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僅壯起膽子,也不知道那姑娘身前的大狗聽不聽得懂自己的話。便擅自叨叨着,“我們沒有惡意!這姑娘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們能救她麼?”
嘲風驚異回眸,他打量着再平凡不過的那對老人家,雖然不願意嚇壞他們,卻還是迫於緊張的局勢,開口人言,“老人家且退後,她的‘病’你們治不好。冒昧問一句,火神居處在哪兒?”
老夫婦一聽大狗開口也是嚇得又退了好遠。一時間想起千嫿能從品月樓脫身的本事,又對自家女兒有救命之恩,不禁快答道,“我們只知道品月樓裡有火神的神僕。”
“多謝!”嘲風問得了他心下唯一的“救星”,又審視着一下身後的兩位老人,“快躲起來!妖物逼城了!”
兩位老人聞言也不含糊,方纔關切溢於言表,此番聽話也不消多說。
看着此地有千嫿的熟人,嘲風不禁感嘆千嫿還真是“見多識廣”,費力地想要再次將人馱起好去品月樓避難。身後巨大的城門被外力碰撞,訇然中開。
嘲風旋即轉身前肢壓低,怒視着城門口七八隻山虎,它們正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身後的千嫿,它們的嗅覺在妖界是出了名靈敏。千嫿身上的妖氣不去,那其中摻雜着死去山虎的妖氣自是無法掩去,外加瑾瑜之氣相伴溢出。
嘲風哀嘆,同是身爲龍子,爲什麼偏偏選了他來接這燙手的山芋?
千嫿的身子因爲嘲風戒備衆妖的動作而再次落回地上,經此震盪,只顧着地方來犯之敵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千嫿體內的變化,可就是這輕輕一摔。震開了縈繞束縛在千嫿心口內瑾瑜周圍的妖氣。
山虎們起初忌憚火神之氣、畏之神威,只是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城牆之外,它們之中耳力奇佳的聽見嘲風最後的發問,便迫不及待地示下家族中的一干同伴,一起發力,衝開了尚有火神餘威護佑的城門。
一隻身形半大的小山虎迫不及待地衝向嘲風這邊,它似乎是察覺到嘲風的虛弱才“初生虎子不怕仙”。嘲風見勢不妙。若是自己保存實力。山虎們輪番而來,自己將會在不足一刻之內連體內僅剩的體力一起消耗殆盡,所以。他打算兵行險招,直接嗜殺這隻虎仔,以威懾後面那幾只。
閃身躍起一點兒,待小山虎撲空落地的一瞬。嘲風重心下壓,直接壓斷小山虎的脊骨。小山虎猝不及防。小命頓時交代、烏呼哀哉。妖靈當然毫無疑問地被吸入千嫿的身體,衝撞之下,好不容易脫困的境遇再一次陷入了“四面楚歌”。
撲殺了一隻小的,嘲風又落在了自己剛剛站着的位置。不過不一樣的是,此時的他乾脆趴伏在千嫿的身邊,一副閒淡的樣子。似是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事了。
剩下的幾隻大山虎沒有馬上悲傷於幼崽的死,而是狐疑地盯着嘲風的舉動看。有掃視了一下嘲風身後的千嫿。他們感受到了瑾瑜外泄的靈氣,不過那靈氣並不全是它們所向往的修仙神韻,是滿溢了妖氣和怨氣的妖靈。
幾隻大山虎迫於火神的靈力猶存,不能化生出人形,但其實,憑藉它們的修爲,早已可以人形示人。齊聲仰天長嘯,“啊——嗚——”
嘲風聞聲心中一凜,不禁暗道自己前生今生第一次算計出錯:它們的家族還不止這些?若是數目衆多,可如何是好?
應着那幾只大山虎的吼叫聲響起,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已然隨着城門的外面聚集了數道深棕色的妖物的身影到來。
嘲風和千嫿已經到了瓷都城內有一時半刻了,他思量着城中不尋常的氣氛,這絕不該是火神那暴脾氣忍得下的進犯,心下一駭:難道火神已逝?
千嫿手上的銀哨子仍然在不被嘲風和衆妖所聞地響着,品月樓中衆多身着天藍色、天青藍衣袍的蒙面神僕縱身落下,把千嫿和嘲風身子周圍圍的水泄不通。瞬時間嘲風有一絲的驚異,但是嗅到他們身上獨屬火神的氣息,他定了定神。
緊接着,如嘲風所料,神僕們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流淌着火神血統高貴血液的女子。女子飛身掠過一干樓宇,轉瞬落入僕人的保護圈,千嫿的身邊。回眸的嘲風對到來的零洛對視,她輕不可聞地道了一句,“遠方來客,可知唐突?”
生死存亡的這個關頭,零洛自不會指望着有誰還能來救他們瓷都,她是在隱晦地責怪嘲風弄巧成拙、引虎入室。
對此嘲風也不得不汗顏自己的失算,不曾言語,回視着零洛腳下的千嫿。零洛應其動作垂眸看向千嫿,瞄見千嫿體外膨脹而出的妖氣,零洛身形一滯,她與千嫿小別不久,短短數日,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目光如炬,零洛瞬時間就發現在千嫿身上根本沒有燭淚的氣息,望向千嫿的手上,果真燭淚已經不在。她原本以爲即便千嫿遭難,只要還有燭淚在手,任他魑魅魍魎,憑她火神之女也不懼一衆妖魔。
成羣的山虎聚集而來,而它們面對瑾瑜的誘惑,管它是清的、濁的,損兵又折將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這不!幾隻成年山虎已經撲奔着阻擋在千嫿他們身前的神僕而來。
動作驚人的一致,瞬時間拔劍飛刺,一番斬割下來,雖是傷了那幾只成年山虎,但那根本構不成重創。見不得屬下白白受死,天青依仗自己的修爲,提劍衝向不死心再度帶傷折身來犯的妖物。
零洛瞪視着腳下的千嫿,恨自己怎麼就相信了,這個輕易弄丟了自己命根子的人能有作爲?
驚聞天青一聲慘叫,零落猛然回神,只見天青倒地的周圍七零八落地躺着十幾具山虎的死屍。衆妖靈一閃鑽入她腳下的人體內,雖是不可置信但卻無暇追究。
天青的左肩上驚心地有一個血淋淋的咬合齒齦,零洛哪裡見得了天青受此痛處?起步就要衝過去救人。
零洛腳跟剛擡起,就覺得腳踝一緊,似是被誰握住了。
低首望過去,但見千嫿半睜着雙眼,本該水汪汪、澄澈無雜塵的眸子變得與往昔不同。千嫿也不言語,更不理會獒犬回眸看她,只是對零洛笑不經心地揚了揚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