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曉得。”
紅雪點頭表示知曉,收回了目光,她吃的瓜子是五香瓜子,用八角等一些調味料先煮出來,又烘乾,吃着香脆,還有淡淡的鹹味,吃多了也不會上火,是打發時間必備之物。
“雪兒,來,喝杯茶,這是我間綠竹按照你的喜好配的花茶,她說女子喝這種花茶是最好的,不但補血養氣還美容養顏。”單于誠忙及時遞了杯茶過去。
紅雪撇了單于誠一眼,不客氣地從他手上接過茶盞,嘴上卻說:“別以爲這樣我就能原諒你,我只是覺得這茶味道不錯。”
“是是是,都是爲夫的錯。”單于誠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湊近紅雪道:“以後爲夫儘量剋制自己……”
“呸,你下流!”紅雪伸手打開自己面前的確良腦袋,紅着臉打斷道。
“啊……救人啊!救命!”
突然,外面有人高聲尖叫,頓時混亂一片,紅雪聽到有人哭喊出聲,趕忙撩了車簾,花車還在橋上,東倒西歪,而裡面的那對龍鳳胎兄妹已然不見人影。
“怎麼辦怎麼辦?快救人啊!”
“嗚嗚,我的孩兒啊,求求你們,快下去救人吧!”
一個穿着青布衣裙的婦人跪在了雨裡,她的頭髮已經被雨水打溼,滿臉狼狽之色,溼潤的頭髮粘在臉頰上,眼裡的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不停地給周圍的百姓磕頭。
周圍的人沉默,沒有一人說話,也不見誰有動作,橋下水流湍急,就算是會泅水的人下去,也不見得能生還,何況裡面還有很多堅硬的石頭,萬一腦袋碰到石頭上,就是死路一條。
有人上前去扶着婦人,婦人見衆人沒有動作,快速地要衝到橋上,一個當孃的失去兒女,那種錘心刺骨的痛楚,恨不得馬上隨着一起去,周圍有人眼疾手快,緊緊地抓住她不放。
“夫人,這水流太急,兩個孩子掉下去,基本就是……”
青杏打着傘,深情落寞,對着青璃搖頭,周圍的百姓面色麻木,而鄉紳和地主臉上卻帶着微笑,還滿意地衝着推着花車那個人點點頭,看樣子有些怪異。
“青梅,我怎麼看着有點奇怪呢。”
青璃不喜歡管閒事,但是既然遇上了也不能袖手旁觀,這麼多人都在這,她肯定不可能跳下去救人,就吩咐青梅道:“你去查探,看看怎麼回事。”
雨越下越大,四周站着很多百姓,卻沒誰說話,有人面帶同情之色,卻依舊轉過頭選擇低頭不語,任憑雨水淋溼在身上,這橋祭,就好像在祭祀剛纔掉下的兩個孩子一樣。
“我的孩兒啊,娘要隨你們一起去了,你們別拉着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婦人跪在地上,拼命地捶打胸口,發出撕心裂肺地哭喊,看她悲痛欲絕的模樣,青璃眼裡也浮動不忍之色,可憐天下父母心,這麼大的打擊,如何才能承受?
“夫人。”
約莫過了半刻鐘左右,青梅回到馬車邊,伏在紅雪的耳邊小聲地道:“已經聯繫了人,派人找那兩個孩子,希望有救。”
“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璃有直覺,這是一場陰謀,似乎是蓄謀已久的陰謀,龍鳳胎掉入河中,不傷感就算了,還笑的那麼滿足開心,這事很有問題,好好的花車,怎麼可能在上橋之後就把人甩下去。
青梅調查的結果證實了紅雪的猜想。
在臨界府這邊,一年一度有一次橋祭活動,但是已經祭祀完了,這次是鄉紳和地主出資,想要堅固橋身,可是無奈在打樁的時候怎麼也打不進去,還有工匠莫名其妙的掉到河裡,雖然沒死,後來也辭工不幹了。
地主和鄉紳已經買好了材料,投入進去銀子,不可能就眼巴巴地等着,在以前的大齊,橋身在破土動工之前,必須要橋祭,才能保佑工期順利,最好用活人祭拜,童男童女之身,在橋身兩側活埋,讓兩個人的靈魂永遠守護這座橋。
活埋沒有太好的藉口,最後地主和鄉紳商議,不如就騙來一對龍鳳胎,到時候在橋上做手腳,讓二人掉到河裡去,水流這麼湍急,基本沒活命的機會,這樣的話也算是活人獻祭。
當然,爲此,鄉紳和地主可是做了精密地籌劃,這對雙胞胎的爹爹是個賭徒,賠光了家裡的銀子,所以答應交出雙胞胎,只要能替他還了賭債,並且給他一筆銀子。
有了銀子做什麼不行,可以娶幾個水嫩嫩的黃花閨女,生個十個八個的,對於自家孩兒什麼命運,他一點都不擔心。
到場的百姓,大部分人也知道活人獻祭的說法,在龍鳳胎掉進河裡的時候就明白過來,誰也不想和地主鄉紳對着幹,再說加固橋身也是對他們有利的事,所以即使受到良心譴責,依然選擇沉默。
“怎麼可以這樣!”
紅雪紅了眼睛,心裡感到深深地悲哀,這對龍鳳胎的爹爹太不是東西,怎麼可以這樣做,一點不關心自己孩子的命運,都說虎毒不食子,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人的爹!
馬車裡,氣氛沉重,紅雪斜睨了單于誠一眼道:“誠王殿下,這種殘忍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單于誠立即舉起雙手,以示清白道:“夫人,爲夫真的不知道,你知道以前爲夫一直在邊關,怎麼知道京城附近還有活祭一說。”
一聽紅雪稱自己爲誠王,單于誠就知道自己的媳婦生氣了,忙安撫道:“我立即派人送信回去,讓單于琰來管管這事,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心疼的還是爲夫,對不對!乖啊!咱不生氣,咱讓皇上把這個陋習取消掉。”
“青梅,你看着處理吧。”紅雪纔不去理會單于誠的討巧賣乖,嘆了口氣轉頭吩咐道。
這樣的事情,在古代不算是新鮮事。
人們愚昧,迷信,對祖輩流傳下來的東西,深以爲然,也是因爲這樣,才缺乏創新,永遠都是老一套,社會制度閉塞。
祖傳的手藝都是傳,沒有人願意拿出來共享,就是種地這樣的小事,那些老莊稼把式有經驗也不願意教導別人,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