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顧覓清一點就通。
她歪着頭想了想,呼……
她輕輕地鬆了口氣,擡起眼來,定定地看着顏九成,就這麼看着,目光深邃而堅定。
“嗯,我想你說的是對的。我是想成爲你的女人。這是其一;其二,你分析的對,我的沮喪,失望和委屈,並不是忘記了任務,忘記了民族大義,而是愛情的正常反應;其三,我……”
噗……
顏九成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見過這樣的,居然正兒八經地一二三四分析起來。
“不許笑。”顧覓清眼珠子一瞪,顏九成立刻立正站好,這狗腿樣子倒惹來顧覓清忍不住想笑,但是她立刻憋住了。
“第三,我顧覓清哪怕人沒有來得及給你,做鬼也是你的,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你放心,一切以任務爲主。”顧覓清撩下這句後,一股委屈又瀰漫了上來。
終究,再強的業務能力,再強的狙擊手,她依舊是一個少女,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她這個年歲的少女想談戀愛就談戀愛,想跟男朋友發脾氣就發脾氣,又怎會如她一般?連偶爾瀰漫上來的委屈情緒,都讓她方寸大亂,生怕破壞了任務。
只是這次委屈瀰漫上來,顧覓清卻不慌了,她明白了,這些委屈,失望是正常的,是愛情裡都會有的情緒。
這些情緒,是愛。
燈光照在顧覓清的臉上,十分柔美,如果她把頭髮披散下來,其實是一個看着特別溫柔的女子,只是平日裡扎着頭髮,目光裡總是銳利。
這種柔美,牢牢地抓住了顏九成的心。
或許是顧覓清本身就美貌,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在顏九成看來,無論什麼時候的顧覓清都是那麼地好看,美得如同上個世紀的油畫裡出來的女人。
不像現在的女人,微整,減肥,錐子臉,弄得跟個蠍子精似的。
看着這張柔美的臉,突然浮現一個畫面,這個畫面讓顏九成倒吸一口冷氣。
“你怎麼了?”顧覓清看着他的眼睛,見他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
“沒怎麼。”顏九成閉上眼睛,甩了甩頭,想把剛剛腦海裡浮現的那一幕甩開,心卻慌得不得了。剛剛那一幕,如此美好的顧覓清躺在地上,全是血。
紅紅的血,令人心碎。
顏九成睜開眼睛,一把將顧覓清拉到懷裡,緊緊地抱着,滿腦子的血,讓顏九成幾近瘋狂,他本能地低頭開始吻顧覓清。
“唔……得……得……得執行任務。”顧覓清被吻得喘不過氣來。
“不能死。”顏九成沙啞着嗓子,緊緊地抱着顧覓清,用盡一切力量抱緊她,彷彿想把她按入自己的身體一般,不想分開也不敢分開。
這才明白,爲什麼男女結合是愛的表達,因爲除了這樣,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表達方式,此時的顏九成就想兩個人融合到一切,用力地融合到一切。
“不會死。”顧覓清卻不知道顏九成說的是她不要死,以爲顏九成害怕外面的殺戮,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後背,語氣堅定:“我會用生命保護你。”
這句話讓顏九成鼻子一酸,他立刻將顧覓清抱了起來,從浴室裡走了出去,走向了牀。
“你……”顧覓清有些詫異,這個時候顯然不是兩人結合的時候,還有很多工作要做,而顏九成則咬着牙根半句話都不說,直接將她壓到了牀上。
手,毫不顧忌地伸了進去。
顧覓清愈發詫異,隨後是羞澀,她的手本能地擋了擋,可剛擋了一下後,她便停住了,閉上眼睛任由顏九成。
不像其他年輕人談戀愛,有的是時間,他們時間不夠,或許一會兒出去一個不小心就死了,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網絡上,總有人說要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來愛,而顏九成和顧覓清的愛情則是真正的每一天有可能是最後一天。
每一分鐘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分鐘。
顧覓清羞澀地閉着眼睛,感受着顏九成的手伸到了身後,他的大手有些笨拙,半天解不開,羞澀的顧覓清主動地配合,微微側過身體讓他更方便點。
可顏九成這個新手,還是解不開。
“笨。”
顧覓清忍不住開口,微微睜開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顏九成的目光,裡面有慾望,有渴望,更多的是濃濃的愛和緊張。
那種緊張並非是男女之事的緊張,這種緊張透着濃濃的憂鬱。
顏九成怕顧覓清會死,這種怕讓他做出了本能的行動:儘可能地親密,趕走這種恐懼。
這恐怕也是爲什麼這麼混亂的戰區卻有那麼多情侶的原因吧,在槍林彈雨中,在每天都會人死亡的恐懼中,唯有愛情能安慰人的心靈,能短時間地驅逐恐懼。
噠,解開了。
顧覓清的手再一次捂住了臉,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而顏九成的呼吸則重了起來,腦海裡的那一片血,那個顧覓清倒在血泊中的恐怖畫面隨着柔軟的觸覺漸漸模糊了起來。
不安感,恐懼感,憂鬱感都開始被慢慢治癒。
以前的顏九成幻想過女孩子的胸是什麼樣的,是什麼觸覺,他也在前幾次都摸過顧覓清的,可是都沒有這一次來得激動。
只有在這種場合下,纔有可能會產生這種激動,在平凡年代的人不會懂,那些情侶不會懂,永遠不會懂。
顧覓清倒在血泊裡的那個畫面太可怕了,直接擊中了顏九成的軟肋,甚至抓住了他的靈魂,讓他的畏懼從心裡滲透,無處揮灑。而當手中握着這柔軟,彷彿得到了救贖一般。
這是顧覓清,她就在這兒,軟軟的顧覓清,就在這兒。
沒有倒在血泊,不會倒在血泊,永遠不會倒在血泊!絕不會!
這種女人的柔軟帶來的真實感快速地治癒地顏九成的恐慌,讓他感受到了有史以來最爲猛烈的衝動。
“我怕你犧牲。”顏九成拼命地抓着,聲音顫抖着看着羞澀的顧覓清,眼睛一下就溼潤了:“你不要再說什麼會用生命保護我,我怕你犧牲,真的怕。”
“別怕。”顧覓清輕輕地說着,將他的頭按到了自己的胸前,如同抱着孩子一般,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
安全感,襲來。
同時襲來的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