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放心,既然我們合作,我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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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九成本能地先不告訴他真相,他開不了口,也怕開了口後,怕這位科學家會撐不住熬不到,更自私一點說,他怕他知道真相後,會徹底崩潰,以至於無法配合行動。
魯道夫的實驗室是非常重要的環節,很多地方需要他才能完成,比如將這條軌道斷電,比如支開助理,比如打開門讓周寸光帶着科學家進來。等等,這些都需要他的配合。
魯道夫如此重要,重要到讓顏九成覺得心裡堵得很。他想,他得選一個最合適的方式告訴他真相,如果可以,他能接受的話,最好能帶他一同離開。
“謝謝。”魯道夫感激地點了點頭,從科研中回到現實的他很明顯神傷至極,臉上恢復了木木的神情,來回走動下,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最後,他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工作臺。
他撲了過去,手再一次放到了顯示儀上,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如往常。
能救贖他的,唯有科研。
“顧覓清上來了。”屏幕上,顧覓清回到了升降機裡,手裡頭拿着一個大包,那叫一個滿載而歸,她沒有看鏡頭,而是將身體死死地貼在升降機的底部。
“快,切到這邊的監控。”顏九成伸出手指了指礦眼中間那棟樓。
升降機上上下下的,底下的人或許不會注意,就怕樓上的人注意到。
屏幕上浮現出幾處監控,顏九成死死地盯着那幾處監控,生怕那些人注意到這升降機有異樣,心跳得厲害。剛剛自己出去忙自己的還好點,看着現場,真的太揪心了。
這娘們,真的太莽了,他不由地感嘆。
“現在還挺安全。”宣林擦了擦額頭的汗:“你是不知道,剛剛……好幾次……我真是……”
宣林嘴巴都覺得有些抽抽,一個勁後怕地搖頭,豎起大拇指:“她真的太牛了,牛到我都很後悔,當年在訓練基地的時候應該更努力地跟她學格鬥的,太牛了!真的!”
讓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言語這麼匱乏,可見顧覓清在底下生死十幾分鍾是多麼地驚心動魄。
升降機很快就升到了頂端,一個大包先丟了上來,隨後便是顧覓清的手扯住旁邊的鐵桿兒,一個翻身上來了,她一上來,目光就看向了老吊按的監控,朝着監控得意地揚了揚眉毛,指了指地上那一包東西。
真美的笑容,雖然臉上有血,卻是那麼地美。
看了這樣的笑容,顏九成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撤。”
從魯道夫的研究室離開的時候,顏九成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他從儀器上擡起眼,能看出他目光裡的迷茫和害怕,旁人是迷茫未來的路,而他是迷茫則是過去。
害怕的則更多了,害怕自己的研究去了哪兒,也害怕將研究成果交給眼前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合適嗎?害怕除了交給顏九成,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託付。
沒有國家庇佑的魯道夫,動了動脣,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擠出了一個祝你順利的討好笑容道:“明天……哦不,今天你們什麼時候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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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軌道里快步走出去,顏九成在前,宣林在後。
“他們安了雞蛋。”宣林指了指在鐵軌一處藏着的炸。
“嗯。”顏九成回過頭看了看,長長的軌道那段的光,很亮:“最好悄無聲息出去,萬一他們追到這,直接把這炸燬了堵路,能爭取時間。”
顏九成和宣林腳程快,先到了中轉站,顧覓清她們還沒到。宣林立刻打開筆記本,當時來這兒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把監控全部屏蔽就上了恆溫箱,得弄一下。手在鍵盤上敲打了十幾下後,甩了甩。顧覓清和顏九成兵分兩路的時候,他十分緊張和投入,那個時候並不會覺得手特別疼,只是覺得有有些影響到他敲擊鍵盤的準確度。現在放鬆了下來,才發現手關節腫得很大,疼得很。
“你的手……”顏九成看了眼。
“手沒事。”宣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比起手,腦袋累得很。好在這裡的監控沒有那麼累,我可以緩緩。”
“魯道夫實驗室的監控都搞定了吧?”
“搞定了。”宣林點了點頭,一想到魯道夫,他覺得心鬱難忍,道:“魯道夫怪可憐的,我看他恆溫箱被打個窟窿都心疼的不行,希望我們行動的時候能悄無聲息,這樣就不會破壞人家的軌道。不過這軌道應該好修……”
“軌道是能修好,修不好的,是信仰。”顏九成這句話一落音,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這事兒怎麼跟他說?要不然不告訴他?”宣林邊敲着鍵盤,邊說邊搖頭:“不告訴他的話,他這輩子也太悲哀了。這種天才,一心想要爲人類作出貢獻,真的太可惜了,得告訴他。可是告訴他,這也太殘忍了,最重要的是,他扛不扛得住?”
“我也擔心他扛不住。”這事兒,顏九成的確很犯難。
“如果我們不告訴他,我估計他這一輩子能研發不少東西出來,可問題是都讓人利用做成了害人的藥劑……難怪大批科學家突然變得智力低下,到現在都沒有人查出配方是什麼,他在人腦類器官領域可以說是獨步天下,根據他的研究做出的藥劑,太厲害了,q博士啊!他居然就是q博士!”
q博士,常出現在電影裡,可以說,只要歐美的電影裡有特工的情節,就一定會有一個無所不能的q博士,而在全球最大的黑市,一說到毒劑,藥劑,q博士就是一張王牌。
q博士出的藥劑,獨步天下,一劑難求。甚至有幾個國家的科學家費盡心思拿到藥劑進行分析,卻毫無突破。
這藥劑的原理是什麼,目前我們的科學家也沒有得出答案,世界上其他國家的科學家也沒有得出答案,只要是q博士的藥劑,全球無解,厲害就厲害在於並不致死,而是能一夜之間讓人智力低下,社交能力如同自閉症兒童,很奇怪。這是老者在給顏九成他們上課的時候的原話。
全球無解,當時的顏九成覺得難以想象,這玩意兒不就是一些人研究出來的嗎?如果說沒有解藥也還好,居然連原理都查不出來嗎?
現在,顏九成明白爲什麼連原理都查不出來了,魯道夫在這方面的研究早已遙遙領先,當外面的科學家還在研究人腦類器官細胞營養輸送問題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研究的好奇。
這就好比一個大學生做出來的成果,要一個小學生去解讀,怎麼可能?
鼎鼎大名q博士,惡名昭彰,在黑市裡價格奇高無比,也是全球國際法庭要審判的頭號人物,萬人唾棄。
“他居然是黑市鼎鼎大名的藥劑惡徒q博士……先瞞着,看情況再說。”顏九成決定先不考慮這個問題,軌道那傳來了細密的腳步聲,顧覓清他們過來了。
“嗯。他要是知道他的恩師就是中的q博士1號藥劑走的,真的會崩潰。”宣林看了眼代碼,這裡頭一共五個監控,剛剛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關掉了四個,還剩最後一個,嘟囔了一句。
“頭兒,剛顧覓清太剛了,一個人下去。”老吊彎着腰從通道跳了下來,一聽就後怕不已。
顧覓清則淡淡地笑着,將大包往地上一丟:“宣林,你技術挺牛,要不然我剛在下面死了兩次。”
言語輕描淡寫的,可她手臂受了傷,血滲了出來,右腳走路的時候有些發顫,不知是扭到了還是怎麼傷到了,而臉上被濺了不少血,看上去嚇人得緊。說完這句話,她瞅了顏九成一眼。
“沒有等隊長的命令,我私自下去……”她有些心虛,心虛的時候她就會稱呼顏九成爲隊長。
顏九成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重重的在她的脣上親了一口,這娘們果然心虛,也不敢躲,一動不動,只是瞪大眼睛,又很是羞澀地看向呆住了的老吊和宣林。
好傢伙,這兩個哥們也不避嫌,就這麼圍觀着。
“嗯……”顧覓清愈發羞澀,想往後躲。
顏九成愈發一把抓住她,深深地吻了下去,吻了得十幾秒,過足了癮這才放開她。
“咳……”老吊發出老江湖的咳嗽聲:“情難自已啊……年輕人就是火氣旺,生死關頭還要看你們秀恩愛。”
“你們習慣了就好。”顏九成扭過頭看着這兩羨慕不已的兄弟,並摸了摸顧覓清的頭:“宣林,你屏蔽得怎麼樣了。”
“搞定了。”
“撤。”
顧覓清臉紅透了,不好意思看老吊他們,將身體背過去,心裡暗暗罵了句流氓,嘴巴上不敢罵出來,她曉得,按照顏九成這個脾氣,如果她說出流氓兩個字,這男人肯定會再耍一次流氓。
宣林則吞了吞口水,嘿嘿傻笑着合上筆記本,跟在了後面。四個人神情輕鬆,今晚這一戰打得漂亮,堪稱完美,從中轉站上方的過道爬了出去,此時還不到五點,天還未亮,想必清潔工都還沒開始工作,悄悄地潛回房間並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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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博士……”魯道夫戴着耳機,坐在屏幕前,屏幕黑下去的那個瞬間,他面色慘白。
他本沒有打算竊聽的,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那個叫宣林的黑客專家臨走的時候,看了他一眼,那個眼神……
充滿了同情。
這讓坐在工作臺前的魯道夫有了非常不詳的第六感,這個第六感讓他走到了軌道的控制屏幕前,拿起了耳機戴上。在中轉站有監控,他不知道顏九成他們有沒有屏蔽掉,試試運氣。
而顏九成一行人對魯道夫也放低了警惕,畢竟這麼一個純粹的科學家既然在他們來的時候全程監視了,也很配合。那麼走的時候,他們沒有防備。
這是疏忽,這種疏忽出現在兩個反間諜新手的身上,都非常地不應該。像顧覓清,她進到中轉站後說話都很警惕。可世間的事兒哪有十全十美的,或許是命中註定,魯道夫聽到了。
如果旁人聽到這一席話,也沒什麼,畢竟沒頭沒腦的,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可魯道夫聽到這一席話就不一樣了,他立刻知道了這一切。
雖然q博士這個稱呼很陌生,可宣林最後嘀咕的那一句‘他要是知道他的恩師就是中的q博士1號藥劑走的,真的會崩潰’,證實了一切。
有頭有尾,清清楚楚。
魯道夫的臉色慘白,屏幕一下黑了,他也似乎看不到,就這麼半彎着腰立在屏幕前,豆大豆大顆汗水從額頭滑落。
轟……
魯道夫一下栽到了地上,他並沒有暈死過去,只是真的站不穩,天旋地轉天崩地裂地,他想站起來,抓着椅子往上撐,卻一下又摔倒了。
他沒有說話,沒有眼淚,臉上也沒有表情,只是反反覆覆想站起來,卻反反覆覆地摔倒。
顏九成說得對,軌道易修,信仰卻不行。
噗……
他突然放了一個屁,這個屁極其地臭,臭得他愈發地暈眩,這種臭氣讓他的腦子裡反覆地回想一個聲音:藥劑惡徒q博士,藥劑惡徒q博士,藥劑惡徒q博士……
惡徒還是惡臭來着?
魯道夫心想。
“媽……媽媽……”魯道夫露出了孩子的表情,他慌亂,無助,絕望而孤獨。覺得冷,是真的冷,冷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冷得打了好幾個寒顫。
“我要找我媽媽。”他像個孩子一樣念着,似乎一下有了力量,站了起來就往門口走,左拐右拐,再左拐,魯道夫渾渾噩噩的,他都不用過腦子就知道如何回到自己的住所。
這地方走了十年,太熟悉太熟悉了,本能就能讓他走回去。
“教授。”助理在一間會議室走了出來,見魯道夫神色不對,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這助理從前年就來了,慕名而來,每次見到魯道夫都畢恭畢敬的,此時也是如此。
“我累了,我要找媽媽。”魯道夫不看他,喃喃念着。
“我送您。”助理神情微怔,他並沒有覺得有多異常,這位天才科學家經常研究後就會瘋瘋癲癲的,他貼心地扶着他的胳膊。
“不要。”魯道夫不看他的臉,一下伸出手甩開了他的手:“不要碰我,煩躁。”
魯道夫的厭惡寫在臉上,這讓助理有些尷尬,他連忙鬆開手,並沒有不悅,而是依舊微笑着提醒道:“您注意別滑倒了,外面起露了。”
魯道夫不看他,往門外走了出去,今日的他與平日不同是,他不再挺直腰桿,而是佝僂着腰。
“傻逼。”助理的臉在魯道夫走出大門後,瞬間變了,他冷笑了一聲滿臉不屑:“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老子才難得伺候你,傻逼。”
魯道夫走得門外,秋冬的露,冷得很。
一片黑暗,沒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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