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面龍虎令,前輩你應該認得。”
心慌間爲佐證,鄞冽從乾坤袋中取出那面收藏已久的“龍虎令”,亮在大鳥面前。
“天意,天意不負!”
坤元九龍鐵,木元珠,龍虎令盡數在前,鐵證如山。
大鳥揚起頭,火瞳中汩汩清淚而下,悽悽難掩。
“我在乾元五行大陣中,整整被困了九百四十六年,不負教主重託,終於等到這個天命之人出現。”
天命之人,如無形重擔壓在鄞冽肩頭,着實有些喘不過氣來。
想來,這大鳥和這紫清道場的主人,定有匪淺淵源,鄞冽立即穩住起伏心緒,問上心中積聚多時的疑問。
“你是誰,和紫清道場的主人白玉蟾,有何關係?”
“你難道見過他?”
隨即,一點驚喜在自己的自言自語,化爲無形,
“千年歲月看似彈指間,可我卻是越活越糊塗,怎麼會有這等奢望?他即使活着,也不可能出現在紫清道場中。”
有股曖昧不清的情愫,順着不減的清淚,緩緩從眼中流露而出。
覺其哀傷,鄞冽如實相告到。
“我確實沒見過這位才華絕倫的白前輩,只是根據紫清道場殘識口中留下的線索,自行推敲出了這些重寶原來的主人。看來,這一切並非我的臆斷,而是真的。”
頓了頓,懼意已消的鄞冽,拱手相請到這隻金羽大鳥。
“前輩,你我因紫清道場的主人而結緣,如今在下已經如實相告所問,還請前輩爲我一解心中疑惑。”
“既然你有龍虎令在手,自然是命定南天師教傳人,我自當相告其中的淵源由來。”
清音剛落,眼前金煙四起,先前那隻金羽大鳥頓時遁去無蹤;金煙漸漸消失,乾元五行大陣中央,赫然顯出一個紅衣女子來。
論容貌,比之當下懷中林清瑤,有過之而無不及之處,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間,帶着一種傲視天地的尊着王氣。
“我叫赤汐,乃是洪荒時代天地間誕生的一隻赤羽火鳳,不僅掌管飛禽一族,而且乃是南天師教的鎮教靈獸。”
鎮教靈獸,赤羽火鳳?鄞冽驟然一怔,脫口而出地問到赤汐。
“那最近雷荒大澤中的頻繁異動,是因爲前輩你?”
“不,我已被困在這暗無天地的地方近千年,怎會現身大澤之中?想來,你在大澤見到的金光異動,是我玄孫小九所爲。”
擡起頭,赤汐瞧瞧被一層薄薄光壁覆蓋的赤紅天頂,神色見有絲絲悽楚。
“自從四百年前,小九得知我困在這雷荒大澤中的地脈中,爲保我真元不散,每十年,小九便會藉助這龍骨山脈中暴漲的地精玄火之氣,爲我蓄靈保命,這才使我苟延殘喘至今。”
“何人把前輩困在這地脈中近千年?”
鄞冽心顫。
赤汐既然爲飛禽一族尊者,能困住她的人,自然是非同凡響。
“叛徒!”
提到這個囚禁她千年之久的奇人,赤汐咬牙切齒間,眸中仇光似火。
“這些忘恩負義的狗賊,爲奪取混元金卷,和天師教鎮派聖器元尊道祖劍,竟暗中勾結邪魔外道之輩,圍攻教主於妖族聖地蛻妖密窟中,使之靈體兵解,元神受創。我和教中幾名忠義之輩,拼死保護教主的殘存元神,不想惡賊痛下殺手,欲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在逃經黑沙荒漠時,教主的元神和鎮派聖器不慎遺落天魃地宮中。”
心憤一泄,赤汐擡手瞧着束縛於雙腕間的寒鐵鎖鏈,神色黯淡。
“只怪我學藝不精,本欲藉助火元珠煉成禁術‘十方火龍陣’,爲玉郎和南教罹難道友報仇,不想反被他們困在這‘乾元五行大陣’中,受盡寒毒攻心之苦,道基盡毀。”
“前輩與南天師教有如此深厚淵源,而在下得白前輩福廕眷顧,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讓前輩您繼續在此受苦。若有什麼破解之法,請詳盡告知,好助前輩及早脫困。”
南天師教教中過往的恩怨,鄞冽此時並不想涉足太深,現下只想趁機,還白玉蟾一個人情,替赤汐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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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即使我能從這‘乾元五行大陣’中脫困,我也是廢人一個;倒是你,少君,你身上承載着南天師教興衰存亡,萬不能爲了我這個油盡燈枯之人,有任何閃失。”
玉手一揮,懸在赤汐面前的坤元九龍鐵返回鄞冽手中。
“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着前往千華聖境中,去爲我天師教尋回聖器,元尊道祖劍,並找到天魃地宮中教主遺寶,將乾坤戩乾坤二殘件合二爲一。屆時,兩件混元靈寶在手,何愁不能清理門戶!”
前路構建地無限大,可鄞冽卻苦笑在脣。
難!
“如今能不能安然從四象龜海中出線,還是未知之數,前輩在我身上的厚望,恐怕鄞冽承受不起。”
“沒出息!這是你的使命,亦是天意!”
赤汐憤然一駁,玉手向穹頂一招,陣陣金燦霞光就朝鄞冽飛奔而來。
“沒志氣,規矩能立則能廢,出線算個什麼!不就是幾支火鳳神羽。聽好,我助你逃出困陣,出線四象龜海,你只需許我爲南教清理門戶!少君,成與不成?”
上百支神羽,在鄞冽背後顯出一隻燃燒的火鳳形狀,鳳首一垂,便向鄞冽施以跪禮。
什麼意思?鄞冽慌了。
“鳳凰,乃是傲視萬靈的神物,從不向人低首示尊;而如今,少君盡得南天師教重寶奇書,天命在身,我赤汐以火鳳族尊首之名,懇求您應諾!”
說着,困陣中的赤汐雙膝跪地,朝鄞冽叩拜上。
“日後,以五色金翎爲號,飛禽一族仙妖盡數聽命於少君!”
背後跪伏的火鳳尾羽,一支神光閃閃的金翎飄至鄞冽手邊,看似輕飄,實則意義重於泰山。
閉上眼,一口積聚多時的鬱氣幽幽飄出,看來這趟渾水,他鄞冽無從逃避,也無從選擇。
顫顫地擡起手,一把握住了火鳳信物,五色金翎。
“前輩請起,我答應你便是。”
“好,君子重於一諾,我相信少君不會食言。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命定之人出現,不枉我在此等候千年。”
叩謝恩德間,鄞冽背後神羽所化的火鳳,忽然化成一道赤芒,“嗖”一下鑽進了鄞冽的乾坤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