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裡多了兩個女人,如果只是多了兩個人還算了,問題是這兩個人她們還要各種待遇的,比如伺候的人啊,每月例銀啊各種麻煩事兒都來了,最主要的是,這兩個女人還不是一般的侍妾,帝后所賜,那是貴妾啊,不能隨便發配了事兒!
李顯被弄的一個頭兩個大,尤其是在知道其中一個侍妾姓韋的時候,他更是恨不得直接把這兩個女人給扔出去。
對於這兩個女人李顯也不想多管,好在親王侍妾有什麼待遇都是有規定的,李顯直接選了一個比較偏遠的院落把她們扔了過去。
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擡進王府的時候未來是充滿憧憬的,她們並沒有見過周王,不過卻也聽說過周王容貌俊美,年紀也不大,再加上現在沒有正式的周王妃,她們在被擡進王府之前家裡人多少也隱晦的跟她們提過,一定要牢牢把握機會獲得周王的寵愛才好,因爲她們還沒有品級,只是侍妾。
王妃位置是不要想了,但是親王的後院可不僅僅有一個王妃,按照規定,親王品級有孺人二人,正五品,媵十人,正六品,其餘的就都是普通侍妾,待遇差很多!王妃不敢肖想,孺人和媵還不能夢想麼?
結果進了王府之後,兜頭一盆冷水就潑了下來,什麼品級什麼待遇都扔到了一邊,她們壓根連周王的面都沒見到就扔到了一邊!本來作爲侍妾沒有正式的婚禮洞房花燭就不要想了,結果……周王見都不見她們,自然也不會碰她們了!
委屈,自然是非常委屈的。兩個小姑娘如今也不大,比李顯大兩歲,今年剛十五——不能找比他小的了,李顯今年剛十三,再找比他小的就只能是先定下了,還沒長成呢怎麼擡進王府?
唐朝的妹子都是彪悍的,王氏和韋氏兩個人背景不算很硬,但是從家族來看就很硬了——一個是太原王氏旁支,一個是韋氏則是京兆韋氏。
可以說這兩個小姑娘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其中京兆韋氏曾經出過太宗李世民的貴妃和昭容,當然現在周王府裡這個韋氏跟那兩個姐妹花的家世不能比。
李顯把人扔到一邊之後就開始查這兩個女人的身家背景,可以說她們兩個的姓氏就註定了李顯不能把人給送回去。這還是表面上的,再細查一下這兩個女人的父母,李顯當時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氏還算了,這個人他不太記得,但是韋氏的父親叫韋玄貞。
我勒個去!李顯看到韋玄貞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尼瑪,未來的韋后韋庶人居然已經在他家後院了啊,爹啊,親爹,有你這麼坑兒子的嗎?
更讓李顯心塞的是,這兩個小姑娘明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型的,特麼的這是兩個頑強奮鬥型的啊!李顯不見她們,她們剛開始還老實了兩天,幾天之後,她們也看出來了,在這個王府裡,她們這種沒有品級的侍妾沒有王爺的寵愛,那就是個憋屈死的命!
好歹在家裡也曾經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進了王府之後連王府下人都敢給她們臉色看!這絕壁不行啊,本來王氏和韋氏一起被擡進府剛開始想的是怎麼跟對方較勁,結果現在都開始琢磨着怎麼去刷boss了。
於是李顯的案頭多出了好幾份有關於這兩個小姑娘的各種小動作,不說今天賄賂一個廚子要親自下廚給李顯做吃的啊。
廚子:我們大王研究的食譜比你們弄出來的好吃多了,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再比如說賄賂王府護衛讓他們說出李顯的日程時間啊。
王府護衛:我們還想要命呢!不想再做俯臥撐仰臥起坐引體向上這些東西了好嗎?寧可蹲馬步好嗎?!
隨着李顯對王府護衛的掌控力度增加,整個王府也都慢慢的被他收歸掌中,對於這兩個侍妾李顯是覺得有點棘手,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到怎麼去解決,無奈只能先放着不管——他爹解除他的禁足了,他還需要老老實實的穿着朝服去上朝。
結果這邊被侍妾弄的一個頭兩個大的李顯到了朝堂上就看到了鄭玘那張美人臉。
???!!!!
李顯當時就驚了,李賢偷偷湊過來跟他說了句:“看到了?鄭清澄前兩天上書改革銓選,阿爹一高興就讓他做了司列少常伯。”
於是,也就是說……以後……上朝的時候,他都要跟鄭玘擡頭不見低頭見了?
昨天剛做完春夢今天就看到夢中主角的李顯:好想去死一死!
大概是因爲昨天的夢太驚悚的緣故,李顯站在朝上一天都有點渾渾噩噩的,好在他當背景板當習慣了,就算走神也不會被發現,只不過哪怕沒有人關注他李顯也有點難受。
因爲這兩□□上商議的主要事情就是銓選改革,然後鄭玘時不時就要出列說個話,他一開口李顯就忍不住豎起耳朵認真聽他說話,雖然對方說的什麼意思他並沒有去聽,卻也擋不住李顯腦內循環一千次:耳朵要懷孕了。
說起來他又不是第一次聽到鄭玘說話,但是卻是第一次一聽到對方的聲音都忍不住想起夢裡他喊自己七郎的語調聲音,等回過神來就暗暗唾棄自己簡直是要瘋。
好不容易下班了,李顯連招呼都沒跟鄭玘打,一路風馳電掣的就回到了周王府,這讓跟周圍同事打完招呼下意識尋找李顯的鄭玘顯得有些壓抑——這是着急做什麼去?
幾乎是第一時間,鄭玘就想到了李顯之前納了兩個妾,這不是小事兒,朝臣們幾乎是都知道的,他本來還想要在今天下朝之後找個時間提醒一下李顯,那個韋氏就是韋庶人來着,結果這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難不成真被兩個侍妾迷住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至於之前李顯信誓旦旦的表示他有心上人這件事兒,鄭玘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正在被懷疑的李顯此時正坐在書房裡,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書,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病了,而且病的不輕。那個病俗稱來講就是……相思病,思的還是他那個鬼畜王傅,李顯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抖m了。
尼瑪,人家在的時候他不敢看人家,生怕被拽住說話,然後就逃回了王府,回到了王府之後他又開始茶不思飯不想的腦子裡全是鄭玘,簡直沒藥救了!
李顯覺得自己有點危險,尼瑪,喜歡上誰也不能喜歡鄭玘啊,這是純屬自己作死好嗎?萬一讓鄭玘知道了……李顯抖了抖,對方應該會看在自己好歹是親王的份兒上給自己留一條狗命吧?
人生已經太艱難了,他還在不斷自己作死,李顯覺得……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再見到鄭玘再接觸到跟鄭玘有關的一切了。一定都是因爲昨天的夢他今天才這麼不正常,要不然爲什麼之前鄭玘還是他的王傅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察覺過呢?
所以……還是請假不要去上朝了吧,反正有他沒他都無所謂。
李顯果斷決定去走後門跟爹媽請假,至於理由,就說最近身體不舒服好了!要不然他也不知道用什麼理由比較好了。
結果李顯剛說想要休息兩天連理由都沒說呢,李治和武后就都痛快的答應了,這兩口子想的也很簡單,雖然不是娶妻,但是納妾……也給兒子兩天假期吧,算是婚假!
李顯:心好累,算了,有假期就好,管他什麼假期呢。
於是李顯心塞的去休假了,第二天鄭玘上朝的時候看到李顯沒來,在聽到同事們都一臉曖昧的表示周王去休婚假的時候,他那張俊臉……面無表情。
說實話,這兩天鄭玘在完善銓選之法的時候,突然依稀想到李顯似乎曾經說過他們那個時代也是有各種考試,而且各種規定都很嚴格,也很周密,所以鄭玘本來想要跟李顯討論一下的,結果……這死小子要敢沉浸美人鄉他乾脆想辦法弄死他算了!
周王休假去了,鄭玘因爲還兼任太子詹事,所以時間非常緊,等他忙完了也快要宵禁了,根本沒時間去找李顯,只能等李顯銷假上班的時候再說了,反正銓選改革這件事兒還要折騰一陣兒。
雖然歷史上對於這次銓選改革只是記載了寥寥數筆,但是實際上一旦涉及到改革,無論是大改小改都要討論許久慎之又慎纔會真正實行,只不過實行的時候就會雷厲風行一些,畢竟很多事情是不能拖的。
鄭玘在朝上忙成狗,李顯在家裡閒成狗,無聊之下他開始翻看各種邸報,然後發現之前李治派人去冀州治水,但是現在好像還沒有什麼好消息傳來。
李顯看着治水兩個字,覺得自己可以研究一下,反正……成與不成的也不會影響到什麼,只要別讓他腦子空空有事兒沒事兒就想鄭玘就行了。
李顯開始翻看各種書籍,發現這個時代的治水說起來其實也就是興修水利對淤塞之所加以疏導,只不過這個時代很多技術都比較落後,所以每年都會有水災氾濫。
不過別說唐朝了,就算是高科技的現代也會有水災氾濫的時候,老天爺不賞臉那是誰都沒辦法的事情,人能做的就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李顯在看各種水利書籍的時候發現……他一點都看不懂==,雖然他是個理科生,但是這個時代的各種算法他都不熟悉,雖然最後得出的結論可能是一樣的,但是李顯既然想要做就是想要弄出點成果來呈上去的,到時候讓他解釋的時候,他一張嘴就是公式,然後人家問他啥意思,他也說不出來……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李顯無奈只能去請教閻立本,結果閻立本……對這個也不熟悉好嗎?人家專業研究的是書畫啊,嚴格來說就是文科生啊,你拿明經去請教人家,這不是鬧呢嗎?
李顯和閻立本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都有點尷尬,李顯是已經習慣了有學習上的問題就去找王傅,結果鄭玘太萬能給讓他以爲所有的王傅都很萬能了,結果就讓閻立本這麼尷尬。
李顯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只是我一時興起並沒有什麼用,打擾王傅了。”說完他就……落荒而逃,要不然你讓他怎麼安慰被打擊到的閻立本?
閻立本今年好歹快七十了,這個年紀放到後世早就退休多少年了,現在還讓人家在這裡給他當老師,太難爲人了。
閻立本看着李顯奔逃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雖然周王在書畫方面他並沒有看出什麼天賦,但是謙虛好學是真的,只可惜他已經老了,教不動了,還是不要佔着這個位子的好,找個時間去致仕吧。
閻立本一時之間有些蕭索,哪怕是藝術家在步入政壇之後,也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爲的,文藝一點的大概是希望自己能爲這個帝國盡一份力,只不過想跟做總是不一樣的。他也算是位極人臣過了,只可惜他卻沒有做出相應的貢獻,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打擊。
李顯沒有想到他只是去請教一個問題就打擊的老人家要辭職了,他正在研究水泥。
閻立本其實還是看錯了,李顯在書法方面可能沒啥天賦,但是在畫畫方面還是湊活的,起碼他還學過一段時間的素描,只不過並不是很好而已,但是用來畫畫結構圖什麼的還是綽綽有餘的。
在他的周王府有冀州的輿圖,雖然這個時代的輿圖並不是特別的精細,但是各個州縣的邊境還是畫的很清楚的,李顯對於治水沒什麼經驗,但是他記得曾經在網絡上看到過一種環城堤壩——月堤。
月堤是呈半月形結構,這種堤壩不用人力不用電,在內澇的時候可以將水排出去,而如果發水護城河水位大漲的話,也能夠利用水壓將排水通道堵上,從而保護城內不被水淹,只不過這樣保護的也只是城鎮而已,村莊就很難了。
李顯簡單的畫了一下月堤的結構,說實話上一世的時候他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依稀記得結構,至於各方面的數據,對不起他不是專業人員,還是交給專業人員去做吧。
除了這個他就開始折騰水泥,李顯沒有仔細研究過這個時代的堤壩建築,但是從長安的各種建築來看,還是以土石結構爲主,反正既然水泥沒有出現,就再沒有比水泥更合適的材料了。
只不過要怎麼弄還是要研究一下,想來想去李顯心癢癢的想要自己動手弄月堤,不過之前他折騰水泥的時候鄭玘把他噴成了狗,李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找別人來弄,他負責提供圖紙就行了。
只是這個圖紙也不是好提供的,王府雖然也有匠戶,但是這些匠戶做點小東西還行,堤壩這種東西,哪怕是按比例縮小他們也做不好啊。
沒辦法,李顯只能給他們規定死了,東西就是這麼個東西,然後給他們規定了大小——不能弄太大,因爲只是當模型用的,到時候他還要去給便宜爹媽做演示呢。
不得不說術業有專攻,匠戶做慣了各種東西,如果這個模型讓李顯來做的話,估計鼓搗一年他也不一定能鼓搗出來,交給匠戶三天之後就有成品了。
李顯用水試驗了一下,裡面還有用水泥弄出了各種房子形狀,可以說這個模型做的還是很精緻的,只不過排水口的塞子用什麼讓匠戶和李顯犯了難,用水泥的話,水壓不夠推不動,最後李顯乾脆用了鐵門,不過這樣的話成本太高,全國那麼多城鎮都用鐵門也不可能,所以他又做了一個木頭門。
實驗的結果還不錯,比起土石堤壩,月堤的好處顯而易見,李顯滿意的讓人抱着模型走了——太沉了,他那個小胳膊小腿還抱不動。
李顯拿走了匠戶折騰月堤模型時候弄出來的尺寸,這個東西……估計到時候要給工部的人作參考的,反正工部能人異士那麼多,全國理化尖子生都在工部了,他們肯定比匠戶要強很多。
李顯第二天就找人抱着這個模型進宮請安了,不過一開始他沒讓人帶進去,怎麼也要帝后要看的時候再讓人弄上來啊。
李顯因爲在休假,所以也沒跟兄弟們一起去,直接自己去找便宜爹媽了——這時候剛下朝,估計爹媽應該都在紫宸殿處理政務。
武后看到李顯過來還有些意外,笑吟吟的問道:“七郎怎麼突然過來了?”
李顯行禮之後非常自然的就坐下說道:“有好東西給阿爹阿孃看。”
“哦?”李治微微一笑:“你又弄出什麼好吃的了?”
李顯大汗,合着在您眼裡我就是個會研究吃的吃貨啊?您可真是我親爹!
“不是那個……”頓了頓李顯突然想起來前兩天實驗成功的東坡肉還沒獻給爹媽呢,不由得嘴角一抽說道:“這個,也有,兒子之前讓人用特殊方法養了兩頭豬,做出來的肉食沒有腥味,味道還不錯,回頭弄點過來讓阿爹阿孃嘗一嘗。”
李治聽了之後一臉的你還說不是獻菜譜的表情,李顯無奈只好說道:“阿爹,兒子這兩天研究了一下水利方面,弄了個東西出來,應該對治水有點用處,只是兒子才疏學淺還請阿爹阿孃看看。”
“哦?什麼東西?”李治聽了之後頗爲感興趣。
李顯先將那份圖紙遞給了武后——李治的視力已經開始下降了,這份圖紙比較精細很多地方估計他也看不清。
武后對這方面瞭解的也不是很多,跟李治解釋了一下之後,李治想了想轉頭對着身邊的黃常侍說道:“去將……張寧,楚培請來。”
張寧是工部侍郎,本來李治想要去喊閻立本的,畢竟如今閻立本身上還有個工部侍郎的職銜,只不過他忽然想起來閻立本是李顯的王傅,這個東西說不定他也是知道的,而且閻立本最近很少管事,看起來似乎有要致仕的意思,不過就算他不致仕,工部的工作基本上也都放到了兩個侍郎手裡。
李顯想了想說道:“我弄了個模型,就是……將這個東西弄小了,然後做了個演示,阿爹要不要看看?”
李治立刻拍板:“帶來了?那就拿過來!”
李顯立刻讓人將那個模型擡了上來——雖然說是模型但其實也不小,因爲太小的話很多東西是顯示不出來的,尤其是那個塞子那裡不好做也不好看。
而且爲了作對比,李顯還讓工匠弄了一個圖式結構的小型堤壩,就是現在最常見的那種,這兩個有個對比,就能夠明顯好處優劣來,當然這是給不太懂的人看的,真正懂的工部那些人估計他也不用非要弄個對比。
所以還沒等那兩位工部侍郎過來,李顯就讓人開始實驗了,實驗到一半的時候那兩位過來了,行禮之後李治拍了拍書案說道:“來看看周王弄出來的這個……月堤。”
張寧和楚培都是識貨的人,他們不用去看旁邊被衝的七零八落的土石堤壩,看到月堤的時候兩個人眼睛都亮了,李顯又給他們示範了一下月堤的工作原理,然後……就到了十萬個爲什麼的時間。
李顯發現發明一樣新事物還是……挺痛苦的,尤其是這個東西是你借鑑來的而不是你發明的,因爲對方說的那些專業術語他一個都聽不懂!對方問的問題他也很多都回答不上來!最後李顯只能將圖紙扔給他們一臉生無可戀的表示:“這個月堤的結構都在這張圖上了,剩下的你們不要問我了,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突發奇想弄出來這麼一個。”
張寧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臉上頗有風霜之色,是個非常務實的官員,他看了一下月堤模型,然後又看了一下手裡的圖,興高采烈的表示:“殿下大才!冀州水患有治矣!”
楚培也很高興,當然他也很敏銳直接問道:“敢問殿下……製作月堤用的是何種材料?”
李顯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壞了,他只顧着水泥很牢固了,但是忘記這種東西現在只有他的一個水泥窯在生產,想要供給全國顯然是不可能的,難不成還要把水泥方子也交出來?之前鄭玘還說過讓他利用這個賺錢的,現在他一不小心折騰出月堤來了,賺錢……估計有點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