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輕嘆,攤手:“可我也不想做最後一個。”又伸手彈了彈匕首,撇嘴:“小姑娘,你這蟬翼可是危險的很。”就這麼一個小動作,東方透將匕首往前遞,頸間一絲猩紅順着刀鋒劃過,低落天璇胸前。
天璇微皺眉:“還真有點疼。”話落,雙手同時出動,反掌震開背後威脅,一手輔以內勁定住蟬翼刀鋒在原地。情勢瞬間逆轉。
東方透一手吃虧,身體又動彈不得。咬牙間只得悶哼承受痛處,雖然於她來說這是料定的下場,可還是疼得身形有些顫抖。
“彎彎!?”寒子衿微不可察皺眉。看着手上力道下意識變成‘掐’着他渾然不覺的人。眼看東方吟搖晃兩下大有昏過去的跡象,寒子衿慌亂了,衝宮遙岑看過去:“宮烈,他?!”
衛風立在寒子衿身後,見狀未免起疑,一個跨步上前扶住。同時現身的還有正閒適撣衣袍的天璇,出手三指同時扣住下滑的手,側身沉吟。
寒子衿正巧側身同衛風扶住東方吟下落的身體,驚覺天璇已近身旁。後背冷汗涔涔,隨後又聽他似是自語琢磨着什麼。
“嗯?!好好的怎麼這麼虛軟,看樣子,不止一次?”撫着短鬚,盯着昏睡過去的人看,面色微泛白,呼吸正常脈搏些虛。怎麼看怎麼像沒睡夠導致的。
“這小子可是有好些天沒休息?”轉身,對着還在定身的人發問。
東方透神色複雜看了一眼又昏過去的人,點頭:“剛醒半天。”
天璇輕吸一口氣,擡手隔空解了她身上術法又回身在東方吟身上幾處要穴急點。雙手同時成詭異之姿在他胸前背後遊移,最後示意幫忙張開他的嘴放進一顆藥丸,再次診脈之後才拍手起身:“好了。”
“可有發現什麼?”東方透捂着被震傷的臂膀,沉下的聲音有着微不可察的希冀。
天璇凝着她,淡淡搖頭:“方纔已經說明了。”說着身形退開,後邊的事他就不需要多言了。
看着安靜躺在臥榻上的人,東方透眉間成‘川’。宮遙岑看不下去,擡手輕點她眉間,調侃:“小小年紀,學那夥兒子大人裝什麼深沉。”
“茶呢?”替他輕掖好被角頭也不擡的問。
宮遙岑眨眼:“什麼茶?”隨即撫掌上額:“哦~,天璇老人方纔悄悄喝掉了。吶,這杯是他說等阿吟醒了,會渴留下的。”
接過宮遙岑手裡冒着熱氣的杯盞,東方透突然朝廳外看去。正好蕭無憂從外間走進來:“天璇老人說,此事因他起,東方吟沒什麼問題。至於後邊的事情暫先擱後,讓我們這幾日在這後院住下,過幾日再來。”
視線放回臥榻之上,東方透不語。其他人也不好打擾,紛紛退出房間。最後衛風關門的手微頓,目露糾結,最後斂眉豁然轉身離去。
屋內,只剩兩人的房間清淨許多,也靜默的有些可怕。東方透手指下意識沿着杯盞邊緣繞着圈,眼神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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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無邊際的饕餮領域,相較以前的死寂,此時多了一些其他。
另一面的東方吟此時同上次一樣,負手背後看着眼前虛幻又真實的場景,脣邊笑意如是,輕啓脣。
“饕餮。”
下一秒,眼前場景扭曲,一人現身他面前。只是如上次一樣斜斜的陰影生生將人上半身掩映在陰影裡,下部分是一襲黑金利落高腰束身裝,衝東方吟一禮。
“主人。”聲音清冷如月,透着涼意。
“續契是同你主人一樣的意思,將你名姓告知孤。”好看的眉微皺,老是饕餮饕餮的叫,真的不好。
饕餮神情一愣,行禮的手也頓在原地。似是沒聽清剛纔他的話,過後才反應過來:“御歸。”
對面人輕嗯一聲示意知曉,只見他又看着自己領域裡折射出現世真實的影像好奇:“這便是神獸領域的能力之一?”
看了一眼身後這些天召集起來的人,正整齊劃一的訓練場景御歸頷首:“第一批召集的死士,兩千人。”
眼見自己報了相差有些遠的人數,見對面無反應一時有些難懂:“都是從基本開始,另外……”
“按你自己的意思做,時間就以孤在雲上樓的這些年爲限。”踱到御歸身側,側臉淡聲:“只不過你要做好短時間隨時被需要的準備。”
御歸聞言笑開,挑眉:“主人吩咐,隨傳隨到。”
東方吟失笑:“近期孤不會怎麼出現,至於八大護法如果你有想法可以放手去做。記住,動靜之下不要讓我們的‘熟人’起疑,孤可是很期待與他們相見的那一幕。”
饕餮眸色微沉吟,雖然大致明白現在這個主人的用意。可是……
“你可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孤不放心?”東方吟溫言輕笑,面上看不出絲毫他意,可吐出的話卻是讓饕餮苦笑。
“至少主人原先的一面御歸很不放心。”
“哦~?”東方吟擡手撫上臉側,他出來好幾次還真不大清楚這皮相。看來他下次出現得換一身行頭。
看東方吟撫着臉出神,御歸才發現不知道主人來這裡的用意:“主人這次出來,可是吟小子……主人另一面受創?”自知稱謂不當,饕餮訕訕改口。
東方吟點頭:“嚇昏過去了。”闡述自己另一面被嚇昏過去,神情依舊淡然。突然皺眉:“孤生父既是白染,孤可有另一名姓?”
御歸搖頭:“我不清楚。”
他哪裡清楚,如果不是偶然的相見方式,他又怎會有現在的這種兩難的處境。
“既如此,孤以後便以另一身份名姓出現。”話落,東方吟周身無風自動,由下而上的氣流鼓動素白衣服。
扭曲的氣流氤氳周身合着面上極淺淡的似笑非笑,原本清澈的臉此時顯得分外惑人。
只見脣邊笑意不減,面容眨眼間已是另一人。
“主人。”御歸見此,眼中也只是稍稍驚訝隨即褪去,沉聲答應。
再看東方吟,此時的五官已是活靈活現,少了往日的澄明和呆愣怯弱畏縮,上挑的眉眼多了一份沉穩冷寂,面上笑意不減卻讓人生不出好感,只想遠離他身側十里之遠。
“從現在起,孤是白非吟,而非東方吟。”
“是。”陰影散去,御歸身影漸漸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