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女人上去,我媽依舊還是一臉的憤憤。
“要我說啊,最好是一輩子沒工作,還整天來我面前得瑟,別說是想去秦氏了,到時候讓他連工作都找不到。”
“你把秦氏當做是什麼了?”
我頓住腳步,回頭看着她。
她臉上有多種情緒交織,還未消散,就因爲我的話,全部變成了驚愕看着我。
我語氣還是平淡,幾近於冷涼,“是當做囊中之物了嗎?”
“如果當初我能狠得下心來,跟這個家斷絕關係,或者是帶着阿忻走的話,阿忻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
每個字都平靜的超出我的意料。
可是平靜語氣下卻有無數的情緒翻涌。
說不上來是恨還是失望還是後悔。
她臉上的情緒徹底的都僵硬住了。
許久,滿是皺紋的臉都狠狠地皺在一起,似乎根本沒預料到我會這麼說。
“你在說什麼啊,現在出息了,就這麼恨不得跟我斷絕關係了?”
“你個沒良心的小崽子,辛辛苦苦的把你倆拉扯這麼大,你們一個個的就是來討債的,就是個討債鬼,白眼狼!”
後邊不管是怎麼樣子的怒聲,我都沒回頭。
可剛纔那一晃眼,卻好像看到她震驚又怒又失望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這邊反光還是因爲我看錯了的緣故,她那雙沉積了歲月的眼裡,好像有幾分的沉哀。
我生氣也不是無緣無故的。
剛纔收到的短信,阿忻的位置的確是找到了。
但是不怎麼好。
原因更是奇葩。
先是逼着阿忻相親,然後又慫恿着阿忻來找我,爲的不過就是能夠從秦氏啃下一塊肉來。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人只多不少。
甚至比這種更加糟糕更加有野心的想法的,也是很多。
阿忻那親生父親,數年下來沒參與過這邊的生活,可現在回來了,竟然是管起來這個便宜兒子的事情。
當初,手伸到我這邊的時候,被我狠狠地打開。
卻沒想到,還會不死心的伸到阿忻這邊來。
別的地方沒瞧出來這個男人有什麼本事,卻是沒想到,本事全都用到這一方面來了。
我聽到的消息不多,並且得到消息的時候,事情都已經發展醞釀了。
阿忻動手跟自己的親生父親幹了一架,然後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走的時候,後邊還有聲音在叫我。
可是我的腳步卻沒半分的停留。
能說什麼。
能夠怨恨她嗎?
可怨恨什麼呢,她自己的日子都打理不好,只能說這麼多年的輾轉,讓她把僅剩不多的理智給碾壓沒了。
其餘的倒是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
我找到阿忻的時候,他還窩在一個網吧的角落裡。
不知道招惹的是仇家還是別的什麼人,我去的時候正好是一場惡鬥。
阿忻看到我的時候,絲毫沒任何的悔意,反而是怒聲的讓我閃開。
卻沒避開落下來的棍子。
那幾個男人可不是善茬,裸着上半身,紋着複雜圖案的花臂,惡狠狠的回頭瞪了我一眼,還衝着我呲牙揮了揮手裡手臂粗的棍子。
“小妞看戲去別的地方看哈,這邊可不是你能行俠仗義的地方。”
“再不走的話,這邊玩死了,條子照樣會把你一起抓進去。”
那幾個男人往地上吐了幾口口水,罵罵咧咧的說道。
打架依舊沒停止。
而阿忻像是被打了亢奮劑,反而是惡狠狠的撲上去,像是個被逼急了惡瘋了的狼崽子,狠狠地咬上去。
緊接着就是一陣的廝打和吼叫。
“不想死的話現在最好是住手。”
我強穩住情緒,厲聲的說道。
這樣的場景不知道多麼久沒見到了,可現在見到,卻還是有種騰昇上來的煩躁怒火的情緒。
可是那幾個男人只是回頭輕蔑的看了我一眼,嘴裡不乾不淨的說話,還比了箇中指。
具體的罵人的話我沒聽清楚。
總之不是多麼好的話。
而處於中間的阿忻,幾乎是劣勢了,剛纔的猛然一撲,似乎是費勁了他最後的力氣,現在身體雖然是硬撐着,卻明顯的是在強撐。
那幾個男人還不忘回頭譏諷我幾句,各種污穢的詞語。
“操!沒完了是吧!”
阿忻怒罵一聲,弓腰狠狠地撞上去。
戰鬥似乎是升級了。
我頭也沒回的轉身走到網吧,抱起桌子上最大的瓷器,說了個‘抱歉,用一下’,要走。
網吧昏昏欲睡的人才冷不丁的醒了,瞪大眼睛就要攔着我。
在我伸手拍在桌子上幾張錢的時候,那人才徹底的偃息。
角落那邊的混打還在繼續。
阿忻一個單挑他們一羣,情況自然是不妙,甚至早就見血了。
我費力的搬起那個瓷器,狠狠地那邊去。
在地上哐當的碎掉了。
聲音清脆也是巨響。
不枉費我花了那麼多錢。
氣氛一度的停滯下來,我才淡淡的看着他們,依舊還是平靜的語氣重複剛纔的話。
“警察馬上就來了,你們是真的準備被一窩端?”
“故意傷人和殺人罪可就是一線之差,訴訟費我還是出的起的,至少能夠讓你安安心心的在監獄裡過一輩子,這筆生意划算嗎?”
我手捏的緊,還生疼。
報警自然是沒報,因爲我自己都說不準,這次來定罪的話,阿忻是會被無罪釋放,還是會被重新的抓回去。
僵滯了幾分鐘,效果還算是不錯。
那幾個男人扔了手裡的棍子,臨走的時候還看了我幾眼,陰沉帶着冷笑。
阿忻靠在牆壁那邊,身上那身衣服爛乎乎的,都是血。
我用腳尖不輕不重的踢了他一腳,“沒死的話自己站起來,沒打夠的話等會籤個協議再打,或者是買個保險,不比這樣划算嗎。”
他臉上都是血跡,髒兮兮的,擡頭看着我。
許久,才憋出一個字,“姐。”
扶着牆壁站起來,就站在我面前。
身上新傷加舊傷的,看着觸目驚心。
好在這些傷勢看着嚴重,卻也不到那種傷筋動骨的地步,幾乎都是破皮了看着才比較的嚴重。
他雖然語氣軟和下來,可是僵硬的脖子還有那垂眼的表情,卻絲毫沒任何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