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是鬆了一口氣,而一旁的魯道夫卻愣住了。
不是侏儒?他想。
不可能吧,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心智和心理素質?這可是研究大樓,他能混進來就是靠着孩子的臉,難道他還真是一個孩子?
既然是跟着周教授來的,那麼這個人肯定跟m國或東方大國有關係。魯道夫雖然不知道周寸光來的目的,但卻也能猜到幾分:不是搶人就是搶設備。好在無論是搶人還是搶設備,都跟他沒關係,他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眼前這個孩子能不能如他所說的那般,給他提供真實可靠的外部關於他研究成果的資料。
可是,一個孩子說的話……
輪不到魯道夫多想,周寸光提起他的褲子,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我鼻血止住了,叔叔,你能帶我去找我周伯伯嗎?或者你把我放到你研究室,要他派人來接我吧,我害怕。”
說着,他擦了擦鼻血,鼻血倒沒流了。
“那我們……”爲首的退役特工有些愧疚地看着周寸光,就一個孩子,讓他們撲到地上那槍指着,不好意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是怠慢了從m國來的教授。
“我就是怕你們!”周寸光嘟起嘴,伸出手指着爲首的男人的臉:“你的眼睛就像一頭餓狼的眼睛!我害怕!”
“那叔叔閉上,閉上。”爲首的這人想緩和下關係,連忙陪上笑,蹲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對不起啊,叔叔也是爲了這研究院的安全着想,叔叔……”
呸!
一口痰吐到了這人的臉上。
爲首的這位跟其他幾位不同,他的職位要高很多,是某個國家的退役特工,在沒有退役之前可是保護高層領導之類的人物的,挨槍子兒倒沒什麼,別說捱過痰這種羞辱性行爲了,這種級別的特工誰不是對他恭恭敬敬的?
現在雖然退役了,人也是奉承着的。
此時,一口痰卻結結實實地吐到了他的臉上,有些稀,從額頭那滑落到鼻尖,掉了一部分到地上,一部分掛鼻尖。
“你……”
“頭兒……”
衆人愣住了,一人伸出手指着周寸光,另一人則本能地掏槍。
“別!”爲首這人露出笑容,伸出手擋住了這些人的兇悍,嘿嘿地笑着,伸出手將掛在鼻尖上的痰擦了擦,朝着周寸光十分和善地點了點頭:“解氣了?原諒叔叔了?”
“何必這樣。”
“哪來的熊孩子,一巴掌下去就老實了!”
“m國帶過來的教授的孩子,被我們按地上拿槍指着,還脫了褲子,這事兒往大說就大,往小說就小。”
爲首的這人在別墅區工作已經很久了,他明白這裡的生存法則:保護黑科,不得罪黑科。你正常的保護沒有問題,盤查,搜身等其實都沒有問題,嚴格說起來,剛剛這一系列的行爲也沒有問題。畢竟是魯道夫按下了求助鍵,他們纔過來保護的。
可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如果周寸光是個成年人,那都沒問題,可這周寸光是一個孩子,任何看他都是一個孩子,把一個孩子拿槍指着壓在地上,還脫了褲子,這有些過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m國,m國的人前幾天剛來,那架勢那氣勢那架子,簡直了。
爲首的這人跟m國過來的那羣人是一個級別的,也是退役特工,他深深地明白這羣人會如何想這件事,首先,肯定會覺得這裡的安放的確還不錯;其次,會覺得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們了?
周教授帶過來的人,我們沒有發現他不是孩子,你發現了?就你能?
思來想去,最好是哄得這位小太爺高高興興的,最起碼也讓他解解氣,這樣一會兒問起來,起碼他能說一句還好,沒有那麼害怕,這事兒也能好一些。
再說了,一個孩子哭得慘兮兮的,也的確怪可憐的。
“沒事兒,孩子的口水有什麼關係?”爲首的這位嘿嘿地笑着,四處看了看:“找糖,有沒有糖?這孩子嚇壞了。”
正說着,只見周寸光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倒是沒哭了。這讓爲首的這位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朝着他露出‘慈愛’的笑容:“不害怕了吧?一會兒啊,叔叔……”
呸……
又是一口。
這他孃的……
爲首的這位臉微微變了變,這一次正好吐到了他的嘴巴上,還好剛剛沒張開嘴,要不然直接吐進去了。他覺得有一些噁心,更多的是尷尬,用餘光能看到周圍的下屬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被連吐兩口痰。
伸出手擦掉,掛在手上的痰甩了甩甩掉了。
這死小鬼,痰怎麼跟大人的似的,黏得很。這人心裡這麼一嘀咕,倒沒多想,只是覺得心裡窩着火,來一次就算了,還來第二次?!
他咬了咬牙,擡起頭剛看過去。
呸!
又是一口!
我……
這就真的不能忍了,這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身上的槍哐哐地撞得響。
“嘻嘻……”正要發火呢,誰知道這周寸光突然笑了起來,伸出手指着他的臉:“像犀牛,好玩好玩,我原諒你啦!”
……
這他孃的……
不好意思發火了……
被人連吐兩口痰的這老大臉色由黑變紅,又由紅變白,最後堆上了乾笑:“呵呵,哈哈,嘿嘿,這小孩兒,真是……”
真是我問候你全家!居然吐我兩口痰,還都是臉上!那人心裡咒罵着。可話到了嘴邊就變了,他慈愛地摸了摸周寸光的頭:“真是可愛。”
“對對,膽子也很大……”
“是是是。”
一時,周圍人都配合了起來,只是有兩個人憋着笑,也是頭一次見頭兒吃這樣的癟,別說,爲什麼莫名有些過癮?
“我帶他去洗洗臉,找人檢查一下,你們回吧。”魯道夫順勢說道。
被連吐兩口痰的這頭兒也沒什麼心情非要帶着這孩子看醫生了,反正研究室裡有醫生,讓魯道夫教授帶着就是,再說了,這種愛吐痰的死小鬼,他很討厭,一路上吐個不停可怎麼好?
“行。”
轉身離開的時候,只聽得後面又是一口痰,吐到了他的身上,他頭也沒回,乾笑了幾聲,帶着隊伍屁股尿流地走了。
“頭兒,這小孩怎麼這麼沒教養,還往人身上吐痰!”一出門,立刻有人幫他擦去背後的痰。
“教授交出來的孩子怎麼這樣?”
“也怪這孩子,你想啊,被我們拿槍壓地上,大人好多都直接嚇得大小便失禁,都是常有的事兒,這孩子嗷了這麼久,能這麼快就嘻嘻哈哈的,很不錯了。”
“對,還好是個孩子,要不是個孩子,心情哪有這麼快就變好的?”
幾人議論紛紛,按下了解除危機按鈕後,機器人清潔工過來了好幾個,開到了研究院裡開始打掃,而這羣守衛則走到了外面到亭子那,那兒可以抽菸,你一根我一根抽了起來。
“要不是個孩子?這是m國帶過來的教授身邊的人,如果不是個孩子,那你們說得是個什麼人?”爲首的這人臉上極度不好,被人吐了兩口痰,心情能好到哪裡去?
要不是個孩子,直接就被他一槍崩了,這都是輕的,得抓起來慢慢審。
“要不是個孩子,那就說明m國帶過來的科學家身邊,臥了個大的!哼,能瞞過這麼多人,臥在身邊,那可就真牛了。”
“嘿,沒有那麼多假設,他就是個孩子啊。這魯道夫也太大驚小怪了,屁大點事兒,他居然……”
周寸光瞞過了所有的人,昔日,他最難過的事情卻在今日救了他的命。這些人一看他的那玩意兒,就是一個六歲孩子的器官,沒有毛,沒有長大,稚嫩的孩子的器官。
也是因爲這個,讓老者決定直接啓用他。
“楊陋,你居然沒有發育。”當老者看到他這兒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了驚喜又心疼的表情。身爲男人,他深深地明白如果沒有這個,是多麼的悲哀。
男人在身體上就不足以爲男人,一切都會黯然失色。哪怕時間短點兒,小點兒,再或者說,壓根就硬不起來,那也比完全不長,要強。
而驚喜的是,上哪兒去找這麼一個從臉型到身材,甚至到生o殖0器都沒有發育的成年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學習能力極好,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在漫長的三十年裡,一直保持着孩子一般的生活方式,一舉一動無懈可擊。
楊家姥姥和楊父沒有想到,昔日爲了自己孩子能在村裡不被人歧視,不被人欺負而想出來的鬼怪故事的法子,讓他當上這個愚昧的小山村傳說中的供茶童子,會在二十六年,他三十歲的時候,派上了用場。
“對,我今年29,馬上就30歲了,這玩意兒從我六歲開始,就沒長過。”楊陋提起褲子,冷冷地笑了笑:“廢物。”
真正的天時地利人和,不但是老天給了他這碗飯,他的成長經歷更讓他能捧起這碗飯,組織上甚至不需要對他進行行爲糾正,他就能將兒童的舉止和說話進行得渾然天成。
這可是有望成爲東方大國頭號暗子的狠角色,楊陋在老者的眼裡裡熠熠生輝。
“他會不會不夠狠?在學校裡被人歧視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反抗過,而且當了這麼多年童子,感覺心態也挺好的。這麼重要的暗子,一定要夠狠才能活到最後啊,畢竟要蟄伏七八個月。”
“不會。”老者搖了搖頭,低着頭往身邊的人褲襠那看了看:“你要是沒有了這玩意兒,你心態能真的好?”
那人一時語塞。
“他會狠,會比任何一個人,都狠。”老者微微眯着眼,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