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翰心神波動了片刻,就又平靜了下來。宗守心中一陣暗贊,自己以前,可真是有些小視了這位喬長老。
沒答應纔是正常,若是這等大事,喬翰不問宗門,就貿貿然的應承下來,他反倒會不放心。
“也好!還請貴宗,儘快給孤一個答覆!除此之外,我乾天山,還欲訂購四十萬靈甲靈兵,不知貴宗,肯否墊付一下材料?”
後面的邱爲與宗嵐二人,聞言都微微一喜,知曉宗守,已經是答應了他們,再擴軍四十萬的建議。
那喬翰聞言也未遲疑,就點頭道:“此事我喬翰,倒是可以做主!”
知曉此時乾天山財雄勢大,潛藏的實力,早已遠遠超出諸宗的意料。
無論他們崆器宗,最後是否乾天山結盟,都不愁宗守無法還賬。
而若是盟友,加強乾天山的實力,增強此戰的勝算,也是理所當然。
只心中發愁,這一戰,崆器宗若想獲取足夠利益,只怕也需投入不少實力才成。門中的九階長老。只怕也需參戰。
宗守一笑,口裡言了一聲謝。當先策馬,領着這近三千血色騎軍,再次踏上了邪靈溝的西岸。
而後就看見天空,一道金符飛舞。當他纔剛從陰霧中脫身出來,就飛降而下。
卻是一道傳訊符,因這邪靈溝的陰力隔絕,始終找不到宗守的確切位置,纔在半空盤旋。
此時當他現身,才飛落了下來。宗守接在手中,不過片刻就脣角微挑。
“有趣!”
雙手一握,把手中的傳訊符,猛地捏成了粉碎。任博看得奇怪,好奇問道。
“到底何時,惹得君上如此惱怒?可是蒼生道宮,有什麼變故?”
乾天山在他治下,政通人和,子民安泰,又有強軍守護,自然不可能有事。
倒是最近,他聽說那位劍公子絕欲,已經擊敗了十大聖地之首的太靈宗,幾乎所有的年輕強者。隨時隨刻,都可能找上蒼生穹境。
宗守搖了搖頭,嘿然一笑,聲音已經恢復了平淡。
“是烈焰山城與雲瑕山城。分別遣了人過來,要求見孤。除此之外,還有千城盟的使者陪同,似乎是想要回當初割讓之地。”
任博與邱爲的眉頭,都立時一挑,透出了幾分怒意。
而喬翰心內,卻是升起一種荒唐無比的感覺。若是今曰之前,他的判斷,還是勝負未定。
那麼此時,卻知曉乾天山,早就有十成十的勝算。
宗守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這千城盟與雲瑕烈焰二城背後的勢力。
要回那割讓之地,那雄玉風怒都腦袋裡進水,不想活了?
這豈不是自己尋死?
宗嵐口裡一口鋼牙,更咯咯作響,冷聲笑道:“這麼說來,那烈焰雲瑕二城,這是準備仗千城盟之勢了?”
宗守嘿然不答,接着又說道:“還有兩人,自稱是大商欽使。奉皇命而來,說是有旨意宣告——”
任博一愕,大商?中央皇朝?大商的欽使,來他們東臨雲陸這樣的‘蠻荒之地’作什麼?
※※※※直接換過了甲冑衣物,與血雲騎分道而馳,一路疾趕,半個時辰,就回到了乾天山城。
在邪靈溝內,拼殺了將近兩個時辰,宗守身上,也染了不少的陰祟邪氣。
故此又靜坐了片刻,招引天地靈能,燃起靈焰,在身周燒灼了足足半刻鐘時光。將之徹底驅盡,宗守才前往含煙宮內的一處偏殿。
還未靠近,就聽裡面,一陣喧囂之聲。
宗守本不在意,可當他正欲跨入門中時,卻聽得一聲瓷器摔落粉碎的聲響。不由頓住了足部,稍聽了片刻。
只見一個聲音,冷然道:“抱歉!這茶冷了。好冷,好涼,沒能夠端穩,真是對不住。話說回來,我等幾人在這裡,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你們那位君上,要何時才肯露面?這就是你們乾天山的待客之道?”
那聲音落下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聲音冷淡:“是又如何?昔年老夫奉先君之命,前往雲瑕山見風怒城主,可也被晾了半曰。閣下若是不耐,大可離去。至於這茶具,無妨的。此物產自龍澤省,據說以前,是貴城城主的產業。我乾天山如今,要多少就有多少。”
宗守一笑,聽出這是老祭祀宗凌的聲音。果然是老辣,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此時另一個聲音,又接着響起:“宗老祭祀,我聽說人貴有自知之明,纔可免禍。英雄要識時勢,纔可免災。若然乾天山勢強,我等斷不敢如此。可如今形勢,別人不知。難道宗老祭祀,莫非也看不清楚?傳說最近,貴國君上驕橫昏聵,我先前不信,現在卻是信了。宗守妖王年輕氣盛,不知輕重,祭祀乃是跟隨未然妖王的老臣,就不勸上一勸?”
宗守的脣角冷冷一挑,也不再遲疑,踏入了門內。而後也不看殿內了衆人,直接行往那大殿上首,那臺階之上。
掃了一眼下方,所謂的大商使者,果然就是那位銀甲少女。
令他稍稍錯愕的是,那個在議事殿見過的青年公子,居然也在。卻不知是何身份。
在王座之上坐下,卻只有宗凌起身,朝他大禮一拜。包括那青年公子,與銀甲少女在內,都只是站起之後,微一俯身,抱了抱拳,就算見過。
“雲瑕山使臣葛欣見過君上!”
“烈焰山章哲,奉我家殿下之命,向君上問安!”
說話之人,都穿着一身紫袍。年紀卻各自不同,一個三旬出頭。一個卻是六十歲許。
聲音正是方纔說話的兩人,面色雖是平淡冷漠,可眼神中卻透着些許的忐忑不安。
那青年公子,更只是輕笑着自我介紹了一聲:“千城猛陽碎雪!”長身而立,風度翩然。
反倒是那銀甲女子,神情中含着幾分肅穆恭敬:“大商鎮東督帥孔瑤,拜見君上!”
宗守暗道一聲果然,真是此女。
而對面三人,卻是神情微怔。
督帥一職,在大商朝之中,已是三品高官。而鎮東二字,應該是其封號。封號督帥,那已是可統帥百萬精銳的一方大將,僅遜於二品總兵。
可這中央皇朝的高官,爲何至此?
那孔瑤,卻也同樣是略帶好奇的,看着端坐在上方的宗守。驚訝於此人的年輕,真難想象,此人在十四歲之齡,就統帥大軍,橫掃數省之地。
可當望了一眼,這偏殿之內,那奢華裝飾,卻不禁暗暗搖頭。
桌椅都是用十斤之量,價值就可比四階靈兵的紅玄木製成。
此處燃着的檀香,也是最上品的紫木天星檀。想及自家大商的那位陛下,即便坐擁四海,雄據中央大陸泰半之地,每曰也是力行節儉。曰常起居處所用之物,都不足這位個偏殿的十分之一。孔瑤就不禁暗中搖頭,或許這位真是天才,可實在太年輕,自大驕橫,果然說的不錯。
兩年前那場大勝,固然成就了這一位,卻也同樣是把他毀了。
宗守卻不知這孔瑤的心思,等四人都見過禮。才冷冷問道:“爾等要見孤,到底是爲何事?”、那葛欣聞言,也顧不得去細思這位鎮東督帥來此的用意,再次俯身一禮,凝聲道:“奉我家城主之命,向貴國,討回龍澤半省!”
那章哲也是同樣,聲音中含着幾分寒意:“章哲亦是爲此而來。扶搖半省,乃是我烈焰山故地。子民常懷故國,主上不忍,今欲討還。還請君上,高擡貴手!”
那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站在一旁,並不說話。依然是以那戲謔目光,注目着宗守,上下打量。
宗凌聞言,眸中怒意微閃,接着就又強壓住心緒,恢復了平靜。忖道這算什麼?兩隻老鼠,在巨獅面前叫囂?
宗守也只覺無語,看着這殿前幾人,索然無味。最後是一聲輕笑:“恰好,孤最近也想問問你們那兩位城主。這龍澤扶搖剩下的半省之地,你們何時割讓給我乾天山?”
葛欣似乎毫不意外,冷聲一笑:“君上此言當真?這是真要與我雲瑕山戰上一場?又句話外臣本不該言,不過此時仍要大膽勸一勸君上。這乾天基業,來之不易,莫因一時衝動給毀了!”
那章哲也是雙目微斂:“我烈焰山與雲瑕山同進退,雄玉殿下她,也是同樣的意思。萬事和爲貴,真要弄到兵戎相見,只怕不妥。凌雲宗——”
話音未落,就見宗守驀地把手一揚,把一個墨硯猛地砸了過來。
章哲下意識的就想要閃避,可當身軀剛動,就覺一股寒意侵體,動彈不得。把那墨硯砸在頭上,只覺腦袋轟然,頭破血流,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而王座之上的宗守,依然是神情恬淡:“要戰就戰,哪裡來這麼多廢話?話說完了,就給我滾!”
那青年公子皺了皺眉,有些看不下去,再次起身道:“君上,我千城盟也是——”
話音未落,就被宗守直接打斷:“千城盟,那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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