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躍躍欲試的無羲,白玉蟾倒是未多將他的着急瞧在眼裡。
既然熬得過漫漫千年歲月,這一時半會兒又算得了什麼?白玉蟾細細交代着驅毒之法。
“楊信乃金系陽鼎,和樂舞仙子氣脈相融,可先渡於真力護住她心脈,保持驅毒時仙子氣息不衰,魂魄不潰;等用真力爲仙子貫通經脈,你再借用火旱內丹的炎力,將她擴散全身的寒毒盡數逼到傷口處彙集。要切記,當以火旱之力逼退寒毒時,需時時留神收控炎力,否則不但救不了樂舞仙子,反而會另她被火旱之力所創,五元俱焚。”
“弟子得令。”
楊信謹慎一回。
“等寒毒逼至背脊傷口處,此時,就該由小九出手。屆時你用真力,將這寒毒吸納入體內,並用火元珠化解,此事便能成。”
“是。”
點名道姓的給上重任,赤烈俊氣的臉上也顯出了緊張。
“天師,那我呢?”
見沒有了下文,無羲忽然慌神了。
“急什麼,一會兒自有安排。”說着,白玉蟾就朝楊信遞去眼色:“事不宜遲,開始吧。”
“是。”沉聲一回,楊信朝無羲說到:“若有冒犯仙子貴體之處,還請閣下見諒。”
說着,楊信繞至玉像正面,運氣調息一番,兩根金光湛湛的手指便點在玉像上的心房處。
閉上眼,體內金元真力就如涓涓細流,朝樂舞仙子玉像心脈處匯聚去。
遇玉像中綿弱的真力交融在一起,楊信能清晰感覺到樂舞仙子的心臟,仍有微弱搏動跡象;而金元真力陣陣催喚下,對人心律開始復甦,只是難以穩定。
心脈稍作真力護養,只見楊信左手手訣一變,周身赤芒閃耀,沉在丹腹的火旱內丹隨之被調動起來。
金元真力混入火旱之力,綿綿緩緩地渡入玉像中,而先前顏色深沉的玉像,由墨綠轉翠綠,再由翠綠轉白,最後進而顯出了淡淡赤色。
肉眼可見,道道細小白氣如血氣循環,遊走在樂舞仙子玉像全身,這正是寒毒被火旱之力剋制住的跡象;而寒毒在樂舞仙子背脊傷口間匯聚時,只見小九額間一道紅芒耀起,也跟着出手。
道道陰寒的白氣,順着赤烈雙臂下的經脈,緩緩朝眉心那團跳耀的火焰中吸納去;每一次白氣和火焰相遇間,那閃爍的紅芒便減弱幾分,接着白氣消散,紅芒又恢復熊熊之勢。
這說明火元珠中火元靈力,正在抵消這引出體外的至陰寒氣,而最直觀的表現,便是赤烈的汗流浹背。
此乃化去的寒氣所化!
可漸漸的,情況似乎有了不穩趨勢。
樂舞仙子的玉像,赤紅色在不斷攀升,楊信大有駕馭不住火旱之力的勢頭。
久久不語的無羲,團在袖下的手漸漸地捏出了把汗來,見苗頭不對,緊張起來。
“天師!”
“莫急。”從容不改,白玉蟾立馬問到:“無羲,龍髓血呢?”
迴旋餘地之短,無羲怔了片刻,明白了白玉蟾的意思。
大手凌空一翻,掌心中便多出一支閃着金黃隱光的瓷瓶,快速呈到白玉蟾跟前。
“天師,龍髓血。”
未作多言,白玉蟾取過裝有龍髓血的瓷瓶,拔下紅色纓穗間,嚴色提醒到楊信。
“楊信,將火旱之力暫且收止!”
龍髓血一出,金光四溢,瑰麗無比不說,洋溢開暖暖之感如春日高照,暖人心脾。
沉着若定的白玉蟾,雙手在胸口前交疊扣印,手訣快速變化了一番,十指如金蓮盛放般溢出豪豪金光,卷着這凝在空中的龍髓血,即可送入樂舞仙子體內。
天陽罡氣!
見白玉蟾使出這等神通,無羲七上八下的心,漸漸落定下來。
在天陽罡氣的滋養下,萼綠華的墨綠色玉身上,閃爍出淡金色的光芒。而背脊傷口處,股股冒着瘟瘟白芒的寒氣,如緩緩遊竄的蛇蟒般,從萼綠華後背處的傷口中溢出,流向赤烈這方。
寒毒漸清的樂舞仙子,玉像周遭逐漸泛起青芒,僵硬的玉化狀態在一點點褪去,人形之貌一點點在她的玉像真身上顯現出來。
“無羲,你速速取一方碧玉,用真火熔化;待寒毒完全逼出樂舞仙子體外,你就用碧玉熔液爲她修補真身上的傷口。”
白玉蟾即刻吩咐到。
無羲自然不敢怠慢半分,手揚出一道霹靂擊中不遠處玉璧,立馬炸出一個不小的窟窿來;滾滾而落的山玉中,無羲相中一塊大小合宜的碧玉,一招“青龍吸水”,那美玉便懸在了掌心上方。
冷眸一挑,大股紅蓮業火在掌心騰起,頓時這懸在空中的碧玉,被燒出了青色的玉液。
而此時,樂舞仙子體內寒毒已經清除完畢,時機對逢得恰到好處。
“快,爲仙子修補損傷的真身!”
白玉蟾再次發令到。
刻不容緩間,無羲一掌真力推出,這碧玉融液便灌入萼綠華後背上的傷口;那如蛛網般皸裂開的傷口被這瑤玉融液填補上,再經幾番融合,漸漸恢復了往昔光潔。
“還神!”
白玉蟾大喝間,九道金光奔如游龍,直入樂舞仙子眉心,天靈,心房,丹腹,太陰,陽池,百會,三焦,上星各處要穴;滌盪開的金光,似有節奏地帶動着她微弱的心跳律動起來,數十丈高的玉璧反射之下,碧色光芒一圈圈在山穴中盪漾起盛放起來。
當萼綠華鬢角邊最後一點玉質褪去,這位沉睡了一千兩百年的天族仙子,眉眼間有了動靜。
見這張比春花更嬌,比秋月更柔的容顏一點點地有了生氣,無羲驚惶的大眼中有了安定,隱忍許久的喜淚也汩汩溢出。
千年間,無羲早已數不清,自己多少次這樣深情呼喚着懷中人。
“綠華!”
這一聲濃情似蜜的呼喚,如有神力般驚醒了沉睡的樂舞仙子,恍然不真地睜開眼睛,虛虛晃晃打量着眼前衆人。
“羲郎?”
一聲迴應,雖微弱,卻足夠讓七尺錚錚妖族男兒動容。
“在,我在的!”
喜極而泣間,無羲激動地續到。
“放心綠華,等你服下了黃帝神藥,你的傷便可徹底痊癒!”
說着,無羲便昂起頭,滿目焦急期盼地回望上不遠處的白玉蟾。
“貧道之前答應道友的,定當踐諾。”
迴應間,白玉蟾手一翻,手中多出一個精緻的錦盒。
稍稍凝觀了片刻,便拋給了對面無羲。
“這錦盒裡面裝的,便是黃帝神藥。貧道已經已經如約履行自己的承諾,接下來,就要看無羲道友您了。”
話落笑起,白玉蟾清朗在面,如月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