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覺得這個場景有幾分熟悉,但是要她馬上想起自己什麼時候被妖物逼迫到這個境地她也想不起來。自己面前,直面的問題還無法解決,她半仰頭坐在地上,伸出手在自己身邊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什麼對自己有力的東西,然後投擲過去。
這一摸之下,還真的有收穫,身後一個滾圓帶把的小東西被千嫿握在手中,揮手就要扔出去擊打那個已經快走到自己面前的樹妖,居然聽見,“啊——救命呀——我不想死!”
扔“東西”的手已經來至自己的身前,千嫿的眼簾裡出現了一個白白的、腦袋瓜上長着一株嫩芽的小傢伙。這個小傢伙像人又像瓜果,千嫿一時就怔住了。
“姑娘光是長得漂亮是沒有用的,”小傢伙兩條短粗的手臂環抱在胸前的動作讓千嫿想起了泮,進而聯想起古沁姐姐和其他的人,“哎瑪!姑娘不僅擁有傾城之姿,還膽氣過人,這麼危急的時候也能出神?”
聞言,千嫿纔想起自己真是又犯老毛病了,現下手中的這個小傢伙還不能扔出去,那樹妖又來到近前三步的地方了,不禁就是緊張地向後挪。小傢伙兩臂撐在千嫿的握住它的拇指和食指上用力一拔,自己那兩條胖嘟嘟的小腿就脫離了千嫿五指的束縛。
“哎,你……”千嫿的話還沒說完,小傢伙縱身一躍而起,千嫿還揚在半空中的手就成了它的起跳點,“刺溜”一下就直接跳到千嫿的左邊肩膀。
“呼——~”一陣清涼的悠悠曉風颳過千嫿的臉頰,側目望去,小傢伙正雙臂向後、撅着小屁股,傾身向前探着頭對那襲擊過來的樹妖吹氣。
千嫿不禁汗顏。她不扔這個小傢伙出去擋住烈火焚身的樹妖,純粹是不想再有一個小生命給自己陪葬,她可從來沒想過這麼小的一個小東西能爲自己做點兒什麼。
落座在千嫿的肩頭,一上短粗的小腿正好垂掛在千嫿的身前,一對小腳丫無視她肩頭傷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踢打着,瞧那氣定神閒的樣子還真像是“一切搞定”的架勢。
等一下?一切搞定?
這個念頭再一次在千嫿的腦海裡轉悠一圈兒,她的視線趕緊轉向自己的面前。本來還想着如果那個“火樹銀花”再要接近自己。自己就往他處動一下。卻不料對面那個足有五六尺高的樹妖渾身正發出乾柴燒盡的“咔咔”響聲。
千嫿擡起手方要說什麼,那樹妖就“嘩啦”數聲,帶着火星兒散落在自己腳邊兒。
“哎。小傢伙,這是你乾的?你是什麼變的?”千嫿的目光沒有輕易離開自己眼前的樹妖殘骸,妖便是妖,誰能確定它此時像是死透了。下一刻會不會“嘭”地一下跳起來,再趁她不備撲過來?
“小傢伙。”她是真的確定了樹妖已成灰燼不可能再加害自己以後,回頭在自己的肩膀上找不到那個稀奇古怪的小傢伙以後,就又把頭轉向別處尋找,“小……”
那個樣子可愛的小傢伙原來站在她的身後。兩隻小手高舉過頭,像是按在什麼東西上,可是明明手臂前面是空空無一物的。
千嫿傾身低頭看過去。小傢伙正流着口水,目不轉睛地盯住自己面前的什麼東西看。千嫿也看過去,原來是自己躺過的那塊大石頭。千嫿伸出食指,戳了戳小傢伙的脊背,“喂,一塊石頭,有什麼可看的?”
小傢伙沒有移動自己停駐在大石頭上的眷戀目光,一隻手收回到自己身邊,揮開千嫿第二次戳向它腰處的“大手”,“別打擾我欣賞聖物,沒見識,這可是壽山石,天上低下只此一塊。”
千嫿聞言就是一樂,想來泮只有在睡覺的時候纔會這般討厭別人打擾他。這個小傢伙比泮有涵養,還知道崇敬“聖物”!
“等一下,你說它是聖物?神聖在何處?”千嫿原是覺得好笑彎起來的眸子忽然張大,她靈氣盡失,若是眼前這塊大石頭能對她的恢復起到什麼作用,那麼,她重新聚集靈氣的希望不就大了好幾倍?
小傢伙的臉依舊沒有別開,但是它卻隻手“握住”了千嫿的小手指,安慰似的說着,“它能補齊生靈的五行,就算你五行中只有木,只要着一門夠強,也足夠將其他幾行補足。”
“五行俱全又能如何?”千嫿本來很是期待的目光一下就轉暗,她精通命理,熟知五行俱全的人必然是大富大貴的命。可是,她又不求富貴,她要五行俱全乾什麼?
只覺得自己的小手指被人拉了一下,垂首望過去的時候,那個小傢伙就一臉語重心長地樣子對千嫿說,“我說姑娘,五行俱全的人命硬啊!你的身子是以花朵爲精,像咱們這樣的哪堪折?”
是呀!五行俱全的人不僅可得大富大貴、而且更能使得自己的命格奇硬,鬼怪不近!
“噌”千嫿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一下子站起身,小傢伙說的沒錯,五行不全,怎麼與天鬥、與命搏?
只是,千嫿才向自己面前只有十來步的大石頭走,腳還沒跨出去,後衣襬就被什麼給刮住了,回首看去,那個小傢伙正火急火燎地兩手扯住自己的衣襬,“姑娘瘋了?姑娘是不是以爲長得漂亮,壽山石就不會降罪於你?”
見千嫿回頭了,小傢伙似是就不擔心千嫿再去送命,鬆開千嫿的衣襬,仍是手臂環住胸,揚着頭諄諄告誡的樣子,“姑娘我跟你說,你知道那個樹妖爲什麼只能踏足於你走過的地方行動麼?那是,站住!”
小傢伙再睜眼的時候,千嫿已經站走到了壽山石的警戒位置,壽山石的三步之內都是危險區域,若是一腳踩下去,修行不夠的可是要立時喪命的。
千嫿被他一喝還真的嚇了一跳站住了,小傢伙說的正是她好奇的,不禁誨人不倦、不恥下問地樂悠悠回頭問那小傢伙,“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