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李顯低頭看着旃達鉢的手扭頭看着鄭玘特別想問他能不能揍這個印度阿三，鄭玘淡定的伸手過來輕輕在旃達鉢的手腕上一拂而過，旃達鉢只覺得手上一麻，繼而鬆開了手，他轉頭看着旁邊穿着一身緋色官服的鄭玘，眼睛又亮了。
旃達鉢笑道：“大唐不愧爲上國，果然是美人云集。”
李顯……李顯想要照臉揍，只不過最後他還是不能揍對方，真的揍了就要引發外交事故了。
比起李顯，鄭玘顯然淡定的多，依舊彬彬有禮的情婆羅王入行宮休息，李顯一想到還要設宴招待這個好色之徒就不由得有點鬱悶，這尼瑪是遇到職場性騷擾了嗎？
李顯冷着一張包子臉整個人都高冷的不行，本來他還想對旃達鉢熱情一點讓對方感覺到賓至如歸——好歹是他接受的比較重要的差事啊，不能辦砸了，但是現在看看……辦砸就辦砸吧，最好明天聖人娘子就收回讓他接待旃達鉢的命令！
蘇利耶跟在旃達鉢身後嘴角微微上揚，哎，之前王兄還訓斥他對大唐的皇子太過溫和呢，現在果然活該了吧？之前還不想下車，看你後悔不後悔呦。
恩，是的，蘇利耶本來下車的時候是想擺一擺王子的架子，讓大唐別認爲婆羅國太好拿捏了，只不過在看到李顯和鄭玘那兩張臉之後，他就迅速的收斂了這個想法。
衆所周知婆羅國從上到下所有人的皮膚顏色都比較深，所以他們比較崇尚皮膚白皙的美人，爲什麼旃達鉢非要求娶大唐的公主？還不是因爲大唐人膚色白皙？（相對而言）
蘇利耶在看到李顯的時候就迅速分析出了這種長相正好是他王兄偏愛的那一類，誰讓對方是個看起來太過漂亮乖巧呢？至於那位鴻臚寺少卿，雖然長得也很好看，但是氣勢太強，給人帶來的侵略感太重了。
結果怎麼着，他果然夠了解他的王兄，旃達鉢一下馬車看到李顯整個人都瘋狂了，尼瑪，一國國王的體面呢？蘇利耶默默扭頭，每當這個時候他都特別想造反，幸好他的王兄沒有因爲喜愛美人就耽誤國事，要不然……還是造反吧。
因爲旃達鉢到達龍首原行宮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了，按照時間來說正好可以設宴，而宴席的菜品早就準備好了。
李顯在定菜單的時候其實是費了一番心思的，之前也詢問了婆羅使者他們那邊的習俗口味什麼的，雖然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樣，但是也算是弄了一些婆羅國的菜色，然後在這個的基礎上根據旃達鉢的口味填了一些別的菜色，都是大唐這邊的土著菜，他弄的那些菜想了想並沒有怎麼上，頂多上了一兩道甜品。
本來李顯已經做好準備了，雖然這不是國宴，但是卻是旃達鉢到達大唐長安之後的第一餐飯，席間他要讓對方吃好他自己說不定就吃不好了。
結果……吃飯的時候，旃達鉢看一眼他，吃一口飯，看一眼他吃一口菜，期間李顯忍受不了乾脆拍了拍手讓一隊美人上來獻舞，上來獻舞的美人都是大唐本土的舞姬，雖然現在胡姬很流行，但是李顯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胡姬是胡姬啊，他要展現的是大唐的風土人情啊。
果然，這一隊能歌善舞的大唐美人吸引了旃達鉢的目光，這讓李顯微微鬆了口氣，他轉頭看了看鄭玘，鄭玘微微對他點了點頭，李顯就放心了。
恩，雖然遇到了個深井冰，但是他的表現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趕緊吃完飯讓留幾個人在這裡伺候讓這幫貨先休息吧，他需要回去補一下血藍。
結果讓他受不了的是，旃達鉢欣賞了一會歌舞之後似乎又不感興趣了，目光有頻頻看向他，李顯覺得……自己要到爆發臨界點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這一頓飯李顯都沒吃什麼，旃達鉢顯然時刻關注着李顯的，他十分關切的問道：“周王殿下是累了嗎？吃的有點少啊。”
不對着你吃我能吃一盆！
李顯覺得自己都要胃疼了，他深深吸了口氣擡頭看着旃達鉢笑道：“多謝婆羅王關心，本王一向如此。”
旃達鉢瞬間有些憂心忡忡：“啊，吃得這麼少，是無法生長出健康高大體魄的啊。”
靠，你這是在詛咒我長不高？李顯瞪着旃達鉢半晌才說道：“多謝婆羅王關心，只是不知道婆羅王對菜品歌舞能否點評一二？”
“啊，□□物產豐富，美人云集，讓人嚮往，多謝周王殿下款待，我十分滿意。”尤其是有美人相伴，真是再滿意不過了。
“如此，天色已經不早了，婆羅王一路勞累想必也要休息了，我等就不打擾了。”李顯一臉從容的站起來跟旃達鉢告別。
哎呀媽，終於能夠遠離這個神經病了。只是想到，聽說他要走，旃達鉢居然一臉依依不捨的跑過來拉着他的手問道：“明天還能見到周王殿下嗎？”
李顯學着鄭玘那一手掙脫了旃達鉢，在旃達鉢驚訝的目光之下微笑道：“明日若是聖人無暇□□接見婆羅王的話，自然由我引領婆羅王欣賞長安美景，所以還請婆羅王多加休息，告辭。”
李顯說完了就直接落荒而逃了，旃達鉢看着李顯遠去的身影，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刻，別說，他笑起來居然還有幾分陽光的味道，可惜一見面就被他嚇了一跳的李顯壓根沒心情欣賞。
蘇利耶懶懶散散的走到旃達鉢身邊問道：“王兄？你不會真的被這小美人給迷得暈頭轉向了吧？”
旃達鉢收起臉上的笑容，回頭看了一眼蘇利耶，一雙厲眼看上去竟有幾分讓人心驚膽顫的意味。
蘇利耶稍微有了點正形，同時心裡也鬆了口氣——還沒被迷傻，恩，那就不要造反了吧。
旃達鉢轉身跟隨着引領的鴻臚寺小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且把想要溜走的弟弟蘇利耶也拽進了房間，然後……門口就由婆羅侍衛守住了，就連他們房間的窗戶旁邊都有侍衛守着。
留下來的那些無論是侍候的人還是護衛一看這架勢就跟這個房間保持了一定距離。恩，之前鄭少卿已經吩咐過了，如果對方有侍衛嚴格看守的話，他們就不要湊上去了，說不定人家就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至於聽牆角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弄好了還行，弄不好萬一被發現了就太丟人了，好歹也要展現出大國氣度不是，更何況旃達鉢千里迢迢的都到了長安，他就算有什麼想法還能翻了天去？就算他回國了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大唐都不怕好嘛——人口優勢地理優勢各種優勢在這裡擺着呢。
回到房間之後，侍衛查看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有可疑人物，甚至連大唐的侍者都沒有靠近房間周圍三十米以內的，就過來報告了一下。
蘇利耶聽了之後挑了挑眉：“王兄，大唐這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嗎？”
看看，這年頭當個正人君子其實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監視他們吧，他們說你小心眼，不監視吧他們還覺得你看不起他。
旃達鉢臉上面無表情的表示：“不，他們只是無所畏懼而已。”
蘇利耶先是有些不忿，繼而想了想又覺得旃達鉢說的很有道理，只是心裡總是接受不了，有傲氣的王族誰願意向別人低頭？
蘇利耶眼睛轉了轉問旃達鉢：“王兄，今天就這麼算了？”
“那你想怎麼樣？”旃達鉢看了弟弟一眼，他知道蘇利耶要說什麼，不就是覺的受委屈了？他這個弟弟……從小就被寵壞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主兒，這次帶他出來就是想要讓他經受一些挫折，只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還不夠。
“您是來誠心求娶的，娶誰不是娶啊，剛剛那爲周王就挺好的。”蘇利耶一肚子壞水的忽悠。
旃達鉢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蘇利耶，你還真是直白啊。這個王位很吸引你嗎？”
蘇利耶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只是看着他哥微笑，在他們婆羅國一向是強者爲王，不像是大唐還要講究什麼名正言順，只要他夠強就行了。
不幸，雖然蘇利耶覺得自己很強了，但是他的哥哥旃達鉢更強一些，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在對方的子嗣上下手，比如說……讓旃達鉢沒有後代，那麼王位自然就是自己的，或者說讓旃達鉢觸怒大唐的皇帝，讓他直接長眠在大唐好了。
只不過雖然蘇利耶有這種想法，但是他的做法簡單直白的嚇人，哪怕是李顯跟他比都會顯得更加有手段一些。
當然這大概也跟國情民風有關，蘇利耶這種做法已經很含蓄了，在婆羅國的歷史上一言不合直接提刀就砍的也不是沒有，是的，沒有任何準備提刀就砍。
他這樣讓旃達鉢覺得這個弟弟心裡多少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所以旃達鉢只是拍了拍蘇利耶的頭說道：“你還年輕。”
蘇利耶撇了撇嘴：“你不是很喜歡那位周王殿下？”
“大唐不會讓皇子出嫁，不要說大唐，就是婆羅也不會接受一個男後，你在想什麼？”
“哎，想想也是，人家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喜歡你呢王兄。”
旃達鉢似乎不爲所動：“你想太多了。”
“你嚇到他了呢。”蘇利耶繼續添火：“看起來他對你的印象不好，嘖嘖，雖然不能娶但是在這裡能夠跟他有一段接觸也是不錯的事情不是嗎？只可惜啊……”
旃達鉢轉頭看着蘇利耶微微嘆了口氣：“你不要看周王殿下年紀小，你比他還不如呢。”
蘇利耶立刻翻了個白眼：“誰說的？”
“呵，如果有人來婆羅求娶公主，然後像我對待周王那樣對待你，你會怎麼樣？”
蘇利耶想象了一下立刻滿臉猙獰的表示：“砍了他！”
旃達鉢攤了攤手：“但是我還好好的在這裡坐着，並且之前還享用了一頓美味。”
蘇利耶一仰頭：“那是他不夠勇氣。”
“真正的勇氣不是魯莽，蘇利耶，你要學的還有很多。”旃達鉢摸了摸弟弟的狗頭然後就把人趕走了，雖然弟弟比他小不了幾歲，但是這種把弟弟當兒子教的感覺還是挺苦逼的。
如果他的弟弟能夠有那個漂亮乖巧的周王殿下一半讓人省心，他也就輕鬆很多了。
被評價爲漂亮乖巧的周王殿下正坐在自己的親媽面前接受嘲笑。他去接人不可能只是自己和鄭玘去啊，去的時候帶了一堆人，這裡面肯定有李治和武后的眼線，所以對於兒子被調戲了這種事情兩口子第一時間知道了。
於是在李顯和鄭玘進宮報告的時候，說完了正事武后話鋒一轉就轉到了這方面。雖然是在帝后面前，李治還是忍不住黑了一張包子臉。
親爹？親媽？親哥哥們？你們一個個看好戲的表情是要鬧哪樣啊？你們兒子被調戲了好嗎？你們在知道之後難道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就找那個登徒子的麻煩嗎？親孃您還在這裡詢問細節是要鬧哪樣？
“那個旃達鉢長相如何？”武后雖然是個彪悍的女強人，但也是個顏控屬性非常兇殘的女強人。
李顯很想說那是個醜八怪，不過爲了避免真正見到旃達鉢之後他被親孃暴打，他還是公平的描述了一下旃達鉢的長相。
平心而論旃達鉢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個性不着調，讓人直接忽略了他的長相。
“哦，長得不錯啊，那你也不吃虧？”武后如是說道。
李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親孃，顏控真是……要不得啊。
還是李治比較厚道，溫言安慰道：“婆羅國人性情直爽，他這樣也是對大唐仰慕的表現，你也不要太過在意了。”
李顯聽了之後嘴角一抽，好嘛，合着你們是這麼理解的？怪不得你們都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呢？放到普通人家或許還有人擔心兒子會吃虧，但是李顯是誰啊，聖人娘子的嫡子啊，堂堂一品親王啊，這要是在家裡都被外人欺負，那還混個什麼勁兒？反正有鄭玘在嘛。
鄭玘在一旁聽得也挺歡樂，這樣的對話感覺好像天家是個普通人家一樣，讓人暫時能夠忘了那些勢力鬥爭之類的。
只不過他敢保證，哪怕嘴上在調笑着，這些人裡唯一真的沒有想太多的也就是李顯了。沒看太子笑的矜持，沛王笑的心事重重麼？不過這兩位又是怎麼了呢？最近沒聽說朝堂上爭鬥激烈啊？
其實也不是不激烈，只不過過分的都被李治給壓下去了，大概鬥爭就轉入到了私下吧，難道這兩位又要有什麼動作了？
他哪裡知道，李弘是在擔心，最近已經有很多風言風語傳出來了，還都是關於他無子的，李弘也着急啊，他不現在不僅僅是無子的問題，他連一個女兒都沒有好嘛？如果是太子妃生不出來，可是東宮這些年也沒斷了進人啊，在早婚的大唐，李弘成親都快兩年了，還沒有孩子，難道真的是他的身體有問題？
沛王李賢馬上要納妃了，如果讓他生下了皇長孫?，終歸是……會影響到很多人的態度的，畢竟一個身體不好的太子和一個身體健康而且聰明優秀的皇子相比較……大概會有人願意站隊的。
而李賢……李賢是真的在擔心了，他心裡快要急死了，就等着這次家庭聯誼活動結束後好去找李顯談談呢。
沒辦法，誰讓在座的諸位大概只有他知道李顯他……似乎是個斷袖啊！以前只是知道李顯是斷袖他還沒啥危機感。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旃達鉢，看上去似乎也是個斷袖，而且長得不錯，甜言蜜語一見面就一堆，再加上他還是婆羅國王，接下來弟弟和他相處的時間大把大把的——尼瑪！李顯要是真的被拐走了，那是要鬧家庭革命的啊！
所以李賢在擔心，他非常的擔心，其實吧，雖然說天家兄弟無親情，那也是在利益有衝突的時候，其實……在利益衝突面前，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也會決裂，更不要說是皇家了。
然而在彼此利益沒有任何衝突的時候，他們也是跟普通兄弟沒啥兩樣。李顯和李賢就沒啥衝突，而且李顯還對李賢不錯，反正他這裡有什麼好吃的，經常也會給李賢備一份——倒不是李顯厚此薄彼，主要是他和李賢都住在宮外，來往比較方便，往東宮送東西的話，太子身體不好不定要過多少道手續呢，再說了往東宮送，那蓬萊殿那邊呢？難道不管了？親王家也沒有那麼多餘糧啊……乾脆就……都不送了吧。
等散會之後，鄭玘繼續去忙，李顯準備回王府補眠——今天早晨爲了穿那身大禮服他起得特別早，這會已經累的不行了，只想睡覺。
結果想睡還不行，他前腳進家後腳李賢就竄過來了。
李顯無奈的看着他：“我剛從龍首宮那邊吃完了，這會府裡沒有備飯。”你想來蹭飯也是蹭不到的少年。
是的，李賢經常有事兒沒事兒就過來蹭飯，當然堂堂親王跑到弟弟那裡蹭飯，看上去似乎有點掉價，其實這也是另外一種感情聯絡的方式啊。
李賢也有點無奈，別把你哥看的跟你一樣是個吃貨好嘛？
“那個……我就是過來問問，你對那個旃達鉢是個……什麼看法？”
“他就是個深井冰！”困得不行的李顯直接口不擇言了，不過大概也因爲在李賢面前他也不用掩飾太多。
李賢有些茫然的看着李顯，這又是個什麼評價？
李顯看着他迷茫的樣子輕咳一聲說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對了，聽說阿爹阿孃已經選好了宗室女預備着封爲公主嫁到婆羅國了？哎，說起來好好的一個姑娘嫁給他也是命不好，這麼一個好色之徒……哼。”
李賢聽了之後瞬間覺得心放下了一半，只有另外一半……他家弟弟還要跟那個好色之徒相處很久啊，萬一被對方騙了怎麼辦？嘖，他都要懷疑這是弟弟還是妹妹了。
“既然這樣，你離他遠一點。”
“你以爲我不想嗎？”李顯一臉的鬱悶，他是總負責人啊，雖然大部分時間是個擺設，但是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戳到那裡的啊。
李賢想了想說道：“那接下來的安排是什麼？”
“如果阿爹沒時間召見他的話，就帶他遊覽長安城。”
李賢眼睛一轉，嘿嘿笑了笑說道：“這樣也不錯，長安城也有好玩的地方，那個地方美人云集，無論男女，他總能找到合心意的。”
倒時候他就不會把目標放在你身上啦，你也就安全啦。
“啥地方？”李顯茫然的看着李賢，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啊。
“平康坊啊，我說……崇仁坊和平康放就一街之隔難道你都不知道？”李賢一臉驚奇的看着李顯。
李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常識又出現錯誤，爲了怕露餡他只能含糊的應了，等李賢走了之後他才把承保叫過來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平康坊到底是什麼地方。
結果承保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平康坊北門東回三曲之處是教坊女閭所住之地。”
李顯腦子裡轉了兩圈，纔想到女閭這個說法應該和《戰國策》的內閭意思是相近的，指的都是……□□。
於是平康坊那裡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尼瑪，這是唐朝的紅·燈·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