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的同人(25)
斯萊特林學院位於霍格沃茲的地下,與黒湖比鄰,雖然不知道當初的薩拉扎.斯萊特林是怎麼想的,但這裡顯然不適合常住,也不適合防守,前者環境太過糟糕——畢竟人類是趨光動物,而後者呢,除非斯萊特林學院有另外通往外界的通道,或是能夠穿過黒湖,不然就很容易被人一網打盡。
“綠蛇。”阿芒多校長說,斯萊特林休息室的門就打開了,
與數十年後的斯萊特林休息室相比,現在的斯萊特林休息室還要粗陋得多,那是一個狹長與低矮的地下室,面對着衆人的牆壁上鑲嵌着波光粼粼的大窗戶,窗戶兩側是壁爐,阿不思一揮魔杖,壁爐裡的炭火就噼啪一聲燒了起來,很快讓這個小房間變得溫暖起來。
壁爐與牆壁都是石頭砌築的,沒有護牆板也沒有壁布,壁爐上方懸掛着斯萊特林的旗幟,從同樣毫無裝飾的天頂上垂下了綠色的球燈,看上去就像是一顆顆發光的眼珠,令人望而生畏,傢俱也十分簡單,除了一張木質粗糙的圓桌之外就是一把把黑色的高背椅,坐過高背椅的人都知道,這種椅子固然能夠令人儀態端正,卻絕對不舒服——沒有搖椅,沒有沙發,沒有任何可以用來享受的東西。
“並不是這樣。”阿芒多校長笑眯眯地說,他抽出自己的魔杖——白楊木的杖身,長度約在十一英寸到十二英寸,把手雕琢成連貫的球形,他用魔杖指了指一把椅子,把它變成了一張柔軟而又寬大的沙發,沙發的布面是墨藍色的絲絨,裝飾披巾上是一隻鷹,腳是金色的,看上去典雅又不失華麗,“斯萊特林在設置這個地下室,還有宿舍的時候,就決定了它的條件是所有學院中最艱難的,也是最舒適的——要做到後者,只要你魔力充沛而又善於學習,”他舒舒服服地在椅子上坐下來,看了一眼其他人,他是說,除了那兩位陌生巫師之外的人。
蓋勒特.格林德沃是最不會顧忌些什麼的,他一揮魔杖,就把一把椅子改成了一把有着天鵝絨墊子與靠背的扶手椅,扶手椅的上方赫然是黑底金邊的死亡三聖器標誌,絲毫不在乎自己現在的外表是阿不福思,阿不思瞪了他一眼,將椅子變成格蘭芬多休息室裡常見的那種矮搖椅,上面搭着有着紅底金獅子的毯子,格林德沃這時正在把那張粗陋的木桌變成漂亮的桃花心木桌,見狀又揮舞了一下魔杖,在那張桌子上展開一條金紅色的桌巾。
對此馬沃羅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他同樣將一張椅子變成了有着毒蛇盤踞的扶手椅,莫芬與梅洛普緊隨在後,而就在三張相似形狀的椅子同時出現的時候,其中的分別就異常明顯了,馬沃羅變成的扶手椅依然留有原先椅子的黑色木頭質地與直挺挺的靠背,而莫芬的椅子雖然也是黑色的,但盤繞在椅子腿上的雕刻要精美的多,至於他們之中力量最強的梅洛普,她變出來的椅子要比馬沃羅與莫芬的更低一些,但有鼓囊囊的天鵝絨坐墊,墨綠坐墊上的銀蛇還在不斷地遊動,椅面寬大,四腳向內收起,已經完全不再是原來的樣子了,而且她在變完自己的椅子後,還左右張望了一番,抽出一根壁爐通火條爲克雷登斯變了一把椅子。
巫妖與克瑞瑪爾有趣地看着這一場景,很顯然,斯萊特林對他的學生們並無任何優待,甚至非常嚴苛,無論是拉文克勞的阿芒多校長,還是格蘭芬多的阿不思,又或是以死亡三聖器爲標誌的蓋勒特,他們在這裡變出屬於自己的標誌毫無阻礙,也就是說,如果斯萊特林學院以外的人來到這裡,只要他夠強大,他就能夠隨意處置這裡的一切。
就算這裡只有斯萊特林的學生,他們如果想要過的更舒服一些,在休息室的施法過程就無異於當場處刑,就像馬沃羅、莫芬與梅洛普,三把椅子就把他們之間的能力階級異常分明地分割了出來,那些學生呢,只怕更要爭個高下,不僅僅是在同一年級,在不同的年級裡應該也是如此——當一個二年級生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出一張座椅,那些高年級生就應該能夠變出華麗寬大的扶手椅或是沙發來才行。
“挺可愛的。”巫妖說,龍裔在術士塔裡的時候,只有少數人才有幸成爲導師欽定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學徒或是連學徒都不如的消耗品,但就算是消耗品,也不是沒有往上攀爬的機會,只不過他們的競爭可不會如斯萊特林休息室那樣含情脈脈,舉個栗子,當兩個學徒想要比較一下彼此的魔法飛彈時,一般都是先由一個隱伏在暗處偷襲,然後另一個回擊,基本上來說,只要死了一個基本上就能分出高低了……
克瑞瑪爾搖搖頭:“聽說現在霍格沃茲的學生們更擅長寫論文。”他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也感到十分驚訝,這是魔法,不是科學,就算是科學,也是在大量的實驗之後才能得出結果,而巫師界們的未來每天卻在思考如何將論文的長度延長一英寸?更不用說,霍格沃茲入學年齡是十一歲,畢業的時候十八歲,這段時間正是孩子們最愛玩最愛偷懶的時候,你讓他們去寫論文,姑且不說措詞用典,他們是否能夠掌握富有邏輯性的表達都未可知。
“你太高估他們了。”巫妖說,然後隨手遞過去幾張羊皮紙,同時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輕輕往地上一擲,魔杖立在半空中,融化並且延展,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凝固成一張有着半靠背的矮榻,它甚至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距離地面還有三英寸的地方。
有着金屬光澤的它看似堅硬,但巫妖與克瑞瑪爾落座的時候,它的表面就如水紋一般輕輕地波動起來,溫柔地把他們包裹在裡面——就像是一對兒坐在蛋殼裡的小雞,只是這隻蛋殼也太昂貴了——不單單是秘銀,還有裡面所蘊藏着的魔法。
格林德沃看了一眼身邊的阿不思,阿不思也正在看着他,但只是一瞬間,阿不思就轉過頭去,格林德沃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因爲阿不思怕他看出他眼睛裡隱藏着的野心。
是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可以拒絕權勢,但如他們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夠拒絕力量?
阿芒多校長也看見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您需要嚮導嗎?”校長問,按理說,這個任務應該交給現在的斯萊特林院長,但問題是現在的斯萊特林院長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一個油滑到與年齡完全不相稱的人物,他人脈很廣,對這兩位陌生的巫師也有所耳聞——把黑魔王變成了咩咩叫的小羊的人!所以校長還沒開口,他就藉口要準備處理魔藥大規模泄露事件的魔藥跑到霍格莫德去了。
馬沃羅慢慢地搖了搖頭,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可以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進入過霍格沃茲,而霍格沃茲給他的印象也確實十分陌生,但他一進到這裡,進到斯萊特林的學院,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了上來。他像是來到過這裡,還在這裡發生了些什麼。
“我想一個人先看看。”
“那好吧。”阿芒多校長說,“但如果可能,不要單獨去右邊,呃,那裡是女生宿舍。”
馬沃羅呸了一聲,但他也沒說什麼——他並不認爲自己的先祖會和女生宿舍搭上什麼關係——他站起了起來,沿着牆壁,一步步地環繞着放休息室走,希望能夠找回一點屬於他的記憶。
相比起阿芒多校長隱蔽的焦灼,阿不思的嚴肅,蓋勒特的漫不經心,還有心不在焉的梅洛普和克雷登斯,以及一直在一邊翻白眼的莫芬-岡特家族在很早之前就開始近親之間的婚姻,他父親也說過他與梅洛普之後的事情,但如果他是正常的,莫芬是說,富有且強大的,爲什麼要選擇梅洛普,梅洛普恨他,而他也不喜歡梅洛普,他可還記得那雙眼珠兒只往兩邊看的怪樣兒!當然,他也是,而且現在他們都治好了,但要他說,純血家族中並不是沒有美人,他爲什麼一定要盯着梅洛普不放?而且那位大人也說過,近親之間的婚姻很容易生下畸形兒。
他已經打算好了,他要娶一個美人,然後生上十七八個小崽兒。
至於巫妖與克瑞瑪爾,他們召來了被那些不幸的學生們無意或是倉促間留在了休息室的作業,說真的,他們之前暫時還未有了解到霍格沃茲的教學水平,不知道是巫師界承平已久,或是他們麻痹自己的速度太快,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戰爭與血腥似乎已經距離他們很遠了,他們的文字只有炫耀與遊戲般的態度……像是怎樣處理一隻鼻涕蟲,應該編造什麼樣的預言,或是如何駕馭一柄最新的掃帚,他們就像是那些無憂無慮的magua孩子,每天都在忙於享受棉花糖般的娛樂與學業。
而這些學生之中的大部分還是純血家族的出身,而且都已至少十一歲了,可以想象,另外三個學院的學生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巫妖與克瑞瑪爾沒有說些什麼,但格林德沃譏諷的眼神幾乎可以說明一切,“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阿不思忍不住說。
“可不是麼。”格林德沃說:“magua的學生每天都在研究怎麼才能殺死更多的人,好吧,等到magua們持着他們的武器衝進霍格沃茲,你可以讓你的學生們手持着魔杖走出去,彬彬有禮地說,下午好,先生們,請問你們是想要看‘蘭花盛開’,還是‘菠蘿跳舞’,或是魁地奇比賽?”
“mogua們是無法找到我們的。”阿芒多說:“四大巨頭立下的結界已經矗立了一千年。”
“他們肯定後悔了。”巫妖頭也不擡說。
莫芬吃吃地笑出聲來,而馬沃羅也露出了一個痛快的笑容。
克瑞瑪爾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他溫和地說:“但看來你們對四大巨頭的奉獻十分感激。”
“當然了。”阿芒多深情地注視着壁爐上的銀蛇:“巫師界的人們永遠記得他們的恩德。”
“問題是,事實上他們的後人好像並沒有得到來自於巫師界的回報,我是說,有關於拉文克勞,格蘭芬多與赫奇帕奇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克瑞瑪爾指示般地看了一眼馬沃羅:“既然他們是斯萊特林最後的血脈,只要巫師界裡的任何一個人,略微給他們一個機會,或是……幫助,他們就不至於墮落到我看到的地步……我是說,就好像被整個巫師界放逐了,沒人關心他們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巫妖的同居人可沒有絲毫諷刺的意思,他的問題完全是有事論事,可不是麼,就算有萊斯特蘭奇或是布萊克等這樣的家族有意掠奪四大巨頭的遺產,可他們還不是巫師界的神祗或是國王,人數數千倍於他們的普通巫師就算不能正面與他們對抗,那麼至少可以暗地裡給予一些幫助吧,而作爲霍格沃茲校長的那位格蘭芬多(在阿芒多之前),在發現馬沃羅.岡特面對的困境時,只要略微寬仁一點,允許馬沃羅帶着妹妹上學,有霍格沃茲諸多的家養小精靈照看,岡特不至於瘋癲成這個樣子,他的妹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死了。
到了莫芬這一代,就更奇怪了,來訪的教授哪個看不出他們的窘迫與危險,卻都視若無睹,聽而不聞,來了一次之後就算是盡到自己的職責了。
要爲他們重新建造一所可以稱得上宅子的住所很難嗎?這是魔法的世界,魔法部的人可以只用了幾個小時就立起了一座絲毫不遜色於裡德爾府的大宅,還有兩個家養小精靈,也說派來就派來了——難道他們對於兩個陌生巫師的畏懼,已經超過了他們對四大巨頭斯萊特林的感激之情?
阿不思想說話,但他張開口,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馬沃羅.岡特是個翻倒巷出身的罪犯?是的,他是,但他八九歲的時候,岡特家還有大宅與家養小精靈,岡特老家主與其子女的死到現在在魔法部依然屬於不可提的事兒,因爲莫芬與梅洛普,阿不思也翻閱過他們的卷宗,上面只有寥寥幾筆——因爲岡特老家主的魔杖被檢驗出施放過阿瓦達索命,妻子與子女的魔杖也有施放過所謂三大不可饒恕咒語的內容,所以他們的死被認定爲黑巫師之間的自相殘殺。
黑巫師,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爲巫師界最大的罪名?阿不思發現自己也都快記不得了,但只要是黑巫師,就是有罪的,他們就算死了,殘了,也不會有人去追究,只會輕蔑地說上一聲因果有報!
但要說到因果,那麼薩拉扎.斯萊特林,還有其他的三大巨頭呢?他們爲霍格沃茲乃至整個英國巫師界付出了莫大的代價,本應受到毋庸置疑的尊崇,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阿不思這才悚然發現,黑巫師的污名化甚至影響到了斯萊特林本人,但必須承認,薩拉扎.斯萊特林的後人無論做了多麼可惡的事情,薩拉扎的聲譽都不應該因此受到損傷,他的後人若是有罪,應該受到懲罰,但若是無辜,那麼每個巫師都應該一儘自我之力。
就像是這兩位陌生巫師所做的,阿不思看向莫芬,看向梅洛普,這兩個孩子已經完全擺脫了過往的陰影,莫芬雖然有些驕橫,野蠻,卻也不是個罪犯,而梅洛普和阿不思見到的每個女孩那樣,心懷善意,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她甚至還有了一個男友!這與霍格沃茲學院裡的一二年級的學生有什麼區別嗎?一點也沒有。
那麼爲什麼自己會覺得,他們根本不值得挽救呢?
是什麼讓自己這麼覺得?
蓋勒特.格林德沃是第一個發現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異樣的,他輕輕咳了一聲:“這也許就是人類的本性,”他說:“巫師也是人類,他們更願意記住一個仇人而非恩人。”
“我倒覺得你們是普遍性的記憶不佳。”巫妖愉快地隨手一揚,幾張羊皮紙落進了壁爐,看來明天有學生要補作業了,克瑞瑪爾想:“你們不但把巫師界的金融體系整個兒交給了曾經叛亂過的妖精,還認爲自己應該保護magua,據我所知,焚燒巫師的火刑架雖然倒塌了,但火刑架所在的廣場可還好好地待在那兒呢,你們應該讓你們的學生時常去聽聽,女巫與男巫們被活活燒死時發出的哀嚎聲。”
他微微一頓:“或者我可以召喚他們進入霍格沃茲,對於自己的死亡,他們印象深刻,絕對會盡可能詳盡地說給你們的教授和學生聽。”
格林德沃立刻笑出聲來,他當然是支持的,他可真煩透了和那些天真無知的巫師們說話。
“你該喝茶了。”阿不思.鄧布利多“和藹”地提醒道,於是格林德沃只能乖乖地喝了一口複方湯劑,說起來這是誰做的,爲什麼會有苦味與嘔吐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