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嫵的身形因爲紫色光芒的注入漸漸不再完全虛無,此變以後,她冷冷笑道,“看得出你是有些眼力的。現在,你的答案,找到了麼?”
小女孩見到千嫵毫不遜色於前世巫神時候的能力,沒有大驚失色的表現,反而靜默地衝千嫵笑,笑得更加燦爛,目光中盡是崇拜,“巫神果然名不虛傳!既是如此,我便告退了。”
千嫿的臉色忽然黯淡下去,身子一晃,就向自己的身後倒下去,千嫵略有些納罕地看向千嫿的丹田處。直到千嫵憑空伸手,隔空作勢單手扶住千嫿的身子之時,她仍舊沒明白那個小女孩在故弄什麼玄虛?
……
夕陽西垂,斜陽的餘暉探進洞內,躺在嘲風身上的千嫿覺得肩上的傷口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由於這種感覺愈來愈明晰,擾得她想要睡一會兒養足精神都做不到,睜開眼睛伸手摸向肩膀,“啊——”
千嫿的尖叫聲,生生地喚醒了躺在地上給他當枕頭的嘲風,他驚覺地一下子坐起身。嘲風四下望去,洞內依舊空空,沒有任何妖獸或是更高境界的妖物,不禁納悶地問,“怎麼了?”
“螞…螞蟻……”千嫿看着手上的螞蟻,它們還在貪婪地吞噬自己指尖沾上的鮮血,千嫿講話都開始不由自主地結巴。氣惱兼具心裡覺得噁心,千嫿氣得直想用指尖碾死這些螞蟻算了,可偏偏又下不去手。
嘲風看向千嫿的肩膀,出乎預料的,千嫿的肩上除了那被鮮血染得淡紅的衣料,竟沒有一隻螞蟻。這時。他聽見千嫿也是深感意外的話音,“死…死了?”
幾隻小螞蟻輕飄飄地從千嫿的指尖落下,掉在千嫿的裙襬上。千嫿趕緊站起身,抖着自己的裙襬,驚見她剛剛躺過的,嘲風的腰邊地上都是死螞蟻。一時間望見那一塊地密密麻麻的景象,千嫿跳離老遠。還不住地喊嘲風也趕緊離開。
良久。嘲風就只是看着地上那些因爲貪食千嫿血液死去的螞蟻出神,千嫿纔好奇心盛地繞過螞蟻到他身後去。千嫿從身後拍了拍嘲風的肩膀,“沒聽說過龍喜歡吃螞蟻?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聞言。嘲風立時站起身,一手隔袖拉住千嫿的手腕,“走吧!”
千嫿本以爲嘲風還要耽擱一下,經此轉瞬的轉變不禁腦筋遲鈍了一下。“走?走去哪兒?”
“霜翼山。”嘲風閒置的手掌對準腳下一地的“死屍”,金色的光芒一閃。地上的螞蟻屍堆裡就響起了輕微的“噼啪”聲。片刻之後,那些細小的屍體燃成灰燼。嘲風轉眸看向千嫿,扯了扯嘴角,“走吧。”
很奇怪的。夜已至,嘲風反而沒有再次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千嫿披上。“嗖嗖”的冷風颳過,千嫿才曉得。秋天是真的來了。
跟隨着嘲風踏空而行,千嫿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沒有以往那麼沉了。不禁欣喜萬分。現在嘲風一直向着一個方向前行,千嫿覺得自己的前路充滿希望,她正愁自己不知道怎麼找去那座大山,“嘲風,你知道霜翼山在哪兒?”
“不知道。”嘲風沒有給千嫿半點兒心理準備,實話實說地打擊的千嫿心神俱疲感覺叢生。他小心地帶引着千嫿,儘量順風而行,不使千嫿傷口處散發出來的香氣大肆擴散。
“呃……”千嫿愕然,心下思量:難道嘲風是在跟我開玩笑麼?不知道還跑得這麼快?糊弄誰,誰信啊?
本是晴好撲撒着皎潔月光的天也忽然變了臉,霎時間烏雲密佈,遮蔽了他們頭上大半片天。
不能清晰視物,千嫿仰面向上看去,不由得擔心地望向身前牽着自己前行的嘲風背影問,“嘲風,浮野的天怎麼說變就變?你說,會不會下雨啊?呃……”
千嫿的話音還沒落盡,“咔嚓”一聲巨響,一道閃電自天際劃過,在他們不遠的前方炸開。緊接着,他們的頭頂就是“轟隆隆”的雷霆震怒之音伴隨響起。
“嘩嘩”的瓢潑大雨相應而來,這風馳電掣的變化澆滅了千嫿,以爲天可能不會下雨的期許,而嘲風更是對千嫿的“烏鴉嘴”無可奈何,千嫿的話,簡直比他們龍族預測風雨的神力,還神奇。
尷尬於自己說的話,好的沒靈、壞的應驗,千嫿遙指着那處被雷劈過的水光,傻笑着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
她揚起沒有被嘲風牽着的右手,指向那處,而後疼得直咬牙地放下手臂說,“嘲風你看!那個地方,水光的形狀,像不像月牙?”
嘲風順着千嫿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禁訝異地睜大了眼睛,而且更是驚異於自己已經很用心地躲避,爲何反而繞到了浮野的內裡來了?
千嫿說的沒錯,那處被雷避過的與湖相類的地涌活泉,就叫做“月牙泉”。
嘲風也只是兒時聽母親說起過“月牙泉”的故事,聽說那裡曾經有過一個守護一方的好妖,被天界誅殺了而亡的水妖——落月。
想到這裡,嘲風這個上仙之子也不禁脊背一涼,渾身的汗毛都直立。仰望比他們所處位置還要再高的天上雷光滾滾,嘲風一下子明白了他們處在什麼樣的境地。
他拉着千嫿的手,情不自禁地攥得更緊,口中輕道,“不行!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千嫿深覺莫名其妙,明明是嘲風自己帶她來到這裡的,怎麼她纔看見有趣的東西,他反而要走。
所以她以身體後傾的優勢,拖拽着自己的手臂,大嚷着,“離開?離開去哪兒啊?雷雨遮天蔽月,難道你看不到這一片天都被籠蓋了,躲到哪不都是一樣的麼?”
遙指着自己和嘲風周身的一片天際,千嫿不死心馬上離開那個看上去就很神奇的月牙形“湖泊”。
嘲風回眸看向千嫿指着的蒼穹,不禁心道:是呢!千嫿說得沒錯,看這架勢,那遭受此劫數的妖,怕是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