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成和顧覓清走了出去,一走出去,顧覓清臉上的羞澀乍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一如往常的淡淡的笑容,如果細看看,會發現她這笑容裡藏着冷,那種孤傲的,一切足以掌握的冷。
很自然地,她走在顏九成微微靠後面的位置,左邊。
左邊靠近心臟,而微微靠後的位置能方便她第一時間用身體擋住後面過來的子彈,也不會妨礙她鎖定前面的情況。這對於顧覓清來說早已是職業習慣。
在被保護人身後約莫45度角的方位,是最好的方位。
顏九成本能地伸出手,想攬過她的肩膀,而顧覓清則往後退了退,顏九成也沒多想,只當小妮子有些害羞。而顧覓清也沒多說,怕顏九成覺得自己拿命護他,有壓力。
拿命護,對於顧覓清來說,是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是肯定的,之前跟顏九成不是這層情侶關係的時候,就毫不猶豫,更不用說現在顏九成是她愛的人了。
也是她第一個男人,並且是唯一的男人。
“你小心點。”渾然不知這個位置正是最危險的位置的顏九成,微微側過頭看了顧覓清一眼。
“嗯。”顧覓清點點頭。
“在牀上的時候說好了的,不許拿命護我。”顏九成很嚴肅地看着顧覓清,強調道。
“知道了。”顧覓清又點點頭,很溫順的樣子。
“真聽話。”顏九成鬆了口氣。
顧覓清沒接話,只是依舊露出溫順的笑容,依舊站在他身上45度角的位置。
對顧覓清來說,愛上顏九成很難,可要騙過顏九成,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騙過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新手,還是頗爲容易的。
前面就是電梯,在電梯口等着幾個記者,也是一樣的裝扮。去游泳池並非爲了專門游泳,而是那裡有個角度很適合拍攝,所以一些還沒有去那拍攝的,拍一下,順便遊個泳。
顧覓清的目光快速地在門口那三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先看的是後脖頸,這個地方很容易看出貓膩,只要是特工或殺手,接受過高強度訓練的人,後脖頸那看着會比尋常人硬朗點。
這三人顯然都不是,加上這三人也不是顏九成點出來的牌,是敵人的可能性很小。
顏九成揹着相機的包,而顧覓清則拿着游泳後梳洗的衣服,無論是相機包還是裝衣服的包裡,都藏了設備,可以說,把能帶上的殺傷性武器,都帶上了。
顧覓清從包裡拿出口紅,對着電梯門的鏡面塗了塗,這個舉動讓旁邊站着的這三名記者偷偷瞟她,只見她雙頰緋紅,脣紅齒白,房內春色還有些沒有褪去,更添幾分嫵媚。
口紅塗上後,抿了抿嘴。
顧覓清知道這幾個男人在偷偷瞄她,雖然這幾個人是敵人的可能性很小,可是顧覓清也得防備着,時時刻刻提防着的。
塗口紅意味着,顧覓清要殺人了。
殺人,在反間諜人員眼裡,是一種常態。
在顧覓清手裡死去的人,往少了說,也有五十幾個了。這需要自己去克服一些情緒,畢竟無論對方多窮兇極惡,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很多姑娘連魚都不敢殺,更別說人了。
而此時的顧覓清表情很冷靜,她將嘴脣上的口紅塗勻了些,出戰前,人和槍口都得塗口紅,這是她的習慣,就像老吊在危急關頭一定要往手上吐口唾沫戳開一般。
開工了,她想。
隨着電梯門打開,她往左邁了一步,用身體將顏九成和那幾個人隔開,手裡依舊拿着口紅,隨着電梯門的關閉,她捏着口紅的手微微緊了緊。
一旦發現有敵情,她會毫不猶豫將口紅反轉,彈出子彈,射穿這三人的脖頸。
殺人,對於顧覓清來說,早已不會讓心有什麼波瀾。
這並非她冷血無情,而是在戰場上,只有冠軍,沒有亞軍,亞軍都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法子的。無論你是誰,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甚至是老人還是孩子,只要你是敵人,那就是目標。
她也不是一生下來就這麼冷酷的。
在這之前,別說殺魚了,去菜市場買魚,她都不忍心看魚販子殺魚。
叮……
電梯門打開了,一開門,顏九成要往外走,顧覓清卻擋住了他,讓裡面的人先走出去,這才緊隨其後,一出門,她的目光快速地看了看四周。
“不要這麼緊張。”顏九成將手放到她的後背:“他們的主要火力沒有在我們這,等他們損兵折將了,我們再動手。”
“那可未必。”顧覓清提醒道:“那個服務員,你忘了?”
一說到Heidi,顏九成心裡有些糾結。從他對人臉細微表情來判斷,這個Heidi怎麼看都不像是被他們買通的內應,可事實卻事事指向她。
“得幹掉她。”顧覓清的聲線極冷:“不管這兩邊現在交戰情況如何,必須幹掉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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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怎麼安排?”
房間內,瑞德看着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臉上掛着令人膽顫心驚的笑容,他哼了一句:“看一下游泳池的情況。”
長眠怪飛快地敲打鍵盤,不到一分鐘,游泳池一側出現在了屏幕上。
“看五分鐘必須停幾分鐘,別墅區的監控很嚴格,我們的監控容易暴露。”長眠怪的手在鍵盤上如同彈鋼琴一般,而鏡頭則隨着他鍵盤的敲打緩慢地左右移動了起來。
顏九成,顧覓清,老吊,宣林出現在了視野裡。
“你盯住這幾個。”瑞德看了看:“其他人得去把那一鍋端了。”
“這幾個放最後動手嗎?”長眠怪問道。
“當然。”瑞德毫不猶豫地說着,很是輕蔑地看了眼屏幕上的顏九成一行人:“這幾個就是跑腿的,容易搞定,更何況在你的監控之下。如果你發現他們有問題,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出去了。”
說着,他快速地發佈了命令:剿殺。
“你去殺誰?你讓其他人動手就好,不用親自出手以免暴露。”
“Heidi。”瑞德頭也不回:“那個服務員是他們的人,我得逼供一下。看看他們的頭兒是誰。”
擒賊先擒王,知道頭兒是誰,剿殺起來也精準許多,瑞德果然聰明。
長眠怪的臉上露出了有些畏懼的表情。
他明白逼供的可怕,在加入這個殺手組織的時候,就見識過,那可是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