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幸福路上行了大半個小時,拐上了向東的大路。路兩邊,視野很寬闊,滿目荒蕪和蕭瑟,有田地,也有本就空曠的野地,稀稀拉拉遍佈田壟盡頭的宅子,十處有九處是坍塌了的,象是過去車道上的馬糞堆,一坨坨的看着讓人難受。
這類房子大都不是魔物破壞的,用來在夏秋之際看田地的房,本就修的簡陋,當初深淵之門開啓時,那場遍及全球的地震,足以讓這些房子成爲典型的危房,再經過兩年的無人修繕打理,坍塌是很正常的事。
宋一舟辨了辨方向,“我們的目的地不會是機場吧?”
雷火的人都不吱聲,這是紀律,就算要透露一些信息給宋一舟和羅凌,也會是韓小璐,其他人,問起來一蓋不知道。
“正是機場,不過,我們要先選一個地方休息整頓,陸飛,你確定一下。”韓小璐強支着身體坐了起來。
“隊長,你還是躺下吧!”邢娟勸。
“讓我坐會兒,老躺着,也不舒服!”
羅凌默默感應了下韓小璐的狀態,確實很虛弱,心中惻然不已。一仗下來,這些所謂精英中的精英,戰力如何,他算是有個估量了。失望!
依這種水平,倖存者也只能是在地下苟延殘喘了,最起碼,50-70年是沒什麼指望重奪地表。至於之後如何,那就看魔法科技的進展速度了。從各方面的表現上來看,現在魔法的研究已經衝破了第一個瓶頸,帶來的變革,就如同當年蒸汽機誕生一樣。
也就是說,魔法科技,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處在高速發展的狀態下,迅速前進,全面拓展,波及各個領域。然後,就如同21世紀初葉的空氣動力學一樣,能掏騰的技術幾乎都掏騰盡了,人類幾乎把這一項目研究產生的效能運用到了極致,就拿新一代的戰鬥機,已很難在飛行方面取得重大的突破,而只能在電子對抗等其他領域下功夫,這就是新的瓶頸了,一旦某個尖端領域產生重大的突破,隨之而來的就是再一次的飛速發展。
人類最引以爲傲的,恐怕就是創造力了。給些時間,研製開發出針對惡魔的強效武器,絕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時間,目前看來,人類缺的就是這個。
深淵之門,並不是讓惡魔們出入的大門,至少對絕大多數惡魔們來說,還用不到那麼風光的道具。深淵之門更象是一道道能量做的鉤鎖,就是這種鉤鎖,將兩個位面的距離不斷拉進,並且讓兩個位面的聯繫變的更加頻繁和穩固。深淵之門不斷的釋放着暗能,這種暗能跟遊離於世界各處的暗能比起來,更加純粹,危害更加強大,這種暗能不停的腐蝕、改變着它周圍的環境,從而,讓‘鉤鎖’變的更強有力。
理論上講,兩個位面不會無限接近,就好像海盜船不會應要擠進商船裡一樣,強行融爲一體的結果,只能意味着雙方都毀滅,惡魔們要的,也只是掠奪、破壞、或者,有可能的情況下,將這個世界變成第二艘‘海盜船’。
深淵之門繼續持續開啓下去,現在惡魔們用來空降的時空裂縫,就會慢慢演變成更穩定的時空通道。當這個位面受到暗能足夠的腐蝕,惡魔們的主力就可以踏上這個世界的土地了。簡單的理解,就是神降,即時,徹底的毀滅將不可阻擋。
以羅凌的判斷,如果倖存者不做點什麼的話,十有**,在未研究出強效武器之前,就先迎來了魔王降臨。可問題是,要做點什麼呢?摧毀深淵之門的方法還未找到,就算找到,以倖存者目前新敗不久的狀況,可能在地表取得大規模攻防戰的勝利嗎?看來,這又是個五年計劃,十年規劃,或者,馬歇爾計劃!
每當想到自己老死以後,人類很可能迎來種族滅亡,羅凌就頗有些‘只剩今朝,只記今朝’的感慨。他也曾幻想過,自己成爲一名救世主,但他缺乏一個拋頭顱、撒熱血、百折不撓、奮不顧身的理由。
爲什麼?爲什麼要拯救?別說那些大話、空話,只說實在話。當他羅凌這個實驗失敗品被追殺的天涯海角無處容身時,幫助在哪裡?愛心在哪裡?現在,輪到他以德報怨,以德服人了?姥姥!門都沒有!
時間在胡思亂想中溜走,嘎吱,車停了下來,慣性的搖晃讓羅凌從臆想的世界回到了現實。
推開車門,跳了下來,入眼的是處小村莊。一條不夠寬闊的小油路貫穿南北,路兩邊是稍微講求些門面的鋪子。三兩間飯店、一間小賣部、澡堂、汽車修理門市、診所、旅店……這種形式的村子很常見,所有跟交易有關的設施都在最好的路兩側,然後纔是一戶戶蓋的跟早市中的臨時攤點般毫無規劃可言的民宅。
“怪不得咱國人後期有辦法的都不想當城裡人,單看人家這宅子,一溜瓦房,坐北朝南,獨門獨院,院裡汽車能挑頭,還不誤種點花花草草,瓜果蔬菜。再看看城裡,住那麼個鳥籠子似的空中單位,還得用半輩子的工資還房錢,整天吵吵鬧鬧,烏煙瘴氣,吃的是陳米陳面,喝的是漂白粉嚴重過多的生化水,遇上人品不好,再遭逢喜歡半夜踩地板玩的樓上住戶,那日子過的,噁心!”
跳下車的李曉拍了拍一腳踩着後車輪在那意氣風發的神侃的宋一舟的肩膀,沒好氣的道:“你前世是說書的吧?哪那麼多牢騷!現在這片兒都歸你了,你住嗎?走啦!”
“你說了又不算,也沒個土地證什麼的……眼光長遠點不好嗎?我們長征結束,不還能打回來嘛……”宋一舟嘟囔着跟在李曉後面亦步亦趨。
選了個村角的宅子落腳,車就停在了宅旁的小巷裡,車頭衝着油路,方便使用又相對隱蔽。
選了間左右相連的家搭起倆帳篷,這樣就足夠寬敞,房間裡的牀椅被褥都在,欠缺的就是打掃。人們手中有除塵裝置,衆人動手,打掃個屋子不成問題。更讓衆人滿意的是,院裡有井,井裡有水,雖然這裡早已是水電入戶,但井這個‘保留節目’現在對人們可是幫助太巨大了。
羅凌站在某房間裡,用手提式壓力水槍清洗甲冑,魔物的血將他的甲冑染的上半身暗紅一片,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個瘋子屠夫,儘管事實相去不遠。
現在的狩魔人甲冑,密封性能之好,都趕上過去的宇航服了,不必擔心弄溼裡邊。如此密封好的甲冑,反倒是對甲冑內層套的戰鬥服,有着極高的要求,比如彈性、韌性、透氣性,以及濾性。
濾性是指衣料對人體發汗的集中提取指標。這個時代的狩魔人們已不用象過去研究核武和生化武器的人那樣,工作結束,從套連的膠皮衣褲裡倒出半升水。魔法科技的成果在戰鬥服上也有體現,再激烈的運動,身體絕大部分,也可以保持相當的乾爽度,一個小小的容器負責收集從身體各部位彙總的汗水,適當的時候放掉就可以了。爲什麼要適當的時候呢?因爲汗液太有‘人味’了,跟大小便一樣,如果一個狩魔人不能很好的將之妥善處理,就等着魔物找上門吧!
卸下沉重的甲冑,人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給甲冑的魔能盾能量節充能,用修補器修補破損的戰鬥服,用焊接器修理甲冑部件上的裂口,還有處理體表傷口。在突破魔物的包圍那場戰鬥中,雷火的人幾乎人人都掛了彩,象是什麼被失驚魂魔咬傷、被魔物的利爪或武器劃傷、砍傷,雖然都不是特別嚴重,但不處理絕對會影響戰鬥力。好在韓小璐的淨化技能用途廣泛,同時,象大多數小組一樣,科技工兵從事的輔助職業除了機械士,還有醫療士,修補甲冑,做一些簡單的小手術,縫合傷口、注射、包紮,這些都是任正直的長項,他沒掛,小隊的修整恢復就有保障。
陸飛沒掛也挺好,這不光是因爲他是隊伍的眼睛,電臺在他手裡,能跟組織保持聯繫,這就等於給小隊保留了一條活命的希望。
重火力的邢娟也沒掛,這保證了小隊有足夠的攻擊力,不過先期的戰鬥中,超負荷使用魔力讓她狀態不怎麼好,宿營後,幾乎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進入了冥想狀態,看樣子,晚飯之前是不用叫她了。
在突圍戰中發揮了大作用的韓小璐狀態也不好,甚至比邢娟還要嚴重幾分,在冥想之前,她顯得解決身體的嚴重不適,所以先期處理結果——靜養。
李曉倒是磨刀霍霍,精神可佳。不過身上大小傷口,數他多,先不說傷口對戰鬥力的影響,就是流失的那些血液,也足以讓他身體乏力,處理結果,也是靜養。
就剩個宋一舟,還腰痠背痛肌肉疼,腎上腺激素可不是白注射的,超負荷的運動也不是沒有代價,雖然沒至於讓他肌肉羣大面積破裂,但拉傷現象還是很多的,再加上體能有限,看起來到像是傷勢最重的一個,哼哼唧唧在那裡充當唐僧來轉移注意力,減輕痛苦,在進行了一些醫務處理後,同樣是靜養休息。
一屋子病號,比較起來,狀態最好的反而是殺敵最多的羅凌。
“我出去繞一圈!”撂下一句話,羅凌跟宋一舟討要了他的空間環,拎着槍出了門。現在人們也不用避嫌了,如果真想害韓小璐他們,在城裡時只需撒丫子走人,這些個人估計現在都成了魔物肚裡的上午茶了。
羅凌的第一站是掃蕩油路兩邊的店鋪,這裡遠離各個倖存者基地,想刮還是能刮出些油水的。
小賣店裡,大部分食品是不能吃了,但午餐肉之類真空包裝、保質期三年的,還是不錯的。牙膏、牙刷、洗衣粉、信紙、筆、過期的洗化用品、酒……這些都是好東西,都是消耗品,而且是產量極度匱乏的消耗品,回了基地這些都是錢。
澡堂子裡,澡堂子代買些洗化用品,這很正常,最主要的是毛巾、未用過的被褥套之類的紡織品、棉產品,沒有了棉花田,也就沒了棉花,當然這些輕紡產品也就用一些少一些,開澡堂子的不在庫裡備些這種東西還算是開澡堂子的?逃命時,也不可能揹着大包小包的這種東西吧!所以,現在這些也便宜了羅凌。
相同,開旅店的也不能少備的了這些產品,羅凌又能掏騰一把。
汽修門市,羅凌來這裡爲的不是那些工具,而是希望找到些存油,這條街上他沒看到油站,那麼汽修門市備些油料,不是很正常嗎?有汽車這種代步工具不用,用腿走路,傻子才那麼幹。
飯館,碗筷什麼的價值不是很大,庫房裡的調料、米麪什麼的價值不小,回去魔能輻射解離一下,這些都是緊俏貨。
村子裡找不到糧棧,這完全可以理解,米麪都在自個兒家裡,所以,羅凌又不辭勞苦的開始挨家挨護的搜……
通過安置在四下的監視裝置,營帳裡的人多少還是能夠看到羅凌出了東家進西家、撬開大門撬屋門的偉岸身影的,李曉吧唧着嘴道:“我現在真羨慕無組織的自由狩魔人!這一通土匪式掃蕩洗劫,過癮!”
修補甲冑的任正直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羨慕他的體力。”
“我羨慕他的生存能力和心態!”陸飛道:“這纔是不死小強的樣子!”
“我還爲殺了那麼多魔物,卻一點材料沒撈到而心痛呢!有這麼一出,總算平衡了點,這趟,沒白出來!”宋一舟嘿嘿的笑。
陸飛白他一眼,“死人嘴裡你都要摳出吃的來,你當初怎麼沒學金融或當個每天點錢數錢的出納、會計?”
“那錢又不是自己的?我要是當出納,還不得氣個好歹的?萬一控制不住,犯錯誤怎麼辦?”
“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李曉哼哼。
一間不落的將銀匠村搜刮了一遍,羅凌這才心滿意足的幹起了正事。
車還在路上時,就有一小羣裂牙魔遠遠的跟着車輛不即不離,當時羅凌沒有開槍,對付這種魔物,殺死一兩頭沒有意義,需要的是一窩端,否則,以裂牙魔的狡詐和睚眥必報的心性,絕對會糾集聯絡其他裂牙魔或魔物前來雪恨。當然,置之不理也不是辦法,裂牙魔就如狼羣,是非常懂得配合之道的獵人,它們會小心翼翼的試探,然後能吞就吞,吞不下,呼朋喚友,一起併肩子上,總之,讓這些傢伙瞄上就是個麻煩事,解決不好,遲早有的一場硬仗可打。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這從來就不是一件絕對的事。在羅凌和十餘隻裂牙魔的對決中,裂牙魔們先是欣喜若狂的充當了一回獵人,它們遇到了一頭敢於落單、並且看起來威脅不大,且驚慌失措的獵物。後期,情況翻轉,裂牙魔們發現它們遇到的根本就不是軟弱的獵物,而是高舉屠刀的剋星。羅凌將城裡因爲不想暴露真實實力而被打的狼狽不堪的怨氣都撒在了這些可憐的裂牙魔身上,那場面,簡直虎入羊羣、生撕活裂,十一隻裂牙魔一個都沒跑掉,全都在羅凌一雙鬼爪的‘按摩’下骨斷筋折,含恨而終。
嘭!一頭小牛大小的裂牙魔被扔在了地上。
“你去獵殺裂牙魔了?”任正直驚訝的問。
“嗯!就路上始終綴着我們那羣,我把它們一窩端了,否則今夜就會叫來一大幫同類,別想安生。”
嚥了口唾沫,陸飛瞪大眼睛問:“你是怎麼做到的,這些傢伙比豹子都跑的快,比羚羊更敏捷,比狐狸還狡詐,比狼羣更殘忍,比鯊魚還兇狠……”
“我是個好獵人!”羅凌自信的道:“起初,我讓它們以爲我是獵物,等它們發現自己纔是獵物時,已經晚了!”
“……”
“你這是要作什麼?”宋一舟問。
“吃肉!這些傢伙長的雖然象速龍,可肉質卻比蟹肉更細膩爽口。”
“不是吧?街上雖然動物類魔物的肉食製品有的買,可好像沒有裂牙魔啊!據說這傢伙的肉又酸又硬,吃起來像是乾柴!”宋一舟顯然對這類特殊吃食很有研究,正是那種什麼都敢吃的強悍人類。
“那是因爲處理的方法不對,這裂牙魔肉需要先用它的血水煮一下子,這樣,就不存在酸硬的問題了。再一個,要想吃的香,一種魔性植物必不可少。”羅凌說着拿出一株蓖麻般的墨綠植物,“我之前叫它野茴香,後來查了相關資料,學名叫魔蓖草,這種草在有裂牙魔糞便的地方會長的特別旺盛,結出的草籽就是調料。”
邊說着,羅凌已經動起了手,血已經放過了,剝皮、剔骨、切肉……羅凌用的刀具是一柄典型的解牛彎刀,而且宰割動作大開大合,相當粗獷,只可惜這位面相不夠粗野,身材也不夠魁梧,於是給人的感覺好像是秀才發瘋……
裂牙魔的血,腥味很重,魔蓖籽看起來象是老鼠屎,還有那麼種怪異的味道,老實說,衆人對羅凌自誇的香肉都不怎麼看好,一個野人,對美食的標準低幾個檔次,這情有可原。
而事實第一次證明,羅氏菜餚,必數珍饈!羅凌說了:“這裂牙香肉,要想吃的痛快、吃的酣暢、吃的美味,那得熱着吃,燙着吃。於是,所有人都圍着燉菜鍋,一人手裡一把臨時的叉子,肉太嫩太滑,筷子夾不住。就彷彿吃火鍋一般,熱氣滾滾的叉着吃,一邊燙的吸氣吐舌頭,一邊大呼痛快、好吃!就連冥想的邢娟也被鉤動了饞蟲,最後加入到了衆人的行列,一鍋不夠,又燉了一鍋,再燉半鍋,反正肉有的是,在配上羅凌順回來的衡水老白乾,一頓飯吃的是痛快淋漓。
“真是好味!”陸飛拍着肚子讚歎。
“嗯!脣齒留香!”邢娟也贊。
“我差點把自個兒舌頭都吞下去!”李曉打個飽嗝。
“以後這種活動要長搞,裂牙香肉要常吃!”
“正直的話很有道理!嚴重贊同!”陸飛表態。
宋一舟還在那裡撈着鍋底肉,嘴裡還嚼着一塊,“你剛纔說端了一窩裂牙魔,不會奢侈的只帶回一頭吧?”
“都在你空間環裡呢,還有放出的血和魔蓖草。”羅凌答。
“你辦事,怎麼就那麼讓人放心呢?”宋一舟感嘆。
“有我一份啊!”李曉道。
“還有我的!”陸飛也不甘落後。
“放心,人人有份!”宋一舟回答,“不過,我有個小小要求,這份配方,可不能說出去!我回去就投資開家館子,就買這種香肉火鍋,不得火死!?說好了,這創意也是我的,你們可不準搶,大不了等攤子大了,給你們股份完事。”
“還是人家這腦子,畢竟是搞學問的!就是轉的快!”任正直感嘆。
“咦,這吃食竟然對魔力恢復有好處?”邢娟突然驚異的說。
韓小璐跟着說:“嗯,我感覺也舒坦了不少!”
“不會是心理作用吧?”陸飛問。
“不是!確實是有幫助!”李曉還特意活動了下身體,“身上舒坦多了。”
“OK!又一重大發現,不但香,而且補氣、補血、滋陰補陽、強腎壯腎……這是藥膳吶!”宋一舟口沫橫飛的說。
任正直開玩笑道:“我怎麼聽着這麼象買假壯陽藥的?”
“跟你說你也不懂!”宋一舟毫不介意,臉上笑出了一堆包子褶,問羅凌:“這魔物美味,不會就只有裂牙香肉一種吧?”
“嗯,倒是還有幾種。”
宋一舟眼中頓時亮起了金幣的光芒,“我現在正式宣佈,此次行動結束之後,本人正式金盆洗手,以後將在提高人民羣中的飲食質量領域,奉獻畢生精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