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人說過沒有就沒有,你這是想在本府中撒野不成?”看着自己府內的人被打飛出去,東方西歸說不氣人是假的,早些時候才被蕭凰北明言暗警告的一番訓誡弄的灰頭土臉,現在又被這個饕餮少年恐嚇,不發作,真當他能忍麼?
饕餮冷哼,隨即起身環視了一圈大廳,面上笑意不達眼底,說出的話更是無情,“東方西歸,勸你不要做無謂掙扎。看你這麼狼狽,有生又被重傷,鳳兮公主的靈位怕是被天璇或者蕭皇帝裡其中一方帶走。吾輩不跟你計較主人之母靈位失守之罪,你就應該燒高香了。”
“什麼主人?”東方西歸憤然轉身,想要問清楚饕餮話裡的意思。哪知一轉眼就見一隻碩大的獸首伴隨着掀頂的颶風出現在自己面前。噴薄而出的鼻息足以讓他窒息,壓頂而來的威脅和震耳欲聾的低吼似要撕裂他的身體。
“東方西歸,念你對主人的養育之恩。吾輩不想坐那等殘狠之事,所以你最好還是依據你活了大半年的經驗明智選擇事態。”在東方西歸呆坐在地發怔的檔口,饕餮迅速換回人形。慢條斯理撣了一下衣襬,模樣好似再說方纔太沖動沒注意力道。
待到思緒終於迴歸本位,東方西歸才僵着身子轉動眼珠,看着居高臨下的饕餮,艱難的吞了一口乾澀唾沫,“你就不怕蕭皇已經知道你的行蹤?”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又是天子腳下,暗處眼線更是隨處遍佈,他只能說眼前這個饕餮少年還是太輕率。
“爲什麼怕他知道?”饕餮不經意走到多大廳一側的牆邊,盯着聳肩梅瓶裡插着的花枝細細瞧着。仿似要看出什麼門道來,輕聲細語依舊狂傲不減,“大人還是莫要浪費彼此時間了,既然吾輩在你府上鬧出動靜,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這其中的貓膩,你以爲如何?”
這是威脅,無中生有的威脅!
偏見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東方西歸只得狼狽起身在前面帶路。看着院外躲躲閃閃的僕從,眼裡煩躁越漸明顯,夾着怒氣的揮了揮手:“既是害怕,就滾遠些!”
饕餮哪裡理會他府上的事情,只是跟在他身後樂顛樂顛的吃着手中的點心。這是他方纔出來時順手抄來的一碟子爽口點心,趕了好久的路,肚子裡早就空了。
走在前面的東方西歸哪裡有心思看身後的人,只覺得馬上要到手的情報又要拱手讓人,心裡已是憋着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而這一切居然是來源於他養了十幾年的一對兒女,雖然不聞不問,卻也沒短缺過他們什麼,心裡說不生氣是騙人的。
同時也怨自己瞎了眼,對蕭笠煙的死心塌地矇蔽了眼睛,將人領進門害苦了他。只是現在,他只能期望蕭皇能看在他已經回頭是岸的份上從輕發落了。
至於二皇子和吏部尚書楊大人,他也是自身難保了。
隨手一揮,陰暗的地牢瞬間亮堂起來。看守地牢的老頭看着眼前的一幕,連連咋舌,“老爺……”隨後的話正好被東方西歸揮退,示意他先出去把風。
“東方大人,你這地牢的陰寒程度可是絲毫不亞於天牢呢?”扶起軟趴趴的有生,饕餮似笑非笑的嘲諷了一聲站在地牢門口背光的東方西歸。不着痕跡的往有生嘴裡塞了一顆東西,想來應該是續命止痛的藥丸吧。
東方西歸背光,看不清面色。不過饕餮這句話卻是耐人尋味,至少讓他聽懂了一點,天牢那是直屬皇帝管轄的,他一個四品武官卻有這樣一個地牢怕是說不過去。幸好,此時除了有生一人,並沒有關什麼人,不然到時候怎麼也說不清了。
有些事,明的不行,就來暗的,蕭皇那裡行不通那就只有‘棄暗投明’一心效忠蕭皇了。幸好與二皇子因爲相交不久,關係也是淺淡的。但是從而得到的情報卻很多,比如…可以將功折罪。
“饕餮大人嚴重了,我一個小小四品官哪裡敢逾越,只是因爲地牢在我遷來這府邸之前就已經在這裡了,估計是前人所建留下的。”東方西歸突然地轉變,讓饕餮皺眉。實在無法想象眼前的人,是另一個主人的養父。
饕餮冷哼,並不打算告訴東方西歸他的名字,因爲小小凡人不配,“即使如此,還請東方大人空出一間房間,有生小子傷的不輕。”這麼說,便是要醫治人了。
可東方西歸卻覺得奇怪,按理身爲神獸,應該不需要爲這不致命的傷口犯難纔對,也就是說…
“饕餮大人是要在此等什麼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本想說與他無關的,但是這句話不該他說出口。到了嘴邊硬是轉了個彎當先離開了地牢。
看了一眼人去牢空的陰暗地牢,正好瞥見獄卒去留不得的犯難模樣。東方西歸看着他就是冷哼一聲甩袖大步離去。
寂靜的山路上,一陣敲擊人心的快馬聲由遠及近,待到了眼前卻是賢妻一陣黃土絕塵遠去。而馬上,正是得到龍遺通信的東方透一行。駕馬疾馳的方向正好是盛世皇宮的方向,這幾天下來爲了抓緊時間趕路可謂是累死好幾匹馬。
得知天璇去了東方府拿鳳兮公主靈位,東方吟更是一改以往的慢調子,和東方透半路甩下東方離和一干無關之人讓龍遺帶着眨眼就從他國到了盛世境內。未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後在有人煙的地方改騎快馬,得到饕餮送來的飛信更是直接略過東方府去往皇宮。
東方透看了身側並駕齊驅的東方吟,此時的他因爲心事重重的樣子,完全沒有往日的溫和。緊繃的側臉猶如斧刻刀削,給人一種落差,這麼認真的東方吟,她是第一次見。想到有生被人重傷,雖有饕餮救命,可不難想象當時的緊迫形勢,東方透才發現時局的突然加速讓她一時不知該從何想起。
“阿吟,母親靈位既是被蕭皇帶去,因是不會有問題。你已經跑了半天了,休息一會兒可好?”看着東方吟已經白潤的臉經過這幾天的拔足疾奔已經粗糙了不少,以往緋色紅潤的脣色也乾裂泛白,說不心疼那是騙人的。東方透不得不出聲提醒,畢竟他們的母親曾經是蕭皇的姐姐,盛世唯一的長公主。
“我沒事。”東方吟聽出她話裡的擔心,衝她揚脣笑了一下。可看到他疲憊的敷衍就知道這呆子越發能耐了,這麼想着心裡就堵得慌。不去理會其他幾人的狀況,東方透當下抽了一馬鞭奔到前面策馬橫着將路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