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長眼睛麼……魚…”汪文二倒地未起,揉着屁股喜道,“魚長老!你來的正好!快把這些人殺了!本幫主記你一功!”
“起來吧!總以幫主自稱,到最後做不成幫主,就可笑了!”說話那人眉頭一皺,雖被汪文二稱之爲長老,卻是個身着編繡牡丹的粉衣女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雙耳尖尖,行步間丹脣輕啓一副媚態。
“現在已經沒人同我爭了!當然是我!”汪文二覺得理直氣壯。
粉衣女人斜眼一勾汪文二,便不再搭理他,而是來到英澤衆人身前,作揖說道:
“小女子魚七錦,見過幾位俊俏哥哥~~……”魚七錦說話間擡手一揮,周身散出陣陣粉霧,頓時四周香氣繚繞,英澤衆人皆臉頰泛紅,眼神忽變得有些飄忽。
“此處正是裡華亭,正所謂‘美酒共醉飄泊人,佳人同坐倍情親’,”魚七錦舉手一迎,讓出身後道來,“天色正好,紅燈綠酒,幾位小哥?不想入鎮子來玩玩麼?”
魚七錦語氣溫和,話一出口,汪文二與英澤等人彷彿着了春心魔魘一般,乖乖跟在了魚七錦身後,隨她入了華亭。
幾隻黑色頸圈的白烏鴉,撲閃着翅膀飛入華亭霧氣當中,落到守宮與燭庸刀刀肩頭,兩人同是失魂落魄一副模樣,呆望着已經遁入華亭霧氣中的魚七錦。
“旅夜老婆子……嘿嘿嘿……還是這麼漂亮……”燭庸刀刀突然舉臂,晃悠起腦袋,拍住守宮雙肩。
“小果子……嘿嘿嘿……你這一身,真漂亮,不穿……更漂亮……可比九師妹女人多了……嘿嘿嘿……”而守宮掛着鼻血,更是盯着燭庸刀刀,露出一副神魂顛倒之象。
兩人邁出幾步,摟抱在一起,就見此時一雙玉手橫着飛來。
啪!~~~~啪!~~啪!啪!啪……
玄九朝着兩人連抽十幾個耳光,打得守宮與燭庸刀刀彷彿被毒蜂蜇過一般,臉蛋鼓腫成個胖子,兩人皆是面紅耳赤,相互對視着,急忙撒手捂嘴就要嘔吐。
“刀刀爺爺……怎麼是你……”守宮覺得自己彷彿撞了只鬼。
“你這臭小子!你抱着我做什麼,壞了我的美夢!我還以爲是……”燭庸刀刀責怪起守宮,再看眼前的玄九眉頭皺起,正舉起一隻桌子,要朝他們丟過來,兩人急忙求饒。
“九師妹!九師妹!我們醒了!醒了”“誒~!誒!小九兒!沒事了!放下!放下!”
“你們中了她的迷幻術,誒?還抱在一起了呢,嘿嘿嘿……”玄九放下桌子,雙手捂臉,又看着沒入粉色霧氣中的英澤幾人背影,問道,“刀老頭,那個女的是誰?”
“啊!魚七錦!魔教的月姬,”燭庸刀刀拍了拍臉,“日已落山,快出去!這裡面現在待不得了!”說着燭庸刀刀三人,飛身一躍閃到山門牌坊之外。
“我也聽過魔教日月二姬的迷幻術,還挺刺…激…咳咳!挺厲害的,”守宮臉一紅,又問道,“那九師妹爲何沒事?”
“月姬專魅惑男子,玄九當然無事……”燭庸刀刀捏了捏耳垂,所有所思地說道,“想不到月姬現在是少陽幫的長老……魔教沉寂已久…現在突然冒出來,他們這是想搞事呢……”
“師傅說…魔教的人除了教主外都沒死,而是躲到朝廷與各個門派之中了,八成少陽幫的幫主也是被這月姬魅惑了,真是狡猾,咱們谷裡說不定就有他們的人藏着,想想都覺得慎人,要是能把他們都揪出來就好了。”
守宮邊說邊從鼻子裡,扣出一大坨粉塵結成的鼻屎,舉到眼前,不禁吐槽一句,“這個月姬~~她得弄多少花粉,才能弄得我鼻子裡都是這東西……”
燭庸刀刀見守宮這動作,他急忙也扣起了鼻子,掛出一道長長的鼻涕,道:“對~!這東西就是月姬作害別人用的花粉,儘快弄出來纔是!”燭庸刀刀的鼻涕如同一根煮爛的麪條,拉到一般,掛到了嘴上,守宮一瞧,頓時哈哈大笑。
“味道怎麼樣?!啊哈哈哈……”守宮話音未落,玄九手裡白綾已經飛了過來,拍在他臉上。
“咕~~~”守宮似乎嚥了什麼東西下去,連忙乾嘔了幾聲,想要將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瞧着玄九一臉的不高興,他正不解,就聽玄九說道:
“我的白綾記的都是魔教名單!”玄九嘟起嘴,覺得還不解氣,反手扣住守宮,將他壓在身下,“跑了半年呢!都怪小宮!要不是救你!我就不會用禁制!也就不會弄丟!”
“原來,九師妹一直寫寫畫畫,是在蒐集魔教人的名單啊!”守宮露出驚訝道,“好厲害!我還以爲九師妹就只會亂寫亂畫呢……哎哎!我錯了,錯了!九師妹不只會亂寫亂畫,都會!什麼都會!九小徒裡就屬你最厲害!嘿嘿嘿……能放了我了麼?”
守宮被玄九壓住,說起好話,堆笑着又道,“魔教的人你都找過一遍,再寫一遍不就成了,是不是?回去了師傅一定狠狠地誇你!你想想!是不是?”
玄九擡頭仿若神遊,撓了撓頭,脫口而出道:“可我忘了……”
守宮一臉土色,苦笑道:“誒嘿嘿嘿…不愧是九師妹…你可趕緊想想…要不然啊,回去師傅一定也打你的屁股,你說你腦子再糊塗,好歹也該記得幾個名字吧,再不濟總能記得幾張臉吧……”
“對!剛纔不就是麼!”玄九放開守宮,拳掌一拍,如同靈光一閃,“我去找她!”
“誒?九師妹!你別亂來!喂!九師妹?”守宮急忙要去追玄九,卻被燭庸刀刀拍住肩膀,就聽燭庸刀刀說道,“你我進去了,一定會中月姬的迷幻術!就讓小九兒去吧,你師傅既然放她下山,小九兒一定有讓他放心之處。”
“可是……那個傢伙從來都是不帶腦子的,我怕她吃虧!”守宮話音剛落,就見玄九突然折回,頓時笑道,“喏喏!~這纔對嘛!這纔對!師妹就是要聽師哥的話……”
“拿來!”玄九伸手朝守宮索要東西。
“拿什麼?”守宮不解,不過立刻明白過來,急忙緊緊抱住他懷中劍匣。
“不給我,我就回去告訴小果子,小宮妄想小果子不穿衣裳,哼!沒羞沒躁的你!”玄九將一柄斷刀按在守宮身前,“這把飛瀑!你幫我收好咯!可別弄丟了!”
說着玄九一把扯過守宮劍匣,將他劍匣內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從中拾起一把黝黑的短刀拿在手中,衝着守宮莞爾一笑,道:“先借我用用,我只有一把刀咯,用不太習慣!成麼?”
“我……”守宮話還沒出口,玄九便飛身竄入那霧氣之中,“我還能說不借麼……刀刀爺爺,你瞧她這性子…將來一定嫁不出去……”
“哈哈哈……我就喜歡小九兒風風火火的樣子,這纔是我的小九兒!”燭庸刀刀咬了口菸嘴。
“都是你們給慣出來的,現在我就遭了這惡果了……”守宮自嘲了一句。
“好了,好了,”燭庸刀刀這時正色道,“小九兒若是能把裡頭鬧得天翻地覆,可就幫了我的大忙了,此次我來華亭,就是爲了調查這月姬……魔教這口氣還有得喘,不把他們斬草除根,天下就不會太平……走!與我去個地方!”
“刀刀爺爺,你不是隻喜歡鑄兵器麼?怎麼還追查起魔教的人了……”守宮問道。
“魔教禍害了一次中原,當然是人人得而誅之!”燭庸刀刀身形一挺,不過又湊近了守宮小聲地說道,
“其實…魚七錦…和你旅夜奶奶過節可深了,我這是要幫她去查查,你可別告訴你旅夜奶奶?!聽到沒?千萬別說我費盡千辛萬苦,從毓州少陽幫,一路跟着魚七錦,才查到了鎮嶽尚方的下落,也別說我已經找到魚七錦從她那偷去的星隕,噢!還有!還有,你可更不能說,我馬上就能幫她了卻心願,她這逆徒魚七錦將由我天下第一鑄劍師燭庸刀刀手刃!”
“額……嘿嘿…嘿嘿……”守宮乾笑着連連點頭,小聲嘀咕道,“你這哪裡是叫我別說……”
“你嘀咕什麼呢?”燭庸刀刀手中長煙嘴敲上守宮腦殼,“九小徒裡,就屬你找東西最利索,快跟我走,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
“誒?~刀刀爺爺客氣了,您只管吩咐……可九師妹就這麼不管了麼?”守宮朝後望了眼,他仍在擔心玄九。
“管!當然管!你與我先去關了這迷霧障!”燭庸刀刀說着菸嘴別進腰間,正了正身形,“我這老骨頭待會就要讓他們這些魔教餘孽好看!”
“誒嘿?!刀刀爺爺居然要重出江湖?好!走!走!這我就不擔心了!”守宮露出興奮神色,跟在燭庸刀刀身後,走入山門牌坊下另一條小道。
行約五里,兩人來到一處高地,朝下望去,處於山林掩護之中的華亭鎮全貌現出,除去濛濛霧氣之中掩藏的各式高低樓閣與屋院,最中心一個方圓數裡的大圓坑中,四座五層樓閣圍城一週,與圓坑四周連着八道長索橋,這幾座樓閣之下,正有數不盡的人頭攢動。
“那個樓就是月姬藏藥之處,你看下面,”燭庸刀刀指着那樓閣下面說道,“都是被困在月姬迷幻術中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