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慈殞身爲妖尊,是不該不管束一下烈靈茂羽在自己的地界上“行兇”行徑的,更何況此時此地是最接近天上的地方。雖然慈殞心裡清楚得很,這些外來的天兵天將不可能是經由“飛將關”到了尋壽山頂,但是天界下來的畢竟不是可以草草了事的。
不過,這時候他也顧不上許多了,爲了小丫頭不被搶走,爲了深深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即便要他冒一次“滔天之險”,他也認了。所以,反正不用他妖尊親自動手,他樂得清靜,也便任由烈靈茂羽“放肆”了。
烈靈茂羽豁然揮袖,火紅映着幽藍的明冥二火一齊撲向天兵天將,伴着清晨朝陽的光輝初放,這象徵着死亡的火焰,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猙獰。
“你說過只要問出消息便保我們不死,爲何……啊”只聞那兵將之中一人道出這頗有內幕之言,火光已至,那耀眼的火光中生出無數的金光星屑,諸兵將殞命,晃動着的火光中只剩一人……
烈焰焚身,那大火中的人不僅沒有似其他兵將一般立時覆滅,反而原本有些虛弱的身子更加硬氣了似的。看不清容顏的對方在大火中沐浴着,烈靈茂羽和慈殞不禁都驚了,要知道,火神的火可不是一般的神能扛得住的,即使烈靈茂羽對兩枚戒指的運用還未純屬。
就在不可思議的同時,慈殞的身姿震了一下,他垂眸看向山體之中山洞所在的方向,心下暗道:我什麼都沒做,怎麼會呢?
……
千嫿和唐深深所在的山洞中,背靠着玉龍骨的人眉頭應時一皺。雙眸豁然張開的一剎頭也擡起,口中輕喚一聲:“哥”
兩隻手臂似被捆綁住了的掙扎,千嫿回視着依舊昏暗的山洞,只是此時天將明,山洞的入口雖被妖力封住,可是自然的陽光卻自然而然地照射到入洞的地方。藉着這不太明朗的光,千嫿轉盼看見了自己身邊躺着的唐深深。
回視自己黏合在釋放着翠綠玉光的柱子。千嫿再三掙扎還是動彈不得無法脫離束縛。心裡面有一種火燒火燎的難過感覺,她的嘴裡又不自覺地溢出囈語般的話來,“哥是哥出事了”
直待這兩句話全數說完。千嫿的身子一晃淺紫的眸子才變回棕的常色,她有些愣住了,震撼於自己對葬西樓的親密之感。這感應彷彿是天生維繫與他們之間的,千嫿忽然不再糾結。嘴角漸漸揚起,喃喃道。“有個這麼好的哥哥,千嫿,你再憂心什麼?”
如此一來,千嫿再次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掙脫無果。她閉上雙眸,竭力聚集體內散在四處那些零星卻具有靈性的靈氣妖力。千嫿嘗試以後,忽然心中一涼:怎麼不剩多少了?不可能的。那可是幾乎…不不,一定是我沒有意志集中
……
“阿殞。你的臉色,怎麼突然……”細雪原是不爲眼前那個男子能夠覆滅天兵天將擔憂的,所以她回首想和好友說話的時候,發現慈殞的臉色鐵青,好像有重傷鬱結在胸一般。
細雪的話止在了當下,她看見的沒錯,就是因爲知道自己沒看錯才驚訝。與其說慈殞的臉色鐵青,不如說那是玉龍骨反射出的顏色,妖尊和他的法器從來都是心意相通的,是以才做到了無往不利。
此時,玉龍骨一定是受到了誰的威脅或是靈力消耗,不然妖尊的臉色不會這麼難看的。可是,一想到這裡細雪卻害怕了,玉龍骨是慈殞不離手的妖兵,千萬年來一直如此。她的好友捨得讓玉龍骨和自己分開,爲何呢?
慈殞沒有應聲,微微忍痛垂下的頭忽然擡起,目光狠戾地望向大火裡面那個人,手中迅疾地祭出了“妖印”,一把撥開扶着他的細雪,衝着愣神那人沒死的烈靈茂羽喝了一聲:“閃開,他將大禍帶到我尋壽山,此刻必得喪命於此”
慈殞口中這麼說,其實心下十分清明,縱身躍起,掌心提着“妖印”直奔那大火衝了過去,也不管自己此時是不是身負重傷,更不理會自己會不會因爲遇到大火而再受重創:一定是這個傢伙搗的鬼,不然以小丫頭的消耗過度,萬萬不會自己忽然醒過來再不能心軟,這個比那個墨衣男子更可怕。
妖印是封鎖靈氣妖力靈力的神聖妖物,在它接近火神之火的時候,那熊熊的火勢竟是有一時的退卻。烈靈茂羽還不能相信的時候,慈殞像火一樣紅的身姿就已經沒入了大火之中。
而此時,尋壽山的山體也跟着晃動了一下,細雪驚寒地以爲是慈殞的真身受到了大火的損傷,不禁趕緊向那大火裡喊了一聲,“阿殞快出來”
這一瞬,細雪聽不見迴音,而上體晃動之勢依舊未能停息,她沒有辦法,只能講希望寄予烈靈茂羽的身上,望向他的發現,“這位公子,快熄了大火,阿殞若傷了神元,怕是這尋壽山要死傷無數了……”
烈靈茂羽還在驚異細雪的話爲什麼只說了一半就停下了,自己的斜上方便有一道明紫的身影晃過沖向火海。
那身影即將栽入火中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情不自禁地瞬間衝上前去扯住只腳已經踩進火裡的人,“千嫿你是不是瘋了,妖尊說你死了,你居然還要跳進去救他,以你的神元,敢擔保自己進得去就出的來麼?”
“貓你說什麼胡話,妖尊怎麼了?我要救的是我哥”千嫿反手撥開烈靈茂羽握住自己手臂的大手,急急地說了兩句話,在他驚訝千嫿說“我哥”二字的時候,便隻身跳入火海。
烈靈茂羽驚愕不已,就連細雪走到他身邊也渾然不知。直待細雪用力地推了他一下,“既是你不能滅火,山下的麻煩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
山體的晃動已經穩定,細雪以爲這是千嫿的功勞,火勢越來越大若是阿殞有事尋壽山早就倒了,所以她才放心去管山下的禍亂。
“還管別的?要是燒死了她哥,別說是她,就連天下諸地恐怕都再不得以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