有什麼損傷纔對,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真的不是有心害他的!對不起,秦大哥,秦大哥他怎麼樣了!”
安凝臉上的急切騙不了人,她的確沒說謊,但是那又怎麼樣?她不知情就可以隨便對秦梟下手了嗎?就算不是毒藥,她想讓秦梟吃什麼就吃什麼嗎?還忘記以前的事情?忘記什麼?忘記安宏害過他?還是忘記他和她的事情,然後讓安凝好再一次抓到機會和秦梟在一起?
不論是任何一個,都只能代表安凝有着自己自私自利的主意,絲毫不顧及會不會危及到他的性命!這女人,該死!
<唐唐,怎麼樣!
<主人,秦梟身上的毒似乎非常罕見,空間裡的那些解毒丸恐怕都沒什麼效果,必須找到解藥才行。唐唐也知道事關重要,表情異常嚴肅,回答得也非常快。
唐雲瑾身體微微顫抖地緊緊抱着秦梟有些發冷的身體,眼神冰寒一片。<梟身上的體溫很低,呼吸也弱得幾不可聞,恐怕沒有多少時間。
<嗯,最好是在六個時辰內得到解藥,不然我怕……唐唐沒敢繼續往下說,它和唐雲瑾是定了血契的關係,對唐雲瑾的情緒變化最爲敏感,此時唐雲瑾身上那股讓人連靈魂都要被凍住的冷意讓它也不敢去刺激她。
“六個時辰……”
“唐姑娘,你不是醫術很厲害嗎,你救救秦大哥好不好,我不想他有事,我不想害他的,唐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不能沒有他……”安凝哭得跌坐到了地上,手不停地抓着唐雲瑾的一直胳膊搖晃。
“閉嘴!”唐雲瑾狠狠地把安凝甩開,然後讓夥計小心地扶着秦梟,走到安凝跟前,用極快的速度用力扼住了她的脖子。
“唔……”安凝目露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因爲呼吸困難手指拼命地想擺開唐雲瑾的手,可後者的力道大的出奇,她越是掙扎脖子上的力道便更重,沒多久她就覺得幾乎無法呼吸,驚恐之下再不敢多掙扎,只是用哀求和恐懼的目光看着唐雲瑾。
對方眼底的殺氣讓安凝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涼意從腳底躥了上來,迅速擴展全身。
“你究竟給他吃了什麼!”
“我,唔……放……”安凝痛苦地低哼。
唐雲瑾厭惡地皺着眉頭稍微放輕了力道讓安凝開口,後者艱難地說道:“我只是,在他……茶裡放了點藥粉……那只是讓人忘卻過去的藥……不一樣是現在這樣的……咳……”
“是誰給你的藥!”
安凝瞳孔一縮,忽然露出驚懼難以置信的神色,哆哆嗦嗦地說道:“……是,我爹……”
唐雲瑾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道:“安,宏!這老不死的!”
安凝這會兒也顧不上唐雲瑾怎麼罵她爹了,現在滿身滿心都亂成了一團,怎麼也沒想到她爹給她的居然不是所謂的忘記過去的藥粉,而是……毒藥!怎麼會!她爹這是還沒對害秦梟死心,居然還借她的手謀害秦梟?而且,她居然真的做了,她真的害了秦梟……
唐雲瑾冷冷看着安凝,只恨不得立刻掐死這個該死的蠢女人,可眼下最重要的是秦梟的安危,她必須儘快找到解藥才行,要是因爲掐死安凝惹出事端耽誤了時間,安凝才真是死一萬次都不能抵消她的罪!
唐雲瑾隨手一甩,直接把安凝甩到了一邊,整個人直接裝在牆壁上發出悶哼聲。
守着秦梟的兩個夥計雖然也對秦梟中毒的事急得要命,可見到唐雲瑾這般從沒有過的舉動也嚇了一跳。
唐雲瑾瞪着安凝痛苦的五官,猛然精神力一放,原本雙手放在被掐出印子的脖子上的安凝忽然慘叫一聲,痛苦地縮着身子捂住了頭。
“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或者是秦梟的面前,否則,死!”等到這次的事情瞭解以後,就算安凝是無意的,她也不會輕饒她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唐雲瑾轉身對夥計道:“把她給我扔出去,以後秦家所有的鋪子不準再把她放進來,敢擅自進來就給我往死裡打,出事了算我的!”
夥計們見到安凝痛苦慘叫的聲音已經嚇白了臉哪兒還敢不答應,連連點頭應承。
之後唐雲瑾還想說讓夥計先守着秦梟,自己則去安家找安宏要解藥,但又不放心把秦梟交給其他人,便讓唐唐暫時留了下來。
讓夥計把秦梟擡到軟榻上躺下,唐雲瑾冷着臉對唐唐叮囑,<要是有人敢亂動秦梟,不論是任何人,哪怕是秦老爺子也不必客氣,用精神力先弄暈了扔一邊去,在我回來以前不要讓任何人再接近秦梟。
唐唐用力點頭,<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任何人靠近他的。
對唐唐的能力,唐雲瑾有足夠的信心,也不再多浪費時間,讓黑焰回雲記把炎火叫過來,便率先離開往安家走。
等到她來到安家的時候,黑焰和炎火也已經到了,此時的炎火已經成年,提及和黑焰相差無幾,兩隻黑豹目露兇光地守在唐雲瑾兩側,任誰看了都知道來者不善。
安家的護院看見她這般架勢,嚇得趕緊進去稟報安宏,但唐雲瑾可不管這些,更不可能在門外等着,無視剩下兩個護院的阻攔,直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安家其他的僕人護院聞風而來將唐雲瑾團團圍住,管家更是面色警惕又帶着警告地說道:“唐姑娘這是何意!”目光掠過唐雲瑾身邊的兩隻黑豹,暗暗心驚。
不是說唐雲瑾只養了一隻野獸嗎?另一隻明明是一隻小豬崽,那麼這一隻?對了,雲記掌櫃似乎也有一隻和唐雲瑾那隻模樣相似的野獸!只是不像唐雲瑾這般經常守在她身邊出現在人前。
雲霄身邊那隻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見過,大多時候都是待在雲記後院內,除了雲記內部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沒機會見到,所以也導致很多人都不知道雲記實際上有兩隻黑豹!
要不是天嘯現在跟着唐雲卓在軍營,空間裡的狼王和狼羣唐雲瑾也暫時不打算拿出來,只打算繼續留作底牌,而對付安家人也不需要那麼多的‘幫手’此時就不只是兩隻黑豹了。
“讓安宏給我滾出來,否則我血洗安家!”唐雲瑾毫不客氣地冷冷說道。
像是爲了讓唐雲瑾的話更有說服力一般,黑焰和炎火都衝着離它們最近的人發出了黑豹特有的咆哮聲作爲攻擊前的警告,讓人心底發寒的獠牙也毫不客氣地漏了出來。
周圍的人驚得發出倒吸了幾口涼氣,管家也嚇得臉色發白,雖然他很想說讓唐雲瑾不要開這種不可能的玩笑,可看着唐雲瑾的眼神,卻怎麼都說不出這種話來,因爲他感覺的出來,她是認真的。
正因爲如此,管家心裡更加驚懼萬狀,唐雲瑾難道真打算血洗了安家?她不要命了!?殺人可是犯法的,她難道還真打算把安家這麼多人給……殺了不成?
這也太荒謬了!
“你……”
“少說廢話,要麼讓安宏自己滾出來,要麼你們就不要找死地當着我的路,讓我自己進去找他,否則……黑焰,炎火。”
兩隻黑豹不用她吩咐,直接撲向了護院當中的其中兩個人,二話不說伸出利爪直接狠狠地劃在了那二人的胳膊上。
“啊!”
“啊!”頓時兩聲慘叫聲在安家院子裡迴盪,讓所有親眼看着這一幕的人肝膽俱裂。
唐雲瑾是認真的,敢攔着她的路真的會死的!這個想法一浮現出來,所有安家的人都驚恐地本能地後退了好幾步,有些膽小的更是直接尖叫着跑了。
剩下的還壯着膽子圍着她的幾個人,當唐雲瑾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時候,每個人的身體都不禁本能地抖了抖,一股危機感竄上來,讓他們背脊發涼,深怕他們會成爲兩隻黑豹的下一個獵物。
那兩個被黑豹抓傷的護院此時受傷的胳膊幾乎全是血,顯然之前的傷口不輕,臉色也因爲失血過多而發白,管家怕真的鬧出人命來,趕緊讓其他人把這倆人帶走,而他自己,也不敢再隨便接近唐雲瑾。
唐雲瑾每往前走一步,周圍的人便跟着後退一步,根本不敢和她拉近距離。
見這些人只是守着不敢靠近過來,唐雲瑾也不再耽誤時間,直接把精神力在安家整個擴散開,找到安宏的氣息以後直接奔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本來唐雲瑾只是能聽,能看,卻不能靠着一個人的氣息找到他,此時也算是受刺激過度意外讓她本就極度敏銳的五感再度‘進化’得到了新的手段。
“黑焰,炎火,誰敢靠近,直接咬死。”唐雲瑾冰冷地下了命令,便不再理會那些忌憚着看着她的安家人,徑自往安家更深處走。
如此冷酷的話更加讓安家的人確定,唐雲瑾真的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怎麼過去從沒聽說過雲記老闆唐雲瑾竟會是如此冷酷無情的性格?看上去比之秦家二公子更加讓人心底發寒,不敢小覷。
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唐雲瑾突然獨闖安家?這一點大概除了安宏以外,安家其他人也根本毫不知情。
很快,唐雲瑾就找到了安宏所在的院子,站在安宏的書房外,感受着裡面那個氣息,唐雲瑾直接對黑焰和炎火一揮手,二者二話不說直接對着那扇緊閉的房門撲了上去。
只聽‘劃拉’一聲,房門被輕鬆撞破,兩道黑色的身影也快速地竄了進去。
“啊——!走開!該死的畜生,走開,不要靠近我!”安宏驚恐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傳出,唐雲瑾冷笑一聲,一步步地走了進去。
剛走到門口就聞到裡面飄過來的一股血腥味,唐雲瑾神色不變地看着安宏捂着被咬了一口正‘孳孳’往外冒血的大腿,冷冷道:“你給安凝的是什麼毒,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現在就讓它們立刻咬死你。”
如果唐雲瑾是自己先闖進來說出這般警告或者說是威脅的話,安宏或許還會有所懷疑,覺得她是虛張聲勢,可在已經親自體會過被野獸撕咬皮肉的鑽心疼痛以後,安宏可再不敢存着任何僥倖心理了。
看着唐雲瑾那雙和平日不同的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眸,安宏第一次發現,自己過去經過各種途徑瞭解過的唐雲瑾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一個人!或者該說,此時的唐雲瑾,纔是她很真正的樣子?還是這是被刺激過度纔會激起她殘酷的一面?
但此時安宏被大腿上大量冒出的血嚇壞了,根本難以保持理智去分析什麼,只是從她的話裡聽出安凝必然是得手了,但既然還需要解藥就表示人還沒死!想到曾聽說的唐雲瑾似乎醫術很不錯,安宏便忍不住暗暗咬牙咒罵,一定是她用什麼辦法吊住了秦梟的命!
本來聽見下人說唐雲瑾找上了門來的時候他也猜到肯定是安凝得手了,可還來不及得意就被忽然竄進來的黑豹狠狠地咬下一塊大腿肉,驚得他什麼得意欣喜慶幸都沒了,滿心滿腦地只有一個念頭,這下完了!同時,也更加懊惱,爲什麼秦梟的命那麼硬,那麼毒的劇毒居然都沒能一下子毒死他!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把解藥給我,不然,就算我弄死你,在讓你斷氣之前,也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唐雲瑾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我不知道什麼解藥……”安宏捂着大腿上的傷口遲疑地說道。
唐雲瑾面色一寒,“黑焰!”
黑焰立刻呲着牙再一次撲向安宏。
“等等——!”安宏驚懼地尖叫,可黑焰卻在他話沒說話的時候對準他捂着大腿的那隻胳膊用力咬了下去。
“啊——!”又是一聲慘叫,安宏胳膊上的衣袖上也很快滲出一大片血紅的血跡,安宏的臉色越發慘白了起來,額頭上滿是冷汗,嘴脣也因爲疼痛咬出了血。
“解藥!”唐雲瑾走過去,直接用腳踩在了安宏受傷的大腿上。
“不要!啊——!”安宏疼得連聲慘叫,聽得外面匆匆趕過來卻不敢靠近書房的安家護院和管家心驚肉跳,深怕等他們進去的時候安宏真的被那兩隻野獸給咬死了。
儘管他們和書房隔着一段距離,但仍然聞到了從書房裡飄出來的越發濃烈的血腥味,隔着這麼遠都能聞到如此明顯的血腥味足見安宏此時受的傷一定不輕!
在唐雲瑾讓黑焰和炎火咬傷兩個護院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去報官了,但是真等官差來了,恐怕唐雲瑾如果真有心要弄死安宏,官差來的時候安宏的屍體都已經硬了!
安宏風光了一輩子,從來都只有別人奉承他的份,從沒看過人臉色,上了年紀以後也是連大病都沒得過一次,何曾忍受過這般鑽心的疼痛?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他如此之近,哪裡還敢遲疑,在唐雲瑾打算讓炎火也上去咬一口的時候,連忙喊道:“我說,別,別咬了!”
唐雲瑾叫住炎火,“說!”
安宏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儘管知道一旦說出這些話可能唐雲瑾還是不會饒了他,但他更清楚……如果他再不說實話,說不定唐雲瑾真的有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毒也是我,無意中得到的呼……,據說……毒性,非常強烈……呼……”安宏一邊疼得做深呼吸,一邊艱難地說道:“我當初,只弄到毒藥,把毒藥賣給我的人說,此毒……沒,沒有解藥……”
唐雲瑾胸口猛的一緊,只覺得一股窒息感猛然襲來,讓她呼吸困難,在安宏話音未落之時便身體微微一晃,無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說,沒有解藥……?”唐雲瑾的聲音裡帶着某種讓安宏發自內心膽寒的平靜。
安宏深怕她不信似地忙道:“真的,我沒騙你……至,至少我沒有解藥……”
唐雲瑾眸色微微一動,冷聲道:“此毒叫什麼,裡面都放了些什麼!”
“它叫碧落。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一種名叫碧落草的草藥,這種草劇毒無比,沾着即死,草如其名,食碧落,下……黃泉。”後面幾個字安宏說的很小聲,生怕再刺激到唐雲瑾直接讓兩隻畜生把他撕碎了,被咬掉了身上兩塊肉,他是真的怕了!
“食碧落,下黃泉,好個下黃泉!”唐雲瑾咬牙道。
碧落草,這種草她有印象,當初還在唐村的時候那個對原身很好的老郎中留下的幾本醫書當中,其中一本是記載了很多關於周邊其他一些國家和部落流傳的一些奇特的草藥的藥性,其中就有這種碧落草。
這種草藥只有在南方一個偏遠的外族部落附近的高山上才找得到,而且數量極其稀少,正如安宏所說,劇毒無比,沾者即死!但,萬物相生相剋,方圓七步之內必有其相剋之物,劇毒之物更是如此,碧落草也不例外。但凡有碧落草生長的地方,再其不超過三米的範圍內一定能找到另一種草藥,百回草,此草正好能接觸碧落草內的劇毒!
也就是說,就算這個叫‘碧落’的毒藥製作者真的沒有弄出解藥來,只要有百回草,秦梟就還有救!
可是,可是!唐雲瑾氣得雙目通紅,再無法保持往常的冷靜淡定!
可是該死的這種百回草可是在南方偏遠的部落高山,距離這裡路程至少數月,而根據碧落草的強烈毒性,就算有她的解毒丸暫時壓制着,最多六個時辰之內也必須讓秦梟服用解藥,否則……
因爲碧落草非常罕見,一般藥鋪根本不可能有,而且這是製作毒藥的一味主藥,藥鋪也不太可能沒事去收集這種東西,百回草倒是藥用價值很高,可要是真能弄到百回草,那麼碧落草肯定也會別人弄來,她的藥酒如今已經遍及凌城各大藥鋪,那些藥鋪裡有什麼稀罕的藥材她會不知道?整個凌城根本沒有一家藥鋪有半株百回草!
換句話說,秦梟身上的毒,有法子解,他卻根本等不到!
唐雲瑾從來沒這麼厭惡過自己的無能,爲什麼她有隨身空間這般逆天的東西卻連救治秦梟的方法都找不到?她每天一有時間就進空間製作各種功效的藥丸,解毒丸也做了好幾種,可沒有一種能夠解秦梟身上的毒,既然沒有用處,她還弄出這些解毒丸有什麼用!
唐雲瑾怒得把眼前能看見的所有東西都甩在了地上,書房裡各種東西被砸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好一會兒,如此唐雲瑾還覺得不得發泄,兇狠地瞪着安宏,精神力毫不客氣地衝着安宏迸發而出,好不容易喘口氣的安宏再一次慘白着臉尖叫出聲,只不過這一次他沒能停住,大腦尖銳的疼痛再加上之前失血過多,身體裡的能量消耗的也太多,尖叫過後被直接暈死了過去。
唐雲瑾猶如看着屍體一般冷眼看着安宏如同爛泥一樣的倒在地上,只覺得心灰意冷,只要想到秦梟可能真的會……她就恨不得把阿加所有人屠殺殆盡,讓他們給秦梟陪葬!
在唐雲瑾的精神力能在外界使用以後,如今在刺激之下滿心的戾氣也有如實質一般迸發出來,讓黑焰和炎火的眼睛裡也露出了焦躁和對唐雲瑾隱隱的忌憚懼怕,本能告訴他們此時的唐雲瑾很危險。
可就在唐雲瑾幾乎真的徹底要失去理智之前,亂哄哄的腦子裡忽然有一樣東西毫無預警地冒出來,讓負面情緒不斷涌出幾乎要把她吞噬掉的關鍵時刻,突然清醒了過來,暗下的眸子也忽然迸發出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