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阮秀兒,兜轉踱步間,忽然注意到身後耀起的金光。
“是他們!”
漫長而焦急的等待後,終於等到鄞冽等人平安歸來,阮秀兒欣喜若狂地奔上前。
“太好了鄞大哥,你們終於安全地脫離了夢境。”
“秀兒?”
聽見呼喚聲睜開眼,鄞冽一驚一乍的臉上,似乎不敢確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不是被夜狼冷箭上的驚夢符打中,怎麼會在這裡?
一個冷噤瞬時竄遍全身,以爲還在夢境中的鄞冽連忙朝身後退了一小步,面帶防備。
“你怎麼了鄞大哥,我是秀兒啊。”
關切的手懸在半空,尷尬至極。
“這還是夢境?”
驚疑地反問了句,可四周之境分明是迷夢迴廊,鄞冽越發錯愕難懂當下情況。
“你不是被夜狼射殺”
立即明白鄞冽在忌憚什麼,阮秀兒疾聲解釋到:“我沒事,真的!起先被夜狼的冷箭打中,我也以爲自己完蛋了,不想一睜開眼就回到了迷濛迴廊中。若鄞大哥你不相信,可以問問米輝當時的情況,他也瞧見的。”
“噢噢,確實不是夢境。當時我一個人在迷夢迴廊,正六神無主間,不想眼前炸起道金光,秀兒就落到我身邊。”
“怎麼會這樣?”
聽過米輝的佐證,不止是鄞冽,連場上多時不語的楊信、霍書言也有了疑惑。
先前他們遭遇的是個三重複式夢境,按道理講,被困在別人夢境中的阮秀兒中驚夢符後,應該是被困在夢境中才對,怎麼會一下子就回到了迷濛迴廊中?
顯然,阮秀兒的奇遇不能簡單地用“因禍得福”概述,這裡面似乎藏着他們未吃透的玄機,可一時半會兒鄞冽等人也猜不透。
不過,當下霍書言注意到一個更可疑的問題,立馬把這個不解的玄機暫時擱置下。
“聽你們話間意思,你們倆不會一直在這裡等我們出來吧?”
“可不是!”見霍書言問起這事,米輝倒是一肚子苦水:“從你們進入夢境到現在,我和秀兒足足在這裡等了你們將近一個小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性子又倔,可把我折騰的夠嗆。”
楊信眉宇一凝:“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難道這期間,沒有任何夢境觸發?”
“沒。這事我也覺得奇怪,按理說,這位置到處都是岔道,太容易被捲入別人觸發的夢境中;可偏偏這段期間,迷夢迴廊中安安靜靜的,什麼異狀都沒有發生過。”
鄞冽望上楊信,滿臉都是壓制不住的驚愕。
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沒有任何夢境觸發阻撓,若他們倆不在此處徘徊,早應該順利達到樹冠終點,離開迷夢迴廊了。
“你們傻嗎,這麼好的機會爲什麼不抓住?萬一我們出不來,你們倆是不是也打算把命賠進去?”
面對鄞冽的怪罪,米輝此時倒是顯得滿腹委屈,不住地瞧着阮秀兒的臉色:“不是沒這樣想過,可秀兒她非堅持,我.”
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當下說得就是米輝和阮秀兒兩人,他們錯過了一次極佳的逃生機會。
雖然聽起來義氣,可當下危機重重,儼然是愚蠢之極的行爲。
“鄞大哥,是我堅持的,怪不得米輝他;瞧,現在結果也不壞,大家不是都平安歸來了嗎?”
說着,阮秀兒喜色洋溢的臉上仍有不悔,挨個將歸來的同伴打量個遍;可落在盛駿身上後,接着眼前便落了空,阮秀兒臉色立馬變了變。
“鄞大哥,顧淼人呢?”
提起這不見人影的顧淼,氣氛間莫名多了分凝重。
個個鬱色滿懷,緘口不言的態度,一個不好的預兆在阮秀兒腦子中打響了警報。
“難道顧淼她”
“她回不來了。”
氣氛艱難時刻,楊信大概習慣了擔起壞人的角色,開口挑破久久懸而未決的謎底。
瞪大着雙眼,愣看着面色沉沉的楊信,漸漸地,阮秀兒感覺到眼眶中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不止地望外溢。
回不來本來有很多指代,可在迷濛迴廊裡,阮秀兒找不到任何幻象把這“回不來”的特指性給抹去。
掉下來的眼淚,變成了對逝者的無聲弔唁。
“白狼就在附近,顧淼的仇,我們必須跟他好好清算清算!”
負疚感涌起,怒氣難掩的鄞冽立馬邁動腳步,在四周岔道中試圖搜尋白狼的蹤影;可人還未走出三步,霍書言立即出手阻攔到衝動上腦的鄞冽。
“小鄞,你冷靜點!現在距離任務結束,只剩下一個多小時,我們首要任務是儘快離開迷夢迴廊。”
“難道顧淼的仇我們就不報了?白狼這種把人視爲踏腳石的人渣,他能順利的出線,纔是天理不容!”
鄞冽奮力掙脫,可霍書言卻緊箍不放。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記住,這是最終輪出線賽,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你是我們團隊的領頭,要有領頭的責任和擔當!不能只顧着爲顧淼報仇,而把其他人的性命也搭進去。”
意氣用事,是個讓人迷失理智的毒藥!霍書言的責罵如盆涼水從頭淋下,鄞冽算是徹頭徹尾醒悟過來。
“對不起,我剛纔太過激了。”
“在迷夢迴廊中,心志動搖是大忌!不管任何時候我們必須堅守本心,魘魔纔不會有機可乘,阻撓我們的正確判斷。”
再次提醒到,霍書言確定了鄞冽情緒穩定下來,這才鬆開了鉗制的手。
“走吧,趁現在夢境未發動,我們趕路要緊。”
從低谷氣氛中出發,大家對未知的前路也是多了分不自信的倦色。
霍書言領頭走在前頭,鄞冽在後面跟了一段,心裡的愧疚越來越重間,計較了番,終還是卯起勇氣趕上去。
“書言,我向來沒你穩重,若先前有做得過的地方,還請你別往心裡去。”
“我要是往心裡去,早被你這糊塗蛋給氣飽了。小鄞,我知道你是個講義氣的人,但同時,你容易被義氣這東西左右,變得優柔寡斷。”
面對霍書言的教誨,鄞冽虛心接受:“我有時不夠成熟,你擔待纔是。”
霍書言笑笑:“好了,我們倆大男人就別婆婆媽媽的,不搭調。說正事,你可感覺到這一路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直覺間的默契正中下懷,鄞冽皺起眉頭,順勢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