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見與法空沒有那麼快抓到,他們卻需要給大衆一個交代。
鄧同康四人在衆人面前,一起證明了辰溪的清白。他們四人德高望重,說出來的話自然能得到信服,但是信是一回事,不甘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圍觀的攤販,一開始也只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情,他們甚至都有些幸災樂禍,誰叫辰溪搶了他們那麼多生意呢。
直到有人提出,要求辰溪公開秘方,他們的心瞬間狂熱起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只要知道了這些秘方,以後的日子可都不用愁了,就算這裡的人多,那便換個地方生活,一樣能賺大錢。
現在只是輕飄飄幾句話就把事情帶過,沒能咬下辰溪一塊肉來,他們又怎會甘心?尤其是最初按住廖大伯那三個漢子,看向辰溪一家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樣。
修哥兒被這些人看得抖了抖,伸手要辰溪抱,把頭埋到了她的頸窩裡。
鄧同康也發現了這些人目光不善,說道:“這位小娘子已經把她手上的配方全數賣給了我,以後這便是我鄧家的生意,若有人再想從小娘子這邊得到配方,不管是用什麼法子,都是侵犯了我鄧家的權益,休怪鄧某人無情。”
說着他轉向辰溪,遞給她一張名帖,道:“這是我的名帖,有事就拿着這個去府衙,他們會幫你處理的。”
辰溪雙手接過,躬身道謝。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看着這一幕,心裡的嫉妒和不甘、無奈彷彿幻化成了一隻只螞蟻,在他們心上撕咬。
“既然小娘子家的東西沒有加肉,那我娘吃了爲什麼會上吐下瀉?”先前那個老婦的兒子站了出來,問道。
“敢問這位大娘,除了我家素肉之外,還吃了什麼東西?”辰溪問道。
“我......我沒吃什麼啊,就吃了你的......是了,我還吃了陸記的燒餅。”老婦仔細回想後說道。
辰溪因爲自家生意太好,怕搶了別人太多生意,自家無法立足,且她們人手不夠,很早就已經不做主食和茶水生意了。
來她家賣素肉的人,通常還要去別家買些主食,其中賣的最好的就是這一家陸記。
在場吃過陸記燒餅的人也不少,紛紛看向他們,眼中含着怒意。
陸記的人都低下了頭,他們是心裡有鬼的,並不能像辰溪一樣自證清白,幾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陣,都覺得在這裡坦白是最好的,起碼沒有人敢在寶華寺裡鬧事,他們大概率、應該、也許不會被打。
“我......我們的燒餅是用豬油做的。”陸記老闆囁嚅着說道,因爲這屆講佛會來了辰溪這麼一個怪胎,競爭激烈了許多,所以他們爲了做出來的燒餅更香,好增加銷售額,便出此下策。
衆人對他怒目而視,尤其是老婦的兒子,雙眼簡直能噴火,但也如陸記的人所預料那樣,沒人敢在寶華寺裡鬧事。
元相大師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們做出了這樣的事,往後便不能再在寶華寺附近擺攤了,自去吧。”
陸記老闆點了點頭,不敢有任何怨言,趁着大家還沒有散會,領着夥計們灰溜溜的下山了,他怕再待下去,人們都散了,沒準真會有人來套他們麻袋。
這時,幾名武僧押着法無與法空進來了,旁邊還跟着幾個衙差。
他們來到元相大師面前,武僧在法無和法空膝蓋窩處踢了一下,兩人便立馬跪下。
一個衙差上前來躬身行禮,對鄧同康說:“鄧大人,已查明兩人身份。”
雖然鄧同康早已不是帝師,但畢竟還領着一個翰林圖畫院的三品虛銜呢,可比他的頂頭上司高多了。
鄧同康點點頭:“說來聽聽。”
那名衙差拱了拱手後,指着矮個子的和尚說道:“這位法無和尚,是前兩年來寶華寺出家的,身份倒是真的。”說完他又指向高個子的和尚道:“這位法空,自稱是去年來寶華寺掛靠的雲遊僧人,度牒卻是假的。”
辰溪有些驚訝,要說法無身份是假的,辰溪不會驚訝,他長得就像個二流子,說話、舉動無一不流裡流氣的,法空卻是舉止大方,臉上莊重肅穆,難怪能唬人。
據衙差審訊所得,那法無還真就是個二流子,日子混不下去了便想出家混口飯吃,無奈去了那麼多家寺廟都沒人肯收,本來寶華寺是天下聞名的佛寺,他是不抱希望的,只是附近大小廟宇都試過了,這個好歹也試一試吧。
入寺那天,諮客僧問了他爲什麼要來,他已經忘記自己答的是什麼了,只記得恰好元相大師經過,聽了他的回答,說道:“阿彌陀佛,既然你一心向善那便來吧,佛度有緣人。”
二流子法無本就偷雞摸狗慣了,進了寶華寺起初還能強自忍耐,日子久了,便覺出家生活甚是無聊,恰好法空這時候來了寶華寺,憑着一張正氣的臉,得以掛靠在此。
那法空在家鄉時與人爭執,錯手傷了人,他當時也不知人是死是活,又擔心沒有錢賠,便偷跑了。
他聽說出家之後就是方外之人,世間的法律管不到他,便一狠心自己剃了光頭,假做了度牒,扮作一個和尚。
他是個凡心未了的,擔心真出家了,以後想還俗可不容易,乾脆就一直假扮着。
兩人在寶華寺相遇,都是手上不乾不淨的主,便很合得來,常約着一起偷偷喝酒吃肉,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
但兩人出家久了,久未作惡,手裡的錢都是香客佈施的,那能有多少?沒多久便兜比臉乾淨了。
於是兩人便合夥碰瓷,兩人不愧是個中好手,沒多久就攢了好大一筆錢,若不是在名友商行碰到辰溪,他們還從無敗績。
也是因爲如此,他們對辰溪纔會如此怨毒。
當得知辰溪在寶華寺山腳下襬攤時,他們很驚訝,好在當時遇見她的是法空,辰溪沒有認出來。
兩人想給辰溪一個教訓,卻苦無機會,後來辰溪轉賣素肉,引起周圍攤販一片不滿,他們覺得機會到了。
先是煽動攤販們的情緒,又和信徒們抱怨素肉毀人清修之心,想用輿論把辰溪他們趕走,所有才有了後面那場關於素肉能不能吃的爭論。
只是他們沒想到,元相大師與啓恩大師都對素肉持正面態度,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而辰溪的生意居然還變得更好了。
兩人看着那紅火的生意,倒是打起了配方的主意,如果他們也能做這麼紅火的買賣,那還當這苦哈哈的和尚幹嘛?
於是他們又聯合了上次幾個攤販,說有法子逼迫辰溪公開配方,需要他們配合,而那老太則純粹是意外,他們還當天助他們呢,這次肯定能拿下辰溪,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