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今晚後半夜的收入對照賠償和後期宣傳費用。”青衣面具男淡淡頷首,語氣無形的強硬。如果因爲今晚的打人鬧事一事,讓他館裡聲譽受損,那從長遠來算,可是損失了不小的一筆。
“你…!”
一把攔下要發難的東方玥,蕭天嵐笑得越發輕和,點頭同意:“自當如此,我們還要在此謝過館主不追究。”
他們今晚只是出來玩的,鬧大了……他怕麻煩,尤其是不懂見好就收的女人惹出來的麻煩。
東方離拉着不情願的東方玥隨後屈禮,館主往後招手讓這裡的管事帶着東方離、玥兩人去前臺對賬,對蕭天嵐卻沒說去留,兩人也就這麼對着,不說不動。
“公子可還有事?”館主一早就發現扮男裝的東方透,見着蕭天嵐只是笑,也沒打算走的樣子,他可不喜歡廣衆之下跟一個男的這麼對視着沉默不語。
“我以爲館主還有其他吩咐。”蕭天嵐搖頭,失笑。瞅見東方離往這邊看了一眼,明鏡似的沖人羣裡東方透的方向頷首無聲說了‘再見’消失在了衆人視線裡。
館主只是微側頭乜斜了一眼東方透所在的地方,脣角微勾也沒怎麼交代亂了節奏的場面拂袖又離開了。管事兒對此是見怪不怪,依舊有頭有序組織着後續的歌舞。
“彎彎,那個戴面具的館主我怎麼覺着眼熟?”東方吟蹙眉細想了一下,看了一眼沒動靜的東方透突然問道。亂哄哄的大堂也在一瞬間回覆了原先的樣貌,整個堂中就只有東方吟二人站在那裡駐足不去。
“別猜了,我帶你去解惑。”
“啊…?”還沒發表完自己的疑惑,就被不由自主的拉着往樓上去。
七拐八拐,東方吟只覺天旋地轉時才終於停在了一處詭異的地方,他們剛纔進了多少間房來着,他數數……
剛要推門進去,就被往後拉開,隨即又聽呆子小心翼翼的湊在她耳邊問:“彎彎,這地方好奇怪,別進去!還有啊,你剛纔帶着我進了多少房間來着,怎麼明明穿過那麼多間房間還是站在一間合上的房門前?”
而且眼前這兩扇厚重且古樸房門總給他一種陰森的感覺。才說完,就聽房門打開,一聲咳嗽打斷了東方吟的退堂鼓。
“吟少爺…!”東方吟背影一僵,略一遲疑轉身乜斜着站在大開的門裡面具館主,皺眉,他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麼一號人!
“主子!”面具館主卻沒多少時間去解釋東方吟的各種疑惑,身影微動,人就邁過了門檻兒跪在了地上,面具也早已拿下只是伏低的頭一時讓人看不清面容。
東方透點頭,微一側身算是受了半禮,她不太習慣但是在學着習慣。東方吟歪着頭只覺這一幕熟悉的很,特別是那一聲“吟少爺”,他倒是記得有人這麼叫過他……是有生?!
“有生?!”卸了面具的有生擡起頭,蒼白的面上笑意吟吟,也確定了東方吟不是在瞎猜,“真是你!”
“吟少爺,一路安好?”雖然這一路沒陪在左右覺得抱歉,卻也只在心裡慚愧,到現在拖着病弱的身子來見也是勉強着自己。
東方吟攙着他跟着東方透進了房間讓他坐着說話,“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對於已經發生的事實,東方吟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心裡卻對東方家總是有些幽怨的,到底是怎麼樣的事情才能將人傷成這樣!
“有御歸和龍遺兩位尊者救命,很好。”所有感謝都齊集在了‘很好’兩個字裡。
“御歸?”瞅着有生蒼白的面色閃過不自在,東方吟突然後悔自己這麼貿然問他了,哪知有生只是擡眼看向書案後邊的東方透。
莫名之下他自是跟着一起看過去,就見她只是圍着書案慢慢踱步,手指不時劃過桌沿和書架,像是在感受這什麼又像在斟酌什麼,隨即轉身衝他眯眼一笑,“御歸就是你上次救下的那隻四不像。”
“唉?!”彎彎在說什麼,好好的怎麼從人身上扯到黑芝麻上面去了。這個時候,東方吟根本沒有聯想到‘御歸’不是人……
“它的本尊是上古貪嗔兇獸饕餮,也是你名義上的守護獸,和龍遺一樣。”是隨手抽出架上的一本古志,翻到了記載饕餮獸的那頁,立在桌上讓東方吟看仔細。
“然後呢。”良久,東方吟才怔怔的開口。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個消息,還有一大堆爲什麼盤亙在胸口,特壓抑。
“這個你要去宮裡問他。”東方透又隨手將立在桌上的書撇開,走近東方吟,輕笑:“你這個名義上的主子到時候可不要讓他失望?”
“他在皇宮?!可是我不認識他?”東方吟半懂不解彎彎話裡的笑意,只覺得他們原本愜意的日子突然價快速度,他真的跟不上。
“宮裡好吃的很多,而且公主靈位在那裡,他是代白染看看曾經的故人……你不認識他不打緊,你只要知道他在那等你就好。”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輕叩。
有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卻見東方透兩人早就歇口等着了。卸了面具的有生在東方透面前依舊是那個清秀侷促的少年,只是一舉手一投足間的穩當才留下了時間的印記。
門外,一人影恭謹垂首一側,就聽一聲沒有任何起伏的男聲緩緩開口:“館主,蕭*而復返。”
“何事?”有生側臉看了東方透一眼,但見她只是側着臉喝水,明顯的甩手掌櫃撂挑子。有生下意識挑眉纔看着門上紙窗的投影。
“找人。”
“這裡是伶人館,告訴他,歌伎一律不外宿!”他知道蕭天嵐爲什麼去而復返,但是隔牆有耳他不得不防,故而纔在這裡裝傻。
“巧的是,他找的正好是館主房裡的客人。”一聲沒有起伏的笑聲從門外溢出。
“崖圖!”有生站在房裡大踏步上前一步瞪着門外的黑影,如果不是因爲他是黑暗情報的頭目,有生真的很不想跟他一起共事。想想自己當初點頭答應穆引這件事,他就後悔得不行。
“蕭三公子可是個犟脾氣,他人在大堂,會等到館主的客人出現爲止。”崖圖無聲咧嘴,慘白的牙口映着明滅的燈燭很是滲人,說完這句人影就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窗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