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裡的主角,所以運氣並不會總是青睞某一個人。幸好羅凌這次運氣從開局就不錯,好處從洞外撈進了洞裡,這讓他的心情愉悅,相對的,忍耐力也較往常更強了一些。
在13個小時剛過去幾秒,終於有生命造訪了這個漆黑的世界。不是來自遠古的空間門另一邊,而是來自裂縫的另一邊。
“這氣息……竟然是沙魯?”在水中,羅凌猛的睜開了眼睛。
沙魯抽了抽那微微隆起的、孔洞小若綠豆的鼻子,散發着冰屑般藍芒的眼睛半眯着,警惕的打量周遭的環境。嗤楞楞!他的雙爪上,三根巨大的冰錐凝結生成,一分一合間,發出金鐵交擊般的輕脆聲響。
走幾步,沙魯便停下身,嗅一嗅,然後仔細的四下打量,然後再走幾步,停身嗅一嗅……如此反覆了有十多次,沙魯來到水潭邊,一隻腳探進潭中一半,又很快的縮了回來,然後,彷彿是迷戀於眼前的景色,沙魯站在河邊,不再向前,卻也不肯離去。
本來漆黑的水中,漸漸出現兩點碧綠的森冷光芒,從水道上不斷流下的水,在這新形成的水潭的表面蕩起圈圈漣漪,那兩點碧綠的光,隨着波紋而扭曲搖曳,顯得有些朦朧,有些虛幻。
沙魯慢慢的乍開了臂、弓起了身,那樣子,似乎是它動作幅度一大,就會驚醒某個沉睡的人一般。水藍色的光焰漸漸從它的身體中透出,並無聲的焚燒了起來,以至於它那白蟒皮般的涅白且佈滿光潔細鱗的肌膚,如冬日下結成硬殼的積雪般,閃爍起一層異樣潔白的光。
象上一次交戰時一樣,兩列七岔八岔的尖銳冰棱從沙魯的肩上生出,一直延伸到後背,只不過,這次產生的冰棱在藍色光焰的焚燒下,明顯的更加堅硬鋒利、寒氣逼人。
沙魯的雙眸死死的盯着水中的那點點綠芒,臉上露出一絲防範、又有點期待的表情。
譁!一個浪頭突然從水潭中激生,打破了沉寂。浪頭中,十數只荊棘觸鬚甩動,不斷有水流被彈射而出,這些水流在飛出的一剎那,已經變成了一根根水晶般綠瑩瑩的細長冰棱,夾帶着弩矢出弦般的銳嘯,紛紛向沙魯射去。
沒有硬接這一輪冰矢,沙魯一個瞬閃退到了二十餘米外,而就在它出現在另一個位置的同時,幾根拇指粗細的荊棘觸鬚,悄無聲息的在沙魯原來所站的地方刺空、掃過,不但速度快過冰矢,而且荊棘觸鬚上一點光亮都沒有。
唰!羅凌帶着一片水影從水潭中衝上了岸,荊棘觸鬚如鞭飛甩,有的迂迴,有的突刺,目標直指沙魯。
嘶!沙魯將爪上的冰錐飛擲出兩枚,速度比之羅凌剛纔靠藤蔓彈射的冰矢快了一倍有多,而更快的是,它的身影突然消失,然後出現在羅凌後面的空中,揮動雙爪,用四根碩大的冰錐直插羅凌的脊背。
彷彿是後背長了眼,數根荊棘觸鬚閃動着青綠色的光芒迎上冰錐,而另外幾根觸鬚,或捲曲着刺向沙魯的身體,或無聲的纏向它的肢體,分工明確,反應迅速,就如同早就清楚它的意圖一般。
沙魯終止了突襲,它再度消失,在羅凌剛以兩根兩指粗細的觸鬚擊碎正面射來的冰錐時,從羅凌的左側空中出現,仍是居高臨下,一隻爪由上而下揮落,攻擊羅凌的頭頂,另一隻爪由後向前遞進,直刺羅凌的腰肋。
同樣是以觸鬚應對,兩根觸鬚格擋下落的攻擊,兩根觸鬚抽擊直刺的攻擊。還有五根,或迂迴,或突刺,攻擊沙魯的要害。
沙魯知道那阻擋它攻擊的兩根觸鬚並不足以完全卸掉它的攻擊,它也有一定信心衝破羅凌身上的藤鎧,傷害到羅凌的本體,但它沒有信心應對攻向它的觸鬚,它能感應到那些藤蔓尖端蘊含的特殊力量,它同時非常清楚運用第六獄獄印力量的強者手中都或多或少的掌握着一些致命的毒素。他還知道這些觸鬚的威力絕不僅僅在於毒素,似乎有一種讓它感覺很不妙的能量蘊藏在些觸鬚裡,讓它很是忌憚。
沙魯再一次消失,當它真正放手一搏時,類瞬移的魔技在使用時,是不存在準備過程的。沒有誰比它的身法更詭異,沒有誰比它更善於利用空間,這一次,它瞬移到了羅凌的右邊,並且蹲着身,一爪插羅凌的腰眼,一抓攻擊羅凌的襠部。
觸鬚的動作依然準確、迅速、致命,同剛纔一樣,沙魯只能保證自己傷害到羅凌的身體,卻無法保證能夠達到多高的傷害值,而它自己,卻極有可能承受不住荊棘觸鬚的攻擊。
‘力量強自己數籌。’沙魯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它在利用自己的特長跟羅凌比反應,不停歇的調配衆多荊棘觸鬚是很費精神力和腦力的事,一旦出現觸鬚彼此纏結、攔截或攻擊不夠及時這樣的小漏洞,沙魯纔會發動真正的致命攻擊。
沙魯再次消失,出現在羅凌正面,然後一晃,又出現在右面,三番幾次虛攻之後,沙魯在揮擊的過程中,突然鬆落爪上的冰錐,人雖然消失了,但冰錐的攻勢依舊,瞬閃,再揮落,再瞬閃,這次,它用以攻擊羅凌的不再是冰錐,而是燃燒着兩尺多長冰炎的巨爪。
很可惜,貫通了真氣的藤蔓完全不遜於羅凌自己的一雙手臂。沙魯的攻殺可謂眼花繚亂,詭異飄忽,無奈遇到了擁有‘千手千眼’的全方位攻防手段的羅凌,就如同狗拿刺蝟般無處下口。
雙方都是偏重技巧,只不過一個善於速攻,以詭異的角度攻擊對手必救,以虛實結合的手段調動對方,使其疲於應付,然後尋機殲敵,而一個,是中正平和,以靜制動,防守兼備,暗藏機鋒,更體現在一個‘耗’字上。
一個是以快對多,一個是以多對快,猛一看,就見羅凌周圍竟是沙魯花蝴蝶般穿梭飄飛的身影,似是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仔細一看,就能發現羅凌從容鎮定,不管沙魯從何處出現,總有足夠多的藤蔓對之發動進攻,逼沙魯做殺敵400,自損1000的無畏一擊,或者繼續閃爍瞬移,尋找機會的選擇。
這種只見出招,不見交手的對攻比那種硬悍砸鐵式的碰撞更見詭異兇險,每一次較量都凝結着雙方的諸多算計,每一次攻擊都迅速且致命,偏偏又無法落實,於是雙方的速度越來越快,心思全開,力量全開,不知不覺間,青色的、藍色的光芒已經在雙方身體的表面熊熊燃燒,兩人附近的水道都被這光芒照的通亮,似乎雙方都用盡了全力。
突然,沙魯一個瞬閃,出現在了二十米外,再一個瞬閃,又遠離二十米。羅凌住了手,象在水中一樣,繼續用碧光炙炙的眼神淡淡的注視着沙魯。
一層細寒從沙魯的皮膚表面滲出,然後化成了細小的冰珠墜落。雖然依然劍拔弩張、四目相對,但之前戰鬥一觸即發的氣氛卻已不在。沙魯知道,自己輸了,它已盡了全力,對方卻仍留有餘力。不僅是在力量上,心思上同樣如此。
就在兩人打的難分難解的同時,羅凌抽出部分力量和心思,悄無聲息的滋養藤蔓,沿地面鋪開,然後在黑暗中編織一張大網,這網織成,將會悄無聲息的升起,最後形成一個籠子,以能量遍佈的牢籠將空間隔斷,一旦完全實現,沙魯知道,自己必將成爲籠中之鳥,它的瞬移可以自由在空氣中、水中穿越,甚至只要頭腦中有印象,穿越物質比如說岩石什麼的,也沒有問題。唯獨,對完全密閉的特殊能量所形成的隔離層無效,比如說獄印的力量,這種力量中存在着太多奧秘,絕不是沙魯的這種類法術所能無視的了的。
羅凌也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進行的,如果真的奏效,他會毫不留情的幹掉沙魯。對非他所認定的生命,羅凌一向冷酷無情。
荊棘之網在收縮過程中被沙魯發現了,尚未完全形成籠子,沙魯成功脫出。羅凌計劃雖然失敗了,卻從對方的反應,瞭解到此法可行。
“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這些藤蔓,不僅僅可以從內部蘊含的力量上提高,還可以在藤蔓種子上做文章,傳說中有一種影藤……”
羅凌不再看沙魯,轉身,切斷了滋養結網的一批藤蔓,荊棘觸鬚挪動,飄忽忽的又下了水。
沙魯眼神冷酷的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隨即一路瞬閃着消失在裂縫之後的巨大穹窿中。
兩人從始至終沒有一句交流,只通過眼神及態度來決定戰與停戰。一個很古老的,強者駐留,弱者敗走的規則,從表面上看,似乎被認同並遵守了。然而雙方都清楚,這種規則是可以被扭曲的。至於是否願付出結死仇的代價而扭曲這規則,就看所爭奪的利益是否足夠值得這麼做了。
羅凌沒有在適才的戰鬥中盡全力、下死手,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想幹掉沙魯,如果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只是,暫時做不到。那麼,含蓄一點,不至於完全撕破臉,就顯得很必要了。
實際上就在剛纔,羅凌在地面佈下了比牙籤粗不了多少的細密藤,只要沙魯落地,寒冰真氣的力量就可以侵蝕它的身體。羅凌沒想過能將沙魯直接凍成冷藏屍,但只需有1/2秒左右的減速或滯留效果,羅凌就有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寒冰真氣的力量不斷的傳遞到沙魯體內。可惜,沙魯從始至終,都是不停的在空中瞬移,而從未落地。
“一個同樣實戰經驗豐富,且異常謹慎的傢伙,且偏重於技巧的運用,以及力量的控制及運用。”羅凌暗自一笑,他和沙魯,戰鬥風格及特點上,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流派的兩種力量體現。“很有趣的巧合,戰鬥起來像是和另一個自己對陣。沙魯可能也這麼想吧。”
羅凌覺得,自己的人生中,會經歷的戰鬥肯定是數不過來的,就象普通人不會記住自己一輩子吃過多少頓飯一樣。但,有些特殊的戰鬥過程,則會被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刻進記憶的深處,每當回味,記憶猶新,宛如某道口味特別的珍饈,或者餓了兩天肚子後吃到的燉肉米飯。
和沙魯的這次較量,正是這樣的燉肉米飯,雖然前前後後一共也就十餘分鐘,但羅凌自覺這十分鐘的激戰勝過獨自一人苦練半年。這不僅是實戰磨練所體現出來的優勢,更難得的是一次有效的強化鍛鍊了意識的過程。這可是非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爭鬥而不可得的收穫。
而且,羅凌非常清楚,到了他這個水準,技巧已不是多踢幾次木樁,多揮幾次劍就能練出來的了。沙魯那麼嗜鬥,想必有着同樣的感悟。
“也許再見面的,雙方都能給對方帶來新的驚喜,或者說,驚險。”
重新連接水下佈下的藤蔓,陷阱再度激活。羅凌繼續在水中守點。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但實際上,現在,在等待着算計別人的同時,羅凌還要比往常更警惕的嚴防別人的算計。儘管他覺得沙魯有資格成爲一塊不錯的‘磨刀石’,但他也很清楚遠古空間門對於沙魯的重要性,沙魯在這裡出現,巧合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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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乎也因爲寒冷而變得緩慢甚至停止,惟一沒有停止的,只剩從傾斜水道流入底部的臨時水潭、又因水潭滿溢而傾瀉向巨大穹窿的流水。沉寂在漫長的等待中,不言,不動,這樣的經歷對羅凌來說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在他那若干賴以生存到現在的兼職職業中,有一個非常可圈可點的,便是狙擊手。
長年累月象匹孤狼般的生活,教會了羅凌如何忍受寂寞,也讓他更善於忍耐和等待。水中,羅凌坐在荊棘觸鬚支起的簡陋藤椅上,身前架着他的大號狙擊槍。
羅凌在光彩街基地養傷的時候,試着對其進一步的改造,主要是嘗試在大威力上做突破。最終,因爲在技術上得到雷火組織中專業人士的指點而基本成功。從外觀上,該武器已經很類似脈衝炮之流的武器。但它仍採用實彈,而非某種能量流作爲主傷害物質。
實彈武器,非自動上彈,結構儘量簡潔單一而缺乏多用途適應的可能。羅凌覺得,這纔是他所要的狙擊槍,只爲狙擊,而且故障率低。他的這種說辭,被雷火的一些人說成是老兵的迷信守舊傳統。羅凌對此不置一詞,是又怎麼樣呢?他只有最適合自己的,而不是最好的,更不是最貴的。
儘管採用了多處打孔等減重手段,這把被命名爲‘猛獁’的二改狙擊槍、分量仍是超過了35KG。總長178CM、使用?50英寸特殊步槍子彈的該武器,與其說是槍,到不如說是炮來的更合適一些。
最遠射程3500米,最佳射程150-1500米,上彈時間2秒,子彈初速2.1公里/秒,最高速2.3公里/秒,是普通步槍子彈的2.5倍,後坐力是過去英國國際精密儀器公司產的AWP狙擊步槍的2.7倍,使用特質鋼芯彈,700米距離可射穿主戰坦克的正面裝甲,各基地出售的泛用型帶能量護罩甲冑,在這槍的面前,1200米內只有被射到前後對穿的份。
這樣的威力,即使是羅凌自己,都有些害怕,一旦被打冷槍爆頭,在未着裝甲的情況下,以他的實力,也只有領死的份。“我現在已經多少有些理解過去歐洲的那些全身重裝甲的貴族,爲什麼那麼憎恨亂民手中的弩弓了。”這就是槍成時,羅凌在自己家人面前對這武器的評價。
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日日防賊,沒有勢力倚靠,事事拋頭露面,就是天位的高手,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敗不死。
只是這個理由,就足夠羅凌冷酷的殺掉從遠古空間門中出來的任何一個活物了。這裡沒有正義可言,只有勝利者,從搶奪者的手中搶過他搶奪別人的東西,就如同獅狼虎豹各顯其能從其他野獸嘴下搶肉,誰最後將肉吃進嘴裡,誰就是勝利者。
水底,遠古空間門終於有了變化,臺上的魔紋溢起銀色的魔光,向中心的凹槽匯聚,一個直徑3米的圓餅樣由下而上,如同上升的水面般,漸漸填充形成。那樣子,彷彿在空中,早就存在着一個餅形的容器,只等銀光滿溢一般。
銀光是如此的柔和,讓人想起皎潔的月華,銀光是如此的平滑,讓人想到自身會發光的寶鏡,銀光矗立在水中,帶着一股神聖的韻味,照亮了周遭的水域,讓人覺得,水不再寒冷,而是有了一絲暖意,彷彿這魔光,是有治癒和復甦能力的聖光。
羅凌半眯的眼睛,閃過一抹刀鋒般的銳利,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爲了保險,彈道之前也效驗過,憑他狙擊手的經驗,再加上水屬真氣對水域的強控場能力,他有自信,在整個廣安,沒有誰比他在水中的射擊命中率更高。
第一個目標出現了,人形生物,穿着笨重的深水抗壓服。兩百多米之外的羅凌看不到他,但可以感應到他的輪廓,就彷彿是用熱呈像在觀察,對方的每一個細小動作,羅凌都能感覺的到。
當然,這個時代的熱感應系統已經處於半退休狀態了。幾乎所有狩魔人的甲冑都有完全隔絕溫度的功能,就連呼吸排出的廢氣,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然後才排放的,否則,在到處是魔獸的地表,狩魔人將只有不停的被圍殺和掉入陷阱的份。
從目標的動作上,羅凌多少能獲得一些有用的資料。“他是佈置了炎魔和怨靈的那一方的成員,是個斥候。他們成功了,他們在那邊並不知曉炎魔和怨靈已經全部被幹掉。他們死定了……”
嗤!一道水線從黑暗中出現,從斜側面貫穿了目標的胸腹,強大的動能將目標的身體推滑出十多米遠,羅凌感應到目標只是輕輕的抖動了幾下,便寂然不動了,帶有溫度的液體過了幾秒,才從射擊孔中緩緩流淌了出來。
羅凌意念動處,一根離目標最近的荊棘觸鬚無聲的探過去,捲起正在下沉的屍體,拉入遠處的黑暗中,一點點寒冰的力量注入,該屍體就被冰藏,不會再有血液留出,污染水域。
於此同時,第二個目標從空間門裡鑽了出來,同樣穿着笨重的深水衣。他的後一隻腳剛離開空間門,又是一道水線貫穿了他的身體,並將之推遠,同樣有觸鬚接應,保證空間門銀光所能照到的地方空曠,且沒有太多血絲之類的污染雜質。
然後是第三個目標,第四個目標……這是一次典型的伏擊,羅凌故意只射胸腹而不射頭顱,爲的就是利用子彈的動能將屍體推遠,並且,儘量少的製造血液等雜質。
當人看到眼前到處都是血液,會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當人看到眼前只有空曠,他會進行一個簡單的思考,我的同伴去哪兒了?被殺,只是他若干猜測的其中之一,而不會象前者那樣,直接肯定了某種事實。就在這思考的過程中,人會不自覺的依然遵循原來的思想指令,進行動作。有這,就足夠了,只要不是身體剛探出半個就馬上縮回,羅凌的子彈就可以讓他再也會不去。並且,羅凌在估算着預定值,他知道,越到後來,探出身的人看到水中一片空曠,越容易警醒,所以,不能每一個目標都是等其身體完全離開了空間門才射擊,得依次遞進,至於空間門的另一邊,會不會有人從同伴最後消失在空間門中的一隻腳或半條腿的非正常姿勢上發現點什麼,那就只能是聽憑天命了。
羅凌已經盡力做到完美,但意外還是產生了。第五個目標,被羅凌的槍命中後,子彈居然沒有貫穿。羅凌馬上意識到,這傢伙不是穿着極特殊的甲冑,就是能以某種能量護體的強者,簡單的說,就是首領級的人物出現了。於是羅凌緊接這開了第二槍。可這一槍竟然只是擦了一個邊,被目標強行躲過了。
羅凌估測對方受了傷,否則第二槍連擦邊都做不到。他沒有開啓寒冰陷阱,也沒有繼續射擊,而只是控制數根荊棘藤蔓無聲的卷襲向第五目標。他的主要注意力依然鎖定在空間門上。因爲他猜測,敵方的首領級人物,不止一個。
一個精通於製造怨靈,控制屍人、喚屍魔、奴屍魔,另一個精通放火,999的炎魔就是他的寵物。敵首領最少還有一個,而且,應該是玩火的。這是從外邊一路上見到的屍體中得到的信息。面對複數的強敵,羅凌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搶先機強襲的機會。
果然,羅凌猜測的火系強敵出現了,與之前的幾個目標不同,這傢伙沒有穿任何深水衣,而是渾身裹在一層火焰流動的光罩裡。光罩的裡邊全是橘紅色的火焰,非常的亮,亮到羅凌可以從他潛伏的位置清晰的看到。
不再猶豫,埋在水底的荊棘藤蔓全部發力,一邊急竄而上,一邊釋放着寒冰低溫,藤蔓周圍的水以秒速結冰,急凍的寒氣能量更是象電流般瞬間遍及了整個水域。
嗤嗤!羅凌連開兩槍,然後整個人飈射而出,遊速竟然比已知世界上游的最快的旗魚的31米/秒快出三倍,接近100米/秒。
羅凌發射的兩顆子彈,都有效的命中了目標,第一顆被未對火焰人造成實體傷害,只是讓他的光罩以命中點爲中心,亮起一層耀眼的白光。能量的對抗,火焰能量護罩成功的擋住了第一發子彈的攻擊。
緊接而來的第二發子彈,擊破了火焰護罩,射入了火焰的右胸肋,強烈的衝擊餘波造成一大捧細碎的火花流炎從創處擴散,在水中如同十數把電弧焊接在工作,異常刺目。
在火焰人發出憤怒的咆哮的同時,陷阱的冰力開始侵蝕他的身體。
轟!火焰人在突遭創傷的情況下及時反抗,他彷彿一枚巨大的炸彈般突然爆裂,金中帶着青白顏色的高溫火焰波動將接近的寒冰之力全部抵消,並且,爆炸將他身體四周的水全部推開,或者氣化,整個水潭的水都因此而劇烈的漾動起來。
羅凌知道,這裡已不再是深水水域的事實暴露了。但沒關係,他還有後續安排,並且,他已經接近到了火焰人切近。
炎爆雖然威力強悍,卻也顯露了強弩之末的味道。將如此威能用在逼開寒氣侵蝕上,在羅凌看來,已經是亂了陣腳的露怯表現。迎上猛烈釋放的火焰波動,羅凌這次沒有用觸鬚,而是用自己的右手,一掌拍出,盡全力而發!
嘭!一聲悶響,持續爆裂的火焰中心,一團碧綠色的冰炎爆裂,蓄勢一擊的力量比之臨時應敵的炎爆威力幾乎要強出一倍,由內而外,翻卷滾蕩的高溫火焰瞬間成了無根的虛火,迅速被吞噬消滅,而火焰人,已凝結成了碧色的冰體,就連連身上原本的火焰,也仍以燃燒的形態凝結成了冰。
水中另有乳白色的聖光大熾,如虹似浪、劈砍而來,是被擊傷而未死的第五目標,他崩碎了深水衣,挾怒氣及全身之力攻來。可惜仍是晚了一拍,他的強力隊友已經被羅凌冰封。
嗤!羅凌沒有任何風度的遊竄而去,避開了對方几乎代表着挽回顏面的一擊。儘管羅凌自信可以從容接下,但他沒有給對方這個面子。普通情況下,這是一種暗示,代表敵人沒資格受到尊敬。
羅凌並不是簡單的遊走,在遊開之際,數根三指粗細的荊棘藤蔓猛力抽向凍硬了的火焰人,啪!碧綠的冰屑在水中亂射,寒力迅速擴散,轉瞬結成了一個異常碩大的冰球,而第五目標的光劍,就是在結冰的過程中與這股磅礴的寒力對抗,並被瞬間淹沒。
在第五目標眼看着要被取代之前的炎爆而滾蕩爆發的冰炎吞沒的時候,一根觸鬚悄悄纏上了他的腳踝,將他遠遠拉離了爆炸的區域。
是羅凌。他的主體雖然遊竄而去,可佈置的荊棘觸鬚卻時刻伺機待發,他爲敵人準備了巨大冰之牢籠,陷阱還未全部發動,不過現在來看,似乎沒有必要了。
第五目標也捱了羅凌一掌,不過,這一掌沒有讓他變成冰塊,而是變成了冷藏體。
羅凌需要一個活口,否則,這番辛苦埋伏,最後的收穫找誰要?就算沒東西,消息也總得得到些吧?
羅凌其實並不擔心意外的收穫在火焰人身上,雖然他是兩人中最強的,但羅凌仍不覺得寶物是由他保管的。假設,退一萬步,寶物確實是由火焰人保管的,那麼,不懼他的高溫火焰的物品,理論上對自己的寒冰之力也是免疫的。羅凌是這樣想的,當然,如果推測失敗,他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通過算計,完美的消滅了那些黃金頸環的主人,一個幾乎不遜於他的強者,這樣的結果如果還要抱怨,那未免太不知福了。
羅凌仍顯得小心翼翼,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對第五目標搜身,而是以數根觸鬚爲框架,結成一個低溫櫃,將第五目標放了進去,然後,以觸鬚拉到一個角落,妥善保管。他的目光則始終注視着空間門的動靜。
“還有一個。善使亡靈法術的頭領還沒有出來。第五目標剛纔那一劍,運用的明顯是聖光之力,他不可能是指揮屍人、修習暗腐能量的人物,那火焰人也不具備這種條件。那麼,第三人就一定是存在的。躲在空間門後面,哼哼,反伏擊。”
無聲的遊曵在空間門附近的水中,羅凌腦子裡飛速的分析着,手指拈過一小塊核心爲碧綠色的冰塊,稍稍用力,噗!將其捏的粉碎。
冰塊的中心是火焰人的碎渣,羅凌細細的查看,“是有機物,很好。”
在確定了火焰人可能是某種修習了炎能的人形生命後,羅凌反倒放了心。他最怕對方是某種未知生命,比如說那種很難真正消滅的有了意識的元素生命。
馬上涉及到了清掃戰場的問題,最簡單的莫過於連水帶冰,全部傾瀉於超級穹窿中。羅凌一直認爲這穹窿的最底部是岩漿河,如果這一傾瀉最後使得火焰人的碎片在岩漿中重聚,並使之復活,那就太讓人鬱悶了。
現在羅凌放心多了,火焰人想要再活,除非有某位對靈魂有研究的超級強人肯作出巨大的犧牲,否則絕對無望。羅凌的殺戮水平是很專業的,死無對證,不留活口,以後也麻煩少。
轟隆隆!冰牆被羅凌拆除,數萬噸的水從恢復的裂縫中傾瀉向深淵,大大小小的冰塊,連同所有的戰鬥痕跡,全部被衝了個乾淨,敵人的屍體,卻都完好的被擺放在角落裡。羅凌不想幹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因爲他不能排除這些人的真正老闆其實是個戰力稀鬆的普通貨色這樣的可能。
遠古空間門仍處於啓動狀態,在那裡靜靜的閃爍着銀光豪芒,剛纔的激戰居然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傷害,這讓羅凌更是不敢小窺。
站在門前十米外思忖了片刻,羅凌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我有足夠多的藤蔓,足夠長的觸鬚,何必親自過去?讓觸鬚探一下,在門的另一邊,你究竟給我準備了怎樣的迎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