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擺手, “是是是,哎,也不曉得他怎麼樣了, 青帝怕是捨不得爲難這麼個寶貝兒子。”
止息一時無語, 你們都傷成這副模樣了還有心思去八卦別人家的事情。
“要不司命你替我們去青丘看看?我們腿腳不便, 正好你也沒事。”
止息默, 我哪裡沒事, 我還有多的很的事情,你們看到我書桌上堆得那麼高的命格本了嗎?我很忙啊!
“是啊,司命你就去看看, 萬一出什麼事情,你也好幫幫忙, 天界現在正處於危難之時, 如果那神君醒來了, 你且勸勸他不要輕舉妄動也是好的。”太乙也跟着說到。
止息一想,言煜他最在意的, 也就是阿璃了,他若是醒來,必定會去尋阿璃,自己去勸勸也好。
“如此,我便去一趟青丘。”
青丘
自那一日帝君將暈倒的神君帶回來之後, 整個青丘的氣氛就變得不一樣了, 天上的事情他們都有所耳聞, 誰能想到昔日的魔王帝君竟用自己換了天界安危?
言一成日都守在青丘後山口, 他家神君的性子他是曉得的, 神君只怕是對火璃帝君愛慘了,且不說百年之前被帝君那般玩弄, 又以一己之力阻止差點入魔的帝君,就光說帝君下世歷劫,他家神君就在世間尋了她百年之久,這一次帝君用自己換了天界,隻身一人去往九幽魔族,這要是等他們神君醒了,十成是要去尋帝君的。
言一嘆氣,他家神君哪裡都好,放在這四海八荒同一輩人之中,絕對是天資最好的,唯獨就是太癡情,這麼多年的奔波受苦哪一次不是因爲火璃帝君呢?
這情之一字,他是不太懂,可是他從神君小時候就開始伺候神君,神君他性子薄涼,也不太喜歡說話,從來都是一副清冷而寂寞的模樣,從未見過神君對一個人如此上心,上心到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
言一嘴裡叼着草躺在後山的石頭上,費解的想着,卻聽到後山中有一道聲響傳來,言一趕緊爬起來,吐掉嘴裡的草進了後山。
青丘後山之上有兩道相對豎立的山崖,只見一身白衣的言煜被綁在其中一個山崖之上,腳下雲霧繚繞。
言一一眼就對上了言煜的眼睛,言煜的眼中全是惱怒,言一慢慢的往前爬了些,無視了言煜眼中的情緒,衝着山崖上的言煜喊:“神君,您醒了,身體可有不適?要不要喝水?還是吃飯?”
言煜表情非常難看,他胸口憋着一口氣,怒得很,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用那樣的辦法對他,她還是一個人隻身去了九幽,九幽魔族強大,光是那黑紗轎子身邊的人都已經讓天界衆仙吃不消,何況那黑紗轎子中的孔雀女?她一個人怎麼能夠抵抗?
他更惱自己不夠強大,惱自己沒有辦法保護她,他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在九幽,言煜怒目看着言一,“放開我。”
言一不看他的眼睛,盯着腳邊的石頭看,“神君,這是帝君親自動手的,您還是老實的待着吧,等您平靜下來之後,帝君自然會放您出來的。”
要言一放開他?言一可做不到,這可是帝君親自將他捆在這裡的,加上他的眼神,言一可不會傻到認爲他們家神君非常冷靜。
言煜更沒有想到,他爹會用這種手段將他困住,“我再說一次,放開我。”
言一往後退了幾步,聽着這語氣就曉得神君現在很生氣,言一皺眉苦瓜臉,神君,不管您現在有多生氣,我都不能放開你啊,就算您今日怎麼發狂,放開你都是不可能的,這一次,是你說什麼,都不能放開的啊。
“神君,這我可做不了主,要不我去請帝君來,您和帝君說吧。”言一非常迅速的遁了,這件事情還是稟報帝君的好,免得一會神君要是有什麼過激的反應,他可承受不來。
言煜嘗試性的掙脫,卻發現越是掙脫綁住自己的東西就越來越緊,只要他再掙脫,這東西就會嵌進他的肉裡,言煜閉上眼睛,他父君,竟然拿出這東西捆住他。
雲崖之上有風略過,輕輕吹起他的長髮,更讓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言煜再度睜開眼,他父君已經出現在方纔言一站過的地方,負手看着他。
“我還以爲父君不會來。”言煜一雙眼睛看着自己的父親。
“你既然已經醒過來,我便將話同你說明白,這一次你休想。”言麒看着自己兒子那副模樣,就知道他還根本不死心。
“看來父君還真是足夠了解孩兒的性子,竟然將打神鞭這等神器用來束縛孩兒。”
言麒深深看了他一眼,自己的孩子,他怎麼會不清楚?這一次不管怎麼樣,不管說什麼,他都要將他困住,絕對不能讓他去送死。
“你既然清楚,就將你那心思收一收。”
“我絕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留在九幽。”
“你就算去了能有什麼辦法?你不過修爲十幾萬年的小崽子,你又如何能夠抵抗魔族?你不過是去送死罷了!”言麒氣結。
言煜認真的看着他,“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去。”
言麒一張臉已經變得鐵青,“混賬!你說你自從認識那丫頭以後可有一日安寧過?”
“是,自那一眼之後,我心便淪陷,這世間什麼都可以隱瞞,唯獨不可欺自己的心,父君,孩兒自知遇見她,在劫難逃。”
言麒看着自己兒子,心裡百感交集,他的兒,已經長大了,可是他卻不能看着他去白白送死,“這一次,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去。”
“我知道父君不會同意,但是,我要去,一定要去。”言煜說罷便開始想要掙脫打神鞭的束縛,他越掙脫,打神鞭越往他身體里扣得越緊。
“你莫要做傻事!神器豈是你能掙脫的!”言麒一雙眼睛瞪這他,呵斥着,可是言煜像沒有聽見一樣,還是奮力掙脫,一身白衣上已經有了血痕。
所有的疼痛對於言煜來說,已經沒有絲毫意義,他愛了那麼多萬年的人,此刻卻一個人在九幽魔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有多想在她身邊,又有多想陪她一起,不管什麼都好,他都想要和她在一起。
言煜的眸子已經變紅,從他身上捲起強大的氣流,他的髮絲已經隨着風狂亂的飄散,他總覺得心口在一點點的加溫加熱,他整個人正在一點點的突破自己的極限,他要去她身邊,必須去。
言麒用衣袖擋着席捲而來的狂風,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言煜,他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一種不同於言煜自身所有的氣息,帶着無盡的力量,似要將這一片天地都捲起。
雲崖之上已經不斷有碎石落下,言煜用盡全身力氣都要衝破打神鞭的束縛,只有衝破,他纔有可能去見她,言煜發出一陣嘶吼,雙手緊握,青筋暴起,誰都不能阻止,誰都不能阻止他去見她,和她在一起。
言麒有些不好的預感,狂風已經吹得他睜不開眼睛,言煜如何會有如此大的力量,他已經來不及去想,緊接着就聽到一聲狐嘯,強風越刮越烈,大片陰影落在言麒頭頂。
言麒頂着狂風睜開眼睛,卻發現一隻巨大的九尾銀狐騰在空中,身上還有血紅色被捆綁過的印記,強風開始往他身體裡面鑽,他一雙眼睛變得血紅,眼睛兩邊還多了許多紋路,四爪變得漆黑,低着頭看着自己。
言麒有些被震驚的說不出話,打神鞭的碎片從天上落下來,散落在他周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掙脫得了打神鞭,打神鞭可是能讓神仙魂飛魄散的神器,爲何卻被言煜破了,而且,他的身軀好像比從前更大,身上的顏色不再是單一的銀色,眼睛相比從前更加的鮮紅,兩邊的紋路更是快爬上了耳朵和脖頸,四爪都已經變黑,全身流露出一種不同於青丘狐族的氣息,難道,難道他走火入魔了?
言麒癡癡的看着天空之上與他對視的言煜,“你!你可是瘋魔了?”
言煜只是看着震驚的父親,對於他來說,他好像的確瘋魔了,只要是爲了她,他可以變得無所畏懼。
言煜深深的看了一眼言麒,甩着九條尾巴轉身,飛速的向九幽魔族射去,這副身軀變強了,他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他還很清醒,也沒有入魔的徵兆,但是於現在的他而言,不管怎麼樣都好,他只想快些,見到她,確保她平安無事。
言麒木然的站在原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大呼:“孽緣!孽緣啊!”
他的兒,竟然還是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
止息緩緩落在言麒旁邊,他目睹了言煜變化的整個過程,他沒有想到言煜對阿璃的感情,已經濃烈到會爲了她做到這個地步。
止息輕輕拍了拍言麒的肩膀,這世間,唯有情愛這等東西,柔情時纏綿悱惻,傷心時肝腸寸斷,孤勇時無所不能,這世間愛恨癡嗔,沉淪於此的人無數,什麼是良緣,什麼又是孽緣?都不過逃不開情之一字罷了,“這世間,有情皆孽,帝君還是看開些好,這便是他們二人的天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