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價值,卻又在不應該出現的時間,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點,所以它可以死了。 ”鏡像體的羅凌就像某些在異鄉操持着皮肉生意的男男女女們,已經不止是本性完全暴露,而且是變本加厲,有種不管不顧、無法無天的趨勢。
拜赫人設立的傳送門有貓膩,羅凌設立的邪血通道也不純潔,不必有害,只需污染,對羅凌來講,便如同塗抹了熒光粉在黑暗中行走般顯眼。
四位來自死靈世界的強者投影,在利益的趨勢下披荊斬棘、大刀闊斧的前進,而且爲了獨佔多掠,不斷的增大成本且放棄合作發財的路數,結果就是成就了羅凌快速繪圖的偉業。至於被四位強者帶回死靈世界的法器財寶,堆在羅凌面前,羅凌都要認真考慮是否拿,拜赫人的餌,絕對是好吃不好消化的。
辛的能量本質並非神性,畢竟其本體只是實力等若神祗的強者,卻不是真神。羅凌看重的也正是這一點,連同辛的那些屬下的魂能,這些特殊的力量都將變成八衛成長的養分。
八衛的路數,依照仙道一脈,其實就是魔修,以他人之精血魂魄,助自己突破限界,最終成就道途。當然,這黑胃黑肺黑心肝,想要最後洗白白,高高在上,受人敬仰,難度非常之大。主要有兩個方面,1,外力。2,心魔。
外力跟位面法則、或者說天道有關,奪他人精華,可不光是沾便宜,可以說是危機轉嫁,有機會,也有危險。這種危險積累多了,便是劫,都說修魔渡劫如過節,一個差池就殞命,並不爲過。
心魔就是自己這一關,掠奪來的能力,就彷彿是以沙聚塔,不紮實那是肯定的,這跟油膩東西不好消化一個道理。你不能駕馭掌控它,它便遲早要造你的反,最後落個分崩離析。
這虛空之橋萬般不好,但有一個好,像公海那麼好,用《瘋狂的石頭》中道哥的一句話說,就是:沒人管咧!
沒人管,羅凌就能主持這個正義!什麼沐猴而冠、非法無法,在這裡都可以上演,而且無錯可言,無責可糾,成了,就真成了。
而心魔,掌控靈魂力量的羅凌,倒也能多少幫的上一些忙,但打鐵還需自身硬,因此八衛無一不是心智過人、心志堅韌的強者,用羅凌直白的話說:“你們都是好球膽,經的起吹。”
將能砸的材質能量全砸在了八衛身上,這八個傢伙也沒有讓羅凌失望,離着羅凌所期望的那個目標越來越近。
“我的國度曾有這麼一句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的生死富貴,兩個坎兒,時限內能否達標,關鍵時刻能否突破。”這話,羅凌一早就跟八衛說了,其中有命、在天這些模棱兩可的東西,是指不在羅凌掌控之內的一些東西,比如羅凌不會爲八衛改變自己的主要行事方向、路線,他無法掌控在這路線上,能不能獲得足夠讓八衛達標的能量和材質,像遇到辛,這就是有命、在天,是機運。
一順百順,天扶成事,繼辛之後不久,找不到歸路的瑪和它的部下,也喪命在了滾滾的傀儡大軍洪流中。
羅凌擺明姿態就是欺負人,好鋼用在刀刃上,能量用在關鍵點,之前一路上摳摳嗦嗦積攢所得,這時候狠狠的砸,砸的要聲有聲,要響有響,沒有戰術,或者說這就是戰術,瑪和它的部下滅亡的極具諷刺效果,就像是在沙漠中乾渴了數日的旅行者,結果在綠洲的水塘中淹死一般。
“還差一線!”八衛之首,原來的巫妖,現在的‘乾’向羅凌報告。
羅凌心說:“不差,剛剛好。”嘴上則道:“最後一線,我來補。”
不補這一線,八衛就是孫悟空,補了這一線,八衛就是鬥戰勝佛,鬥戰勝佛再厲害,卻已明碼標價入了大雷音寺的體系,廣闊天地再大,也不過是如來的手掌。
屍山骨海,堆出一功德圓滿,而羅凌則更習慣用‘灌腸’來形容八衛成長的這個過程。
身體是腸衣,靈魂是束結,裡邊的肉泥、粉面等等就是自他處獲得的力量,能裝多少肉泥、會不會迸裂,這就要看腸衣韌性夠不夠,束結緊不緊。
腸灌好了,還差一道手續,進蒸籠,肉泥、粉面、調味品,充分融合,它纔是真正的香腸,八衛也一樣,在羅凌這位術力精湛的大師傅的調製下,量是堆起來了,看起來狀態不錯,但不經過一個特殊的轉變,力量終是散的,或者說,無法形成屬於自己的力量。
“修道要渡劫,常以天地爲劫爐,我們要更勝一籌,就借拜赫人鑄就的這宇宙洪荒,是龍是蛇,且看今遭。”羅凌說這話時,已經抵達終極目標,費時35分,比預估要提前了6分鐘。
“我等必不負尊上期望。”八衛的回答相當的默契,異口同聲。
“你等皆是智、志絕拔的人物,而且久經歲月洗練,更難得的是仍保持着積極向上的心態。對於你們接下來的表現,我很期待。”
不遠處,十幾名妖修見證了這頗具歷史性的一刻。在他們看來,這就是聖人造就人仙的一刻,並且在這一過程中包含有‘渡化’之大神通,畢竟八衛無論是原本自己的本源力量,還是後來吸收堆砌的,都不是仙道一脈的力量,而隨着這次渡劫,他們將成爲正統的仙道一脈,這種轉變,或者說極度污染,普通的修行者是想也不敢想的。
在八衛進‘蒸籠’之前,屬於羅凌的關鍵時刻先到來了。就在鏡像體的眼前,一個奇異的所在顯現了它的真容。
一片淨土,漂浮於深邃虛空之中,就像黑色絲絨墊上的夜明珠,它不需要多麼璀璨奪目,只需要存在,便可以輕易的吸引所有人的視線。如果說在萬千位面世界中,真的存在完美無瑕的浮空島,包括羅凌在內所有看到眼前這片淨土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向前一指,“就是它。”
連接這淨土的虛空之橋,也不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普通模樣。不光距離加長了,而且給人以一種極爲特殊的感覺。
從黑暗到光明,從污濁到潔淨,從過去到未來,從枯朽到繁榮,色彩的過度、光芒的過度、跡象的過度,都在橋上完成,自然而無一絲生硬牽強。這橋彷彿就是一世、就是輪迴、就是始終,走過它,等於走過歲月。
似遠實近、似近實遠,時間和空間在這裡完美的展現了它的神奇,使得兩種極端矛盾的感覺縈繞在觀者心中,連羅凌也不能例外。
“最起碼,我確實來對地方了。”羅凌清楚眼前所見,已經是拜赫人的最高傑作,就算他將曼陀羅陣圖完全研究通透,也未必能在這個所在任意自由,而現在,它就代表規則,羅凌只能利用而無力違反,當然,他從一開始就極力促成並且終於獲得了一項權利——掀桌子、操攤子的權利。
“如何行動,請尊上指示。”乾現在對羅凌的信心比羅凌自己都要足,在他看來,眼前這玩意兒雖然神奇,不過還難不倒羅凌。
“按照我之前授意,辦吧。”羅凌說完獨自踏步上前,順着橋向淨土行去。
“防衛,佈陣!”羅凌的授意,八衛已經私下反覆推敲過,如今施展起來,井井有條、效率極高。
這回佈陣不同於往次,這陣鋪展開來佔地極大,光是橋道那點地方可不夠。在八衛的帶領下,木力士和大量的傀儡們開始對區域內橋道進行清理,其中最爲費力的部分是橋邊沿的處理。
虛空之橋擁有一個類似於永久固化結界的防護效果,以橋的兩側爲界限,形成一個無形的拱形相對能量立場,保證結界內不受扭曲虛空之力作用,但同時,就像羅凌在第三層臨時基地外層建立的絕對能量立場那樣,無形的能量邊界,兩種能量相互作用,形成一個能量激突面,其威力比《生化危機》中的激光濾網都要強橫十數倍。
相比於承受這種‘納米剃刀層’的迫害,羅凌寧可選擇讓扭曲虛空的力量直接進入這一區域。
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很多,想要使虛空之橋的護罩停止工作的辦法有很多,羅凌選擇了比較徹底的那種,改變橋結構成分,簡單些說就是:污染。
這活兒理論上說着容易,具體實施起來卻有很多問題要注意。每道橋都好比是一艘船,污染的結果差不多就是將船身破壞一段,它帶來的後果可不是滲水那麼簡單,而是船的整體結構遭到破壞後,原本的浮力理論失去了作用,甚至它的自重會使它自己將自己折斷。
差不多300名破爛王1型以自身的能量消耗殆盡來完成橋道的污染,污染力量作用段的橋身、失去了它原有的屬性特質後,在污染之力合扭曲虛空之力的雙重侵蝕下迅速腐朽瓦解,結界崩毀,就彷彿海洋博物館的透明壁頂被瞬間撤掉一般,扭曲虛空的力量瘋狂撲下,橋道極長的一段都淹沒在黑紫色的毀滅光芒中。
這種情況早在羅凌當初推演時就已經預知了,早就有準備好的數十根巨大荊棘鎖鏈將斷裂的橋連接在一起,以防止短的那一頭被捲進扭曲虛空深處。
荊棘的鎖鏈,真正起到牽拉作用的,還是能量,荊棘不過是能量的載體。陣法的施工點就在短的那截橋體上。雖說是短,卻也超過了百米長,重量粗略估計接近千萬噸。
從一個遠一些的位置斜下俯瞰,目前的情況就好比是折斷一根甘蔗,杆子斷了,皮還連着,如同鏈棍的兩端。長的這一端,因爲通着核心淨土,就像是插進山體的標槍,穩如磐石,短的這端,則是在狂亂的山風中搖擺,扮演山風的,自然就是扭曲虛空的力量。
毫無疑問,在短橋上的作業是非常有難度的,絕對跟太空上在太空中檢修衛星有的一拼,而且,這是個趕時間且由超過3000名成員一起完成的大工程。
短橋即是工作臺,同時也是法陣的中心部分,拓展部分是由懸浮舟來完成樞紐的,承載者能量的荊棘就是線,懸浮舟就是線與線交結的點,它們功能組成兩個半張的網,自短橋的左右邊沿如同翼膜軟翅般拓展開來,最終構成一張餅。
這張餅可不是同長橋這邊平行的,它就像失重狀態下的物體,從長橋這端看,根本沒有個頭腳之分,就那樣歪歪扭扭的漂浮在扭曲虛空中,接受着波潮般的扭曲之力的洗禮。
還好,短橋上的工作者很快便可以同短橋保持垂直狀態了,這是新的重力核心建立後帶來的一大好處。
有物質就有溫度,有物質能量就有了載體,一路上收集的材質此刻也都被利用起來,繼荊棘和懸浮舟之後,這些物質所代表的是如同建築中鋼筋鐵絲網一般的存在,當它佈置妥當,就可以灌澆混凝土了。混凝土是質化的能量,大都取自這扭曲虛空,其效果就如同初冬的清晨會在鐵管上看到凝霜那般,物質的存在,在扭曲虛空這種地方,本身就很容易吸附扭曲虛空的極寒力量。
其實這個方案並非是羅凌獨創,拜赫人建造虛空之橋,同樣是這樣的方法,只不過各走各的體系,根骨筋脈不同,所用法則也不同。
一張‘巨餅’,就這樣在扭曲虛空中被‘畫’了出來,又或着說,它看起來像枚銅錢更多些,因爲它的中間是有孔洞的,直徑達30米,正好是短橋兩側間的距離。
八衛牽頭趕工建造的,名爲虛空露臺,但經過羅凌設計,它已經有些偏離了傳統意義上供仙道者在虛空等特殊區域歇腳休憩的用途,而更像是一門超大型要塞炮的基座。
隨着露臺中央孔洞璧面的最後一次精細處理的完結,木力士們像壁虎般紛紛遊曳而下,傀儡們只能幹些粗淺營生,像符陣繪製這類工作,還得木力士們上手,而且作爲仙道體系內一份子,又跟婆娑欏關係親密,由它們繪製,效率能提高很多。
婆娑欏是典型的木屬法寶,由它誕生的物件,無不體現木屬的種種跡象、氣息,像由它的分支催化衍生出的炮,看起來便像根中空的巨木,無數新綠的光芒在炮身周圍飛繞,以對抗無時無刻不在的扭曲虛空的力量。
超過2000數量的污染傀儡和破爛王1型在這‘空木之炮’生成後被抹殺,不是某種獻祭,而是爲了製造一枚炮彈——污染巨矛。這矛便是羅凌用於‘刺破’虛空之橋這隻‘氣球’的針尖兒,底徑20米,長度超過200米的超級針尖兒。
而就在這毀滅弩炮誕生的過程中,鏡像體已經跨上歲月之橋,開始了最核心階段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