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離開了,在與老和尚做了簡單的一個告別之後。
而老和尚呢,卻是去忙乎他自己的“要緊事”去了!至於究竟是什麼樣的“要緊事”,使他都來不及等到天光大亮呢?這一點,小刀也同樣的好奇。但是,小刀卻是忍着將好奇心壓下,而沒有選擇向老和尚詢問。畢竟嚴格的說起來,他們才僅僅見了兩面而已,並非是十分的熟識。
原路而來,自然就是原路而回。只要稍一有改變,小刀真怕會因此而迷路。沒辦法,十幾年未曾回到這處邊塞的重城,小刀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陌生。
“耶律森、耶律森!”一路之上,小刀始終都在地頭思索着這個名字。可無論他是如何的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到自己會與對方有何聯繫。
“難道說,是因爲邊城的那樁黃金案?”而後,小刀又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中剛剛出現的這個想法給掐滅掉了!至少目前來看,單單是因爲那樁黃金案的話,耶律森還不至於如此的重視小刀。若是他實在是怒火難平,也大可以將小刀殺了泄憤,爲何卻又選擇這種最爲愚蠢的手段,想要將小刀綁會契丹呢?
“看樣子,只有到契丹去找答案了!”小刀心裡想到。此事若是發生在旁人的身上,恐怕連躲都來不及。也就只有小刀,在知道了契丹人要抓自己後,還敢於迎向對方所佈下的口袋!
稱其爲口袋,恐怕一點都不爲過!既然對方能夠知道小刀來到了太原府,那麼便說明這些契丹人已經掌握了小刀的動向。如此,他的契丹之行必定是充滿了兇險。
腳步隨着思緒而動,不知不覺的便帶動了周圍的一切。時間、空間!當小刀擡起了他那始終處於思索狀的頭顱時,太陽已經探出地面半個身子,路上的行人也已經多了起來。
“混沌...”叫賣聲悠悠盪盪,直接打透了幾條相鄰的街道。這樣的叫賣聲,同樣是一種“功夫”!
無論在哪座城池中,最先出現在街頭巷尾的,永遠都是這些個小生意人。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懂得,“一天之際在於晨”得道理。
“來碗混沌吧、來碗混沌吧!”
“早起的鳥兒不一定就會有蟲吃!”賣混沌的年輕人今日的處境,很好的印證了這一句話!
街上,是匆匆的行人。一個個腳不粘地,兩腿如風的向着街尾跑去。而年輕人的挑子中,往日讓旁人留戀的混沌,今日卻是失去了他原本該有的吸引力。甚至於,過路之人連向其看上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儘管年輕人正在極力的招呼着!
“奇了怪了!”年輕人伸手撓了撓頭,這是很多人在思索時都會下意識做出的動作。“我這混沌也沒問題啊!”這是一個合格的買賣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問題。
混沌的確是沒有問題!就算是有問題,也不會在還未下鍋便被旁人發現的道理。那麼問題,就一定是處在這些個行人的身上了!
“難道說,今早的這些人都不願意吃混沌?不會啊!我也不是天天的都在這一個地方賣,他們怎麼就會吃夠了呢?”年輕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點,賣力的吆喝總是對的!
想通了這一點,年輕人吆喝的更爲賣力!
“混沌!”
眼見得面前有一人路過,賣混沌的年輕人突然間一個高喊。
路過之人看了他一眼,而後並未開口,也沒有絲毫的責怪之意,卻是隻顧着向前走去。
“大爺,買上一碗混沌吧!”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年輕人在一時情急之下,竟是擡手將面前路過這人的袖口抓住。
“對不住,對不住!”反應過來的年輕人,也知道了自己這樣做太過的冒失,所以這才記,急忙向着對方道歉。“小的我一時性急,這才...”
“沒事,沒事!”被抓住衣袖的這人很是斯文,並沒有責怪的意思。而對方越是如此,賣混沌的年輕人卻越是覺得對不住,故而連連的鞠躬致歉。
“是在對不住!這樣吧,我給您煮上一碗混沌,就算是我給您賠不是了!”年輕人說着話,便回手去侍弄他的那副挑子。在這前後的兩個籮筐之中,放着他煮混沌的一切應用之物。
世人都爲迷信,且越是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其迷信的程度則是越發的厲害。思之這一切,都是由他必然存在的原因。
社會底層的這些勞苦百姓,終日裡爲了自己一家人的生計奔波,若是再不尋找一番精神寄託的話,他們便更加的沒有勇氣去迎接自己接下來的人生了。這也是爲什麼雙塔寺會在建成多年之後,卻還能夠依舊興旺的原因了!
而今天,買混沌的年輕人依舊相信着神靈的庇護,他天真的認爲,只要能夠開張,今日的生意就會有起色。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拉着男子吃上他今日所煮的第一碗混沌。
“不了,我不餓!”
“大早上的,怎麼會不餓呢?”年輕人根本就不停對方的勸說,手上依舊是在麻利的準備着一切。
“我還急着去看熱鬧呢,待會兒回來再吃行不行啊?”男子在商議着說道。
“熱鬧?”年輕人聽過了對方的解釋,也對這場所謂的熱鬧感起了興趣。“什麼熱鬧啊?”年輕人問道。
“城裡的廣福客棧出了人命,聽說掌櫃的都受了重傷,要不是發現的早,現在也已經是沒命了!”
“廣福客棧?”這一次,年輕人顧不得操弄手中的東西了。“廣福客棧不是我那個表兄開的嘛!他這個人向來都精明的很,怎麼會搞出這麼大的亂子呢?”
“那家掌櫃的是你表兄?”對方拿眼上下打量着賣混沌的男子。可無論他怎麼看,也不感覺這兩方人會有這樣的關係。
是啊!一個是大客棧的老闆,一個是走街串巷賣混沌的小販,怎麼看兩人都是“風馬牛,不相及”。
“當然,我們是實在的姑表親!”賣混沌的年輕人說道。
“那你怎麼...”
“誰說表兄弟就要在一處做買賣了?”
“呵呵!”男子笑笑,沒有繼續與他爭論這無所謂的話題。
“你先走吧,我這混沌不賣了!”年輕人說着話,手上開始歸置東西,將一切的應用之物重新的裝回自己的挑簍中。
“你怎麼又不賣了呢?”
世人皆是如此,在方纔年輕人想要白送與他時,他是絲毫看不上眼。而今對方將攤位收起,他卻反而是感到十分的不解一般。
賣混沌的年輕人說道:“我要到哪裡去看看,他畢竟是我的表兄啊!”年輕人說“他畢竟是我的表兄”,加上這畢竟二字,就說明他們之間的相處並不是十分的榮恰。
“那你慢慢的收拾,我可是先走了。說不準,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正餓着,想要吃你的混沌呢!”男子說道。
“謝您吉言!”這幅混沌挑子,是年輕人生活的所有希望,所以他更加的希望男子所說的話,不是一句簡單的客氣。
“嗖!”
正低頭收拾東西的年輕人,只覺得身前黑影一閃而過。
擡起頭,望了望身前。而後又瞧了瞧左右的兩則,但卻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沒人啊!今天真是多怪事!”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自然要以“怪事”來定義。
先前還悠然而行的小刀,此時已經是發足狂奔。在其身後,隨之而來的是飄蕩而起的煙塵。索性,他現在離着客棧也已經不遠,除了那個賣混沌的夥計之外,並沒有人看見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陣陣的後怕之感,在小刀的心底升起。而今,最令他放心不下的就是謝姑娘的安全。至於客棧中的死傷,他一點也都不在意。天下之大,僅憑小刀一人之力是無法做的面面俱到的。若是任何的一處悲劇都爲其奉上幾滴眼淚的話,小刀這一生也就無須去做別的事情了!
“呼!”
來至在客棧的門前,小刀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因爲他看見,謝姑娘正與客棧門口的普通百姓一般,懷抱着肩膀,在門前看熱鬧。
“喂!”小刀擡手,輕輕的拍在了謝姑娘的肩頭。“這大清早的,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
“誰曉得呢?”見來人是小刀,謝姑娘也就放鬆了原本的警惕之心。“今日天還未亮,我就聽見有人叫救命,說客棧中發生了命案。而後我就到你的房中去看了一看,但是卻發現你不在,所以我就只好自己先一步出來了,以防惹上麻煩。“
“做的好!”小刀誇獎道。
“嘻嘻,當然啦!”謝姑娘能夠獨自一人在江湖上生活這麼久,自然有她獨到的眼光,與謀生的手段。這一點,小刀應該早就想到的,只不過是關心則亂而已。
時間不大,被裡三層、外三層人羣所圍攏的客棧中,傳出了一聲**聲。聲音很大,幾乎已經相當於是慘叫了!
“哎呦、呦、呦...”聽聲音,就是那個尖酸而又刻薄的掌櫃。“先生啊,你就不能輕着點嗎?我可是被那些歹徒刺成了重傷啊!”掌櫃的口中的先生,是一名上了年歲的老者。從其身旁放置的藥箱來看,應該是本地的一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