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撇嘴擡頭看唐雲瑾,眼神明顯帶着對下吊眼的鄙視。
<主人,這人膽子這麼小居然也敢動歪腦筋!真是找死!而且太不講衛生了!
唐雲瑾也嫌棄地從下吊眼的下袍移到上面,看着他渾身顫巍巍地抖動,彷彿隨時會暈過去的模樣,精神力再一次釋放出來,很快,下吊眼驚恐的雙目就變得無神,茫茫然地看着前方不知名的某個點。
唐雲瑾看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多餘的目擊者,滿意地勾起脣,吹了個口哨,不遠處的草叢裡立刻傳來一陣嗦嗦聲,黑焰漆黑的身影從裡面竄了出來,三兩下便來到唐雲瑾身邊,看着地上倒着的人,走過去用爪子各自對着他們的臉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又在身上抓了抓把他們得袍子也撕破,直到輪到下吊眼時,聞到難聞的異味,嫌棄地扭過頭去,尾巴快碰到的時候還特意網上翹了起來。
唐雲瑾:“……”
<主人,那個李順就算離得很遠應該也聽見慘叫聲了,怎麼沒過來啊?
唐雲瑾沒說話,只是回過頭,後面只和她隔了十來米距離的秦梟快步走了過來,伸出手一把把她抱在了懷裡。
唐雲瑾回抱住他,低頭看看唐唐,挑了挑眉,有秦梟把人攔着,李順就算想過來也過不來。
“果園的人我已經支走了,暫時不會回來。”
還真被猜中了!唐唐注意到秦梟的臉色黑得嚇人,身上的氣息也不太對,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些人說的那些污言穢語被他聽了去,他沒出現之前所在的地方離這裡也不算遠,能聽見也不奇怪,就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怎麼把李順支走的。
唐雲瑾拍拍秦梟的肩膀讓他微微鬆開自己,然後說:“我說過我會沒事的,你看,他們根本連碰都沒有碰到我。”
秦梟雖然沒親眼看見她和地上這六個人對峙的畫面,但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去了,因此對這些嘴巴不乾不淨的人更加厭惡,同時也還是不放心得把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確定兩個頭髮絲兒都沒少,衣角都沒髒一下,才稍稍安下心,然後黑着臉瞪着唯一一個還沒暈過去,但看上去和傻子沒什麼分別的下吊眼男子。一雙平日裡沉靜的眸子裡醞釀着藏不住的殺氣!
好恐怖!唐唐本能地縮了縮脖子,連忙跳到黑焰身上用它得毛髮取暖。
唐雲瑾也大致猜到他一定是聽見了之前他們說的話,心裡憋着火氣,也沒攔着他,只是看着秦梟走到下吊眼面前,一隻手伸過去猛然掐住他的脖子,狠狠一用力。
唐唐瞪着眼睛反射性地摸了摸鼻子,這一瞬間秦梟身上透露出的殺氣也讓本來很平靜的黑焰也微微受了影響騷動起來,浮躁地用爪子抓着地面,獸眼緊盯着秦梟,彷彿看着給它帶來威脅的敵人。
不過好在它還是知道秦梟對唐雲瑾很重要,他爆發出的那股威脅感也不是衝着自己,所以除了一點點的焦躁外也沒有其他表現。
下吊眼的臉色很快就變得鐵青,雖然神志不清,臉上還是露出了難受的表情,動作僵硬得抓着秦梟的胳膊試圖弄開鉗制着他的東西。
秦梟的目光冰冷一片,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只要稍微再用點力氣,唐雲瑾毫不懷疑下吊眼的脖子就會被秦梟徒手擰斷。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冷靜如秦梟如此震怒,情緒如此外露,秦梟可不會武,但這力道……難道是喝了粉纓酒改善了體質的關係?還是受了刺激下激發了身體潛能嗎?
不管是因爲什麼,唐雲瑾都不可能由着秦梟就這麼把人給掐死,對這種人親自下手,根本就是髒了秦梟的手。
唐雲瑾拉住秦梟的胳膊溫聲道:“梟,他不能死,我還有事情要問他呢。”
秦梟動作微頓,力道沒有再加重,但也沒鬆開,只是讓這個噁心的人勉強能呼吸,不至於憋死的程度,然後……毫不猶豫地對準下吊眼的子孫根狠狠地沒有一絲留力地踩了下去!
“啊——!”下吊眼發出了發自內心的慘叫聲,眼神依舊迷茫,眼角卻流出了生理淚水。
就這麼一下,絕對能保證,那玩意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了!
唐唐捂着自己的小弟弟,一臉同情加幸災樂禍的咧起嘴角,這淚水裡估計還有某人以後只能斷子絕孫的絕望的成分……哪怕現在他已經被唐雲瑾暫時封住了自我意識。
唐雲瑾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對下吊眼是半點同情都沒有,敢打她的主意,雖然沒成功,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斷了他作孽的根源,也算是造福於未來可能被禍害的良家女子,是積德的好事!該!
等到秦梟把腳收回,唐雲瑾爲了安撫他的情緒,很配合地問道:“另外五個也要來嗎?反正只要人不死,斷子絕孫也不是什麼問題,當做懲罰也算湊合了。”
唐唐瞪着眼看自家主人,發現她腹黑起來也很恐怖啊!斷子絕孫四個字就這麼輕飄飄地好像無關緊要得小事一樣說出來了!雖然它也是百分之二百地贊成,但是聽起來還是亂恐怖一把。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說出這麼兇殘的話呢!太有損形象了!
秦梟卻似乎很滿意這個主意,只是看看自己的腳,再看看下吊眼那濡溼的袍子,面上的嫌惡不能更明顯,哪怕另外五個沒尿褲子,他仍然不想再碰那幾個人骯髒的東西,最後目光落在黑焰身上,冷着臉道:“黑焰,你去狠狠得給他們一人抓一下,就在我方纔踩的地方。”
唐雲瑾,唐唐,黑焰:“……”
黑焰也隱約知道人類的那裡是做什麼用的,它一爪子下去也就報廢不能用了,而且秦梟可不是它的主人,它沒必要聽他的。
黑焰擡頭看唐雲瑾,後者去點了點頭,黑焰尾巴在地上左右掃了兩下,獸眼盯着秦梟看了片刻,才施施然地走過去,亮起鋒利的爪子,對準那幾個人事不知的人刷刷幾爪子狠狠抓了上去。
只聽‘刺啦刺啦’的袍子被扯壞的聲音,還有某種皮肉被撕開的細小聲音同時傳入耳力相當好的唐雲瑾和唐唐耳中,同時也看見了那幾個雖然沒醒過來卻仍然虎軀一顫,疼得悶哼出了聲。
不需要任何懷疑,另外五個人的那裡也都廢了!
他們想打唐雲瑾的主意,那就斷了他們能打主意的傢伙,嗯,這種懲罰很公平!唐唐默默地想。
秦梟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收斂下心裡仍然沒有完全消去的憤怒,重新回到唐雲瑾身邊,攬住她的細腰把人摟進懷裡,噌了噌她的臉頰,低聲問道:“你想怎麼做?需要我做什麼?”
唐雲瑾道:“這附近?”
秦梟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道:“放心,果園內不會有除了我們以外的人出現,那個看園子的人也在果園的另一頭看着,並不知道這裡具體發生了什麼。”
他是沒看見唐雲瑾做了什麼,但也從下吊眼說的隻言片語裡猜到她有一些特別的本事,這些事自然不能輕易讓外人知道了去,而且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恐怕也和她的這種本事有關係。
秦梟看着像毫無自己思維的猶如木偶一樣的下吊眼男子,不其然地再一次想起了曾經在戲班子裡,張德的那隻豺的反常之舉,他很肯定是唐唐那隻小豬做了什麼,哪怕是今天知道她也有些特別的本事,還是這樣覺得。
所以,其實是他們主寵兩個都有這種能力嗎?
唐雲瑾對秦梟笑了一下,道:“雖然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全部,不過趁着這次的機會,你可以多少更瞭解我一些,也可以和我一起分享我新得到的能力,之前我失蹤幾天,就和我今天能把他們六個人輕鬆解決有關係。”所以,他,還有蘇塵他們對她的擔憂雖然知道都是關心她,但真的沒有必要。
她是有自保能力的,同時也是想讓秦梟放心,她失蹤對她真的只有好處!
最近新得到的能力?和失蹤有關?秦梟腦子裡出現很多種可能性,但最後所有的想法和猜測都被自己壓了下去,不論她身上藏着什麼,終有一天他會知道,此刻自己去胡思亂想又有何用?他只要確定哪些對他而言未知的事情對她沒有壞處就夠了。
秦梟聯想到唐唐上次似乎對那隻豺是起了某種……控制的作用?再看唯一一個沒被她弄暈的人,瞭然道:“你是想從他嘴裡問出些什麼嗎?”如果她和唐唐的能力真的一樣的話,所謂控制,能控制人的言行,能控制豺去攻擊人,那麼讓人主動說出點他們其實不想說的事情也是可能的吧?
不得不說,秦梟的接受能力很強,明明唐雲瑾展露出來的這麼一點能力也足夠令世人震驚,趨之若鶩,可他偏偏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順着推斷出了唐雲瑾的打算。
“其餘五個人不知道是什麼人花了錢請他們來。”唐雲瑾指着下吊眼,“只有他知道,從他嘴裡應該能撬出來點有用的東西。”
下吊眼仍然一臉茫茫然,只是手本能地捂着讓人隱隱作痛的部位,面色蒼白着。
唐雲瑾走到他跟前,目光專注着看着他,秦梟不太喜歡她那麼認真地看其他人,可又感覺得出她只是準備出手,不是對下吊眼又什麼想法,於是勉強忍住再給這混蛋一腳的衝動,等待親眼看到她如何給他帶來更多的意外驚喜。
唐雲瑾如今已經能做到讓精神力不漏出只針對自己想下手的對象,哪怕是就在自己身邊的秦梟都感覺不到,於是秦梟就只能看見下吊眼茫然的眼神恢復了一些神智,又似乎還是被控制着,沒有因爲看見他們而露出警惕忌憚或是惱火悲憤的情緒,只是在看見唐雲瑾的時候身體莫名地抖了抖,然後便沒了別的反應。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唐雲瑾淡定地開口。
下吊眼點頭,“好。”
“你叫什麼。”
“張虎。”
名字真俗,唐唐撇嘴。
唐雲瑾道:“其他人呢。”
“劉大,劉二,劉三,阿方,張強。”
“……”全是路人甲乙丙一般的名字。
“是不是陸芸找你們來的。”
“是紅杏。”
“紅杏?”唐雲瑾疑惑。
“紅杏是陸芸的貼身丫鬟。”秦梟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瞭解到的關於陸芸以及她身邊人的事情,“前兩年的時候紅杏似乎有一個相好,據說就是個地痞。”
唐雲瑾直接問張虎,“你是紅杏的相好?”
張虎點頭,“是。”
唐雲瑾神色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這可算是意外收穫了。陸芸貼身丫鬟的相好?陸芸想做什麼不方便自己親自動手的,不少肯定都要指使她的丫鬟去辦,一個丫鬟不知道人自己一個人能幹成什麼?張虎既然是紅杏的相好,那九成九他幫陸芸幹過的缺德事肯定不只今天這麼一件!
果然,接下來唐雲瑾繼續問下去,張虎連着說了好幾件幫陸芸幹過的事情,唐雲瑾和秦梟聽得臉色越來越沉。這幾件事裡就有過去糟蹋別家無辜良家少女的事,還有害過一個只是無意中惹陸芸不高興的年邁老人,以及背地裡幫陸芸的寶貝兒子秦牧解決掉兩個米鋪同行,做法還特別損,往別人家米鋪的糧食裡放了砒霜,差點毒死了人,米鋪被封了,又因爲秦牧看上了其中一家掌櫃的女兒,把人弄過去給秦牧玩,最後那女兒悲憤欲絕懸樑自盡。
唐唐這回沒忍住,直接撲上去對準張虎的眼睛就是一撓!張虎痛呼一聲,一隻眼睛頓時血流如注,直接瞎了!
<人渣!唐唐怒罵。
唐雲瑾有能力阻止,卻沒打算阻止,和被他和另外幾個人害過的人的遭遇相比,瞎了一隻眼睛算便宜他了!這麼些罪狀,他一個也別想逃!
賬戶疼得渾身發抖,但還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沒逃跑,連一點反抗或憤起的意思都沒有,完全就是被唐雲瑾控制住的姿態,她又零零碎碎地問出了一些除了陸芸教唆的以外他自己幹過的敗類事,張虎也無一絲隱瞞地悉數道盡,一通說下來,居然一點沒比陸芸好到哪兒去!
都是人渣中的戰鬥機!
“很好,很好!”唐雲瑾磨着牙目光森然,身邊的秦梟臉色也冷的幾乎要掉冰渣。
“罪狀這麼多,還真是死不足惜!”唐雲瑾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放到地上,秦梟看見那東西,明白了她的打算。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人,他們不能殺,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但明知道這人幹過這麼多噁心人的事還放過他絕對不可能,還有陸芸,本以爲她最多就是惦記着秦家的家產,惦記着秦家女主人的位置,想的做的都是圍繞着秦家,卻沒想到她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被優越的生活養得徹底找不着北,做盡缺德事,秦家大門外那些自以爲了解所有陸運幹過陰損事情的人們顯然還是太天真了,他們所知道的,最多不超過陸芸做過事情的一半!更隱晦,更骯髒齷齪的,陸芸做的可是相當隱秘,又有張虎的人幫着隱藏真相,除非他們自己說出來,否則外人根本無從得知,哪怕是半點風聲都聽不到!
不趁着這個機會讓陸芸永世不得翻身,日後還不知道多少人要被這毒婦害!
唐雲瑾命令張虎把最後一件事做完,把東西收起來,精神力猛地一放,張虎只來得及很短促地發出一聲慘叫,昏死了過去。
秦梟心裡訝異她在人看來很是詭異卻格外有效的手段,沒說什麼,只是森森地看着地上的六個人渣,沉聲道:“就這麼放了他們嗎?”
唐雲瑾精神力幾乎快用光,略有些疲憊地靠在秦梟懷裡,揉了揉眉心,勾脣道:“當然要放,還要放到最合適的地方去,否則,可就沒有好戲看了。”
不用說也知道這個最合適的地方是在哪裡,只不過,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地方。
“如果他們把你的能力說出去……”打擊陸芸是很重要,但如果要把她自己也搭上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值。
唐雲瑾神秘地笑道:“放心,他們不會說的。”
想說?那也得他們記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