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賽了三場,每一場都提高了難度。
從最初的五百人一張照片,到一千人一張照片,再到動態的狀況下認人。三場下來,顏九成打了個哈欠。
其實他觀察的時間很短,回答的時間也很短,可每一次測完之後,這羣工作人員就要討論個半天,一來二往的,耗去了約莫半小時的時間。
臺下的評委徹底地沒話說了,而其他選手則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包括李天賦。
對手如斯,沒法比了。
“恭喜你,通過!”
通過牌到手後,顏九成沒有想象中的興奮,覺得這玩意兒也太簡單了點,不過開心是有的,尤其是當出去後看到妹妹雀躍又囂張的表情了後,更開心了。
“看到沒?看到沒?看到沒?!我哥哥通過啦!”詩沁手裡拿着那張通過牌,張牙舞抓地炫耀一路,手裡拿着的那張紙都差點懟人臉上了,九成看到幾個哥們臉都黑了,連忙拽着自己妹妹快步離開。
剛走到公交車那,顏九成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公司打過來的,裡面傳來上司包女士的聲音:“顏九成啊,你現在去一下李市,哦,你現在就在李市啊,那太好了,是這樣的,你去一下環保局啊,那邊有個採訪參加一下。”
“哦,好,是是是。”顏九成連聲答應。
“妹,你先回,我這邊有工作。”顏九成從兜裡掏出五百塞給妹妹後轉身就走。
“你回家吃飯嗎?”顏詩沁喊道,排隊排了一上午,參加完比賽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不回了,給我留門。”顏九成揮了揮手:“你到家了給我發個短信報平安!”
說着,迎面正好來了輛空的士,他連忙招手坐到副駕駛:“師傅,省環保廳,快點兒啊。”
師傅帶着口罩,點了點頭。
車窗動了動,瞬間這輛車的窗戶發出了很輕微的滋滋的聲音,有些不妙。
不是有些不妙。
是太不妙了!
窗戶突然看不見外面了!
顏九成只覺得一股冷風從後背竄到頭頂,又從頭頂灌到腳板心。而更讓他頭皮炸開的是,剛剛在上車的時候看似空無一人的後座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坐着兩個人。
兩個帶着黑色口罩,壓低帽檐只看到明亮眼睛的很是強壯的男人。
“你你你,你們……”顏九成結結巴巴了一下。
我去,十命九刁,真他孃的刁啊,這麼倒黴我他孃的遇到打劫了?黑車?!殺人犯?!
一瞬間,各種恐怖的念頭飛了出來。
“顏九成,你好,不要害怕,我們是部門的人,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司機微笑着說道。
“什麼部門。”顏九成只覺得腿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鎮定,對方一下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可見是有備而來。
“有關部門。”司機戴着口罩帽子,轉過頭看着顏九成,只聽到咔噠一聲,車門上了鎖。
有關部門……
九成心裡哆嗦了一下。
什麼人會用一輛僞裝的士帶走一個從未犯過事的市民呢?而且用這麼先進的技術喬裝的車。
政府的人?黑幫的人?
顏九成只覺得冷汗從頭頂上就這麼冒了出來,掛了一滴到了眉毛那,癢癢得很。
“那什麼,我現在有事兒,我得趕着去省環保廳採……”顏九成語調儘量淡定地伸出手想拉開車門。
車根本拉不開。
這個時候顏九成才發現,原本看上去正常的車窗玻璃有玄機:他從車裡面根本看不到車外面,包括看前面的玻璃。
那司機怎麼看得到路?
顏九成的目光落到了司機的墨鏡上,看來他的墨鏡有機關,能透過看上去黑乎乎的玻璃看到外面。
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記憶力再強的顏九成也記不了路,除了四周黑乎乎的車窗和後座兩個大漢,還有旁邊的司機,他看不到外面任何東西。
也便不知道這車到底開向何方。
“來,小夥子,喝口水。”司機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遞過來一瓶水,話裡要多和藹有多和藹,跟和自己八輩祖宗都是朋友似的語調。
而顏九成則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冷着臉,果斷不喝,這水要是有問題怎麼辦?
他也沒伸手接這水,而是雙手環胸,腦子開始飛速地運轉,雖然慌亂,緊張,恐懼,可他卻沒有大吼大叫或者失控地撲向司機,抑或拉車門。
別說後面兩個虎視眈眈的大漢了,就旁邊這個司機一看就是特殊訓練過的,握住方向盤的手臂肌肉很是發達,下巴剛毅,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王者氣質。
現在掙扎,恐怕會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司機往旁邊看了他一眼,見他老老實實地坐着,微笑了一下,笑呵呵地將礦泉水放一邊。
“你們到底是誰?找我……”顏九成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腦袋一麻,暈了過去,在暈過去的瞬間,他似乎聞到了一股神秘的氣味。
“這人還不錯嘛,沒有驚慌失措挺淡定的,連礦泉水瓶都不碰,很嚴謹。”後座一個男人往前探了探,認真地看了顏九成的臉:“嗯,形象也不錯,長得平淡無奇的。”
車停了下來,司機看了後座兩人一眼:“去電視臺海選那邊解決一下錄像的事,還有他妹妹的事。”
兩人點了點頭,其中一人聳了聳肩:“那我去弄他妹的事兒,你去弄錄像的事兒。”
說着,兩人戴上了醫生手術時候或兇手殺人時候的那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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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顏九成醒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醒過來的一瞬間他覺得昏昏沉沉的,跟睡了幾天幾夜似的。
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個普通的辦公室,拉着厚厚的窗簾,一絲絲光都射不進來,只有桌子上一盞黃色的檯燈亮着。
一個男人在這盞黃色檯燈下拿着厚厚一疊資料看着,看他的手,手背的皮有些皺着,是個老人。
顏九成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又蹭地一下站起來,瞬即,旁邊兩雙手啪地一下把他按了下去。
顏九成扭過頭一看,身邊站着兩個戴着口罩和墨鏡的大漢,他們的腰間似乎有個鼓鼓的東西。
槍?顏九成心想。
“你們到底是誰?!”被恐懼席捲的顏九成再鎮定,說出口的聲音也有些變了調。
他看了旁邊兩個口罩墨鏡戴得擋住絕大部分面的男人,脫口而出:“車後座那兩個人……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說着,他看向了坐在辦公桌那的男人,這個男人同樣戴着墨鏡,口罩,頭髮看上去似乎是戴的假頭套,顯然,這個是爲首的。
“居然認出了你們兩個,確實不錯。”那爲首的男人看了眼那兩位被墨鏡口罩圍得嚴嚴實實的人,讚許地看着顏九成說道。
聲音果然有些蒼老,的確是個老人,聲線透着洞悉一切的淡定,似乎得五六十歲了。
“你們要做什麼,這是哪裡。”顏九成四處看了看,光從室內根本看不出身處何地,哪怕他努力地鎮靜,可聲音飄蕩在空氣中卻也有些顫抖。
“放輕鬆。”長者的聲音透着笑意,他坐到了顏九成旁邊的沙發,按了一下沙發上一個地方,窗簾緩緩拉開。
窗外,一處高大紅牆金瓦的景觀的側面映入眼簾。
顏九成眼鏡瞬間瞪大了,他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地吞了吞口水,他深深地明白,能在這個位置這麼近距離看到國家標誌性建築意味着什麼。
“你睡了26個小時。”長者墨鏡後面的眼睛如鷹一般銳利,而聲音卻一直透着笑意和和藹,他繼續說道: “顏先生,你不要緊張,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協助而已。”
身旁的大漢將一份資料遞給顏九成。
“只需要你幫我們一個小小的忙,身爲公民,都會幫的,小小的忙。”長者的語調十分輕鬆。
輕鬆到這個小小的忙似乎就是幫鄰居丟一下垃圾那麼簡單,那麼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