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所散發出的氣味,遠比任何的東西更加刺鼻!
院中倒臥着兩具死屍,兩具無頭屍身。屍體的肩膀衝向院門處,滿地的血液自腔子中流出,染紅了花道嫦二人腳下的地面。
“這……”屍體的身份、死亡時間已無從辨認,因爲他們已來不及辨認。
也不知是過於湊巧,還是因爲對方早有準備。總之,當他二人將將看清院中狀況時,院外便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火光閃動之下,一道道人影排列而開,雖未開言,但顯然是衝着花道嫦二人而來。
夜空下,院外的一支支火把燃燒的劈啪作響。這一聲聲細微的響動,生生壓下了鎮中的喧鬧。原本應該各自尋找消遣的衆人,聚集在了兌字街的外圍,一個個踮起腳尖,舉目向內觀望,生怕錯過了一絲細節。
“果然不應該多管閒事!”花道嫦看着司徒星月,無奈的一笑。笑容中雖帶着苦澀,可這畢竟是笑。如此的局面,花道嫦還能夠笑得出來,說明他們二人還並未行至絕路。至少花道嫦心中是這樣認爲的!
“哪位上前搭話?”花道嫦問道。在與司徒星月對視之後,他便已走出了院門。花道嫦雙手叉腰,你身錦袍被火光照射,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
“噼裡啪啦”的火把排列整齊,在見到院內的花道嫦出來後,齊刷刷的向着兩則移動,將院門前的空地讓出。一條由火把劃分出的小路,就這樣行成了!路的盡頭,是一個黑衣人。花道嫦見過了太多喜歡身穿黑衣之人,因此對其毫不爲怪。
黑衣人背對着花道嫦,使其無法看到自己的面目特徵。“你們是爲的白玉佛像而來!”黑衣人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嘶啞,就像是刻意爲之一般。
“你難道不覺得,背對着人說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花道嫦調侃道。
不成想,黑衣人竟然真的轉過了身,滿足了花道嫦的好奇。
黑衣人帶着面具,這使得他的轉身變的毫無意義。他的面具通體白色,製作粗糙,勉強能夠分辨出是一個人臉的模樣。雙眼處掏出兩個長條窟窿,並且還還不對稱。鼻子的位置凸起,有一個三角形的小孔,供他呼吸。除此之外,面具沒有任何的裝飾,即使連嘴巴的形狀都未曾刻出。
“現在,你可以說一說你們來此的目的了!”黑衣人沙啞的聲音再此響起。
“我們找到了白玉佛像,特來領取懸賞的!難道你們就打算讓我在這交易嗎?”花道嫦一臉的輕鬆,就如同在這衆多的人羣之中做客一般。
“好!閣下能有如此的本事,自當被我們尊爲上賓。但是……”黑衣人話風一轉。“但你卻不應該在此處殺人!沒有人能夠明目張膽的破壞青石鎮的規矩!即便是暗中破壞也不允許,無論是誰,哪怕他就是花家的子孫也不成!”
很顯然,對方已知道了花道嫦的身份。對於這一點,花道嫦絲毫未感到奇怪。若是黑市中人連這點手段也沒有的話,又如何能夠保證買賣雙方的安全?
“既然你們知道了小爺我的身份,也就應該知道我絕不是一個爲了這點銀子銀子而殺人的人!”花道嫦說道。他從不在乎錢,因爲他是花元熾的兒子!花家有天下間最賺錢的買賣,這一切,將來都是他的。
“哦!”黑衣人一愣,而後說道:“看來!你該並不知道黑市中最新的懸賞!”
“什麼懸賞?”
“最近有人相繼發出白玉佛像的懸賞,其中價值最高的,是可以兌換一本秘籍。這本秘籍,已不是單純的可以用銀子來衡量的了!”黑衣人解釋道。
“哦!”花道嫦也是一驚。當他回頭看向司徒星月時,司徒星月對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未曾聽說此事。
花道嫦重新看向對過的黑衣人,問道:“是什麼秘籍?”
“看樣子,你的確是不知道!”黑衣人的表情被白色的面具所遮擋,但想來他的表情也並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告訴你們也無妨!這本用於交換白玉佛像的秘籍,就是慈航靜齋的聖物,彼岸劍經!”
聽得“彼岸劍經”的名字,花道嫦與司徒星月二人本能的想起了那個性格古怪、翻臉無情的沈老夫人。還有那個武功奇高、卻又精於算計的神秘老太太。當然,還有心地善良的沈星月。
“當真可笑!”花道嫦冷笑一聲。“若說是它物,我還可能有些興趣!單單是彼岸劍經的話,本公子還真就是不削一顧!”
“爲什麼?”如今,輪到黑衣人吃驚了!
花道嫦說道:“因爲我前幾天纔剛剛將到手的彼岸劍經送人!”
“哈哈……”黑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話語一般,引得他狂戰不止。當笑聲漸收,黑衣人忍不住譏諷道:“閣下既然是花元熾之子,行事自然非比尋常。可我萬萬不曾想到的是,閣下竟然會如此的大言不慚!”
花道嫦行事本就如此,跳脫、紈絝,已成爲了他的代名詞,外人絕對不會將那個江湖中的盜聖與他的形象聯繫到一起。如此一來,雖然能夠更好的隱藏他盜聖的身份,可也讓江湖中人對其產生了輕視之心。
既然實情相告都不被人接受,那麼便沒有必要繼續交談下去了!恰巧,黑衣人與花道嫦心中同是這個想法。
“花公子,您是自己和我們走呢?還是要我們請你呢?”黑衣人說道:“這一切都是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若是換了旁人,已經在這與那兩具屍體作伴了!”
“和你們走?”花道嫦問道:“和你們走了之後,你們又想要拿我怎麼辦呢?”
“當然是通知你老子來贖人了!向你這種身份的年輕人,我們也不得不謹慎對待!”黑衣人說罷一揮手臂一揮,四周手持火把的衆人再次將院門包圍。
“走!”花道嫦低聲喊喝,聲音只有他與司徒星月兩人能夠聽清。二人當機立斷,在包圍剛剛形成時便退回了院中,將院門關閉,插上門閂。所做的一切,也僅僅能夠暫時延緩門外衆人的腳步而已。
“我們怎麼辦?”司徒星月與花道嫦在一起時,總是習慣以他爲中心。
“上房!”前門是萬萬沒法離開的,只有上房一途,纔有些許的機會。
兩人齊身躍上房頂!站在高處,可以輕易看到院外衆人所做的一切。同樣的,院外之人也能夠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意圖。
“他們要逃走!”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將院外衆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花道嫦二人的身上。
“攔住他們!”
如何能攔得住?院外舉着火把的人羣中,沒有人有如此好的身手。終於,有聰明人想出了好辦法。“將火把仍出去!”
幾十支火把,飛馳而來,夾雜着飛濺的點點火星,撲向了房頂的花道嫦與司徒星月。
保命要緊,花道嫦也顧不得身上的袍服價值幾何,只能是臨時脫下,拿在手中,抽擊飛馳而來的火把。司徒星月在一旁協助,兩柄短劍交錯舞動,試圖減輕兩人所承受的壓力。
人羣越聚越多,形勢越發的不利。
“走!”花道嫦帶着司徒星月跳向房後,在那裡,是一條小巷。巷中雖也有黑衣人存在,可卻更加利於二人脫身。
眼見得二人落入小巷,巷中的黑衣人則是揮舞着鋼刀與火把衝向花道嫦二人落地之處。
“殺呀!”狹路之上,短兵相接,其中的危險之處,一點也不次於戰場上長槍、大戟的交鋒。
衝在最先的黑衣人,被花道嫦一腳踹的倒飛而回,拐帶的他身後之人也是一片東倒西歪。隨後,花道嫦衝進了混亂的人羣,而司徒星月則是緊隨其後。兩人穿梭於黑影之中,每逢擋路之人,必定拳腳向加。
經過短暫的交手,原本就擁擠的黑衣人羣中越發的混亂。而造成這一切的兩個罪魁禍首,卻已悄然消失。
當帶着面具的黑衣人趕到小巷時,他那隱藏在面具後的面龐已是一片鐵青之色。因爲他看到了巷中之人的狀態!
小巷裡的黑衣人腰帶都已被解開,三三兩兩的被黑腰帶捆綁在一處。夜色下,一條條明晃晃的大腿清晰可見。
“飯桶!”拋開這一句“飯桶”之外,戴面具的黑衣人已無法想到其他的語言,來形容巷中的黑衣人了。
在隨後趕來的同伴幫助下,巷中的黑衣人被解除了捆綁,一個個重新將腰帶紮起,掩蓋方纔的尷尬一目。
“一羣大漢,連兩個年輕人都鬥不過,你們是不是飯桶?”黑衣人大聲質問。如今花道嫦二人已失去了蹤跡,想要繼續追查會更加的費力,但好在黑市中人有自己的辦法。“傳令下去,自今日起掛出懸賞,通緝花道嫦與那個女子。還有一點……”黑衣人又補充了一句。“只要活的!”
…………
“多謝相助!”
花道嫦兩人能夠在青石鎮中逃出,自然是因爲有人相助。
“不必如此!”來人是一個老頭,中等身材,一雙三角眼,稀疏的鬍鬚,薄薄的嘴脣。
“敢問老先生名諱,日後也好容我二人上門道謝!”花道嫦說道。別看他是一個活脫脫的二世祖,但也曉得什麼時候該和人客氣。
“不需要,既然答應幫你老爹辦事,自然不需要你來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