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是皇上愣住了,文武百官還有那些將軍個個都傻眼了。
封侯拜將是多少人的夢想,他才爲大御立下赫赫戰功,這軍權卻是一下子就交還給了皇上,這也太……
將軍們眼睛都瞥着皇上,皇上蹙着眉頭,“羽兒,你這是……?”
展墨羽輕擡眼瞼,“遲早都是要還的,早一日晚一日沒什麼區別。”
右相大人看着展墨羽,“可邊關的事並未完全處理好,世子爺這時候交出帥印怕是不妥,這和談一事還得仰仗世子爺。”
展墨羽笑道,“我只負責收回被奪走的城池,那五座城池算是提前送給皇上的壽禮。
如今大御國庫空虛,未免東冽藉口再次挑起戰爭,皇上不如讓東冽把城池贖回去,只有大御民富國強了,東冽纔不敢動侵滅之心。”
展墨羽說完,站起來,辛夕也隨着站了起來,兩人就那麼並肩走出宴會,走了沒十幾米,宴會就嗡了起來。
辛夕瞅着展墨羽,有些明白了,“你是故意支走父王的是不是?”
展墨羽捏了捏辛夕的臉,妖冶的鳳眸一片笑意,“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辛夕揉着臉,他想的是好意,可皇上豈會甘心。
大御輕而易舉就拿下東冽五座城池,哪個皇帝不想坐擁天下。
大御被欺負了那麼久,皇上也想好好舒緩一下心中的悶氣,最好是能將東冽拿下。
可皇上認不清情況,展墨羽給他提了個醒。
國庫空虛,炸彈的威力大是不錯,可也有限,沒有財力物力人力的支持,何以去征戰,難不成他一直想借半月坊的銀子?
三國鼎立,相互制約,才能更好的發展。
東冽侵犯大御,所以北瀚相助大御,若是大御侵滅東冽,脣亡齒寒,只怕這一回北瀚就該幫助東冽了。
那樣這場戰爭只會永無休止,就算最後大御贏了,那也是一個破碎的山河了,還不知道得花多少年纔能有現在這樣的日子。
展墨羽從大局考慮,可旁人會不會這麼想,誰知道呢。
辛夕想的很簡單,攻城容易守城難啊,就像當初東冽攻破大御幾座城池,大御拼了命也要收回來。
以己度人,東冽也一樣,不如換個方式。
讓他們把城池贖回去,一來那些銀子正好可以填補國庫的空虛,讓黎民百姓的日子能好過一些,大御的腰桿子也能挺不少。
辛夕以爲展墨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帥印交還給了皇上,就沒展墨羽什麼事了。
哪知道第二天,王爺就拿着帥印到了觀景樓上,那時辛夕正逗着兩個孩子,王爺直接就去了書房。
書房門沒關,裡面的場景和對話辛夕都瞧得見。
王爺的聲音帶了抹薄怒,“支走我,你好把帥印還給皇上,父王何時教過你事情接手一半就撒手不管的?”
展墨羽坐在那裡,站起來看着王爺,“我都從邊關回來了,拿着帥印有何用,天天一大早就去上朝?和談的事自有皇上派人去處置,不關我什麼事了。”
王爺瞪着展墨羽,“話這麼說不錯,可東征大將軍哪有回來就被撤的,不管你上不上朝,只要你頂着這個名頭對東冽就是個震懾。
你先頂半年,半年內沒有戰事,你再交出帥印。”
展墨羽掃了眼印信,“皇上不怕我把帥印弄丟了?”
那邊辛夕聽得直捂嘴,王爺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右相說的不錯,羽兒一旦交出帥印,萬一東冽又再起戰亂,讓他再授帥印當真不是一件易事。
羽兒不喜歡皇宮,哪怕是上朝都不喜歡。
王爺想到這些都腦殼生疼,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回頭把福寧王的位置交給他。 Www◆тTk Λn◆CO
他三天兩頭不去上朝怎麼辦,王爺瞅着展墨羽,“羽兒,當年的事父王查過,可一直查不出來什麼,你現在腿也好了,也該對皇宮釋懷了。”
辛夕還是頭一回聽到父子二人談及當年的事,耳朵都豎起來了。
聽到釋懷二字,辛夕眼睛都睜圓了,六年斷腿之痛不是簡單釋懷二字就能抹平的,想聽聽展墨羽是怎麼回答的。
辛夕一個呼吸間就聽期待的聲音傳來,“釋懷?當年雪蓮救命的事,父王斷斷續續查了二十年都未曾真正釋懷過。
溫貴妃嫁給皇上那麼多年,怎麼不見父王放下,好好疼惜母妃?”
辛夕聽了嘴角咧的很大,很酷的反擊,情愛的事都難放下,何況是斷腿之痛了。
若是未治好,那可是毀了他一輩子,辛夕耳朵豎了半年也未見王爺的說話聲傳來。
辛夕一手抖着悠兒,繼續關注着,辛夕眼睛往四下瞄了瞄,有種聽人牆角的怪異感,半晌,才聽王爺的聲音傳來,“父王已經釋懷了。”
展墨羽對於這事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一直忍着。
現在既然開了這個口,那就不吐不快了,“父王釋懷,不還是因爲知道當年救你的人是母妃。
可你也知道,現在的母妃早被國公府和你磨的不像當初的她了,你心裡愛的是當初的母妃還是現在的母妃?
是不是隻要誰是當初救你的人,你都會愛上?
我會這麼想,母妃自然也會,你可知道在母妃和你之間除了那份救命之恩,還橫亙着母妃對老國公夫人的愧疚。
雪蓮是母妃最不想提及的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處理乾淨了。
母妃寧願維持現狀也不會接受你,當年是誰害我墜馬,父王心裡當真沒點猜測。
母妃又是爲何連理都不想理你的,這些你都沒想過弄明白。
兒子現在想報仇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所有有嫌疑的人我都可以殺的乾乾淨淨,可是有用嗎?
需要釋懷的不單是我一個,還有母妃,若是事情不能水落石出,哪怕我武功再高,母妃也不會放心我進宮。”
這句話後,辛夕就沒聽見有聲音傳來了,好一會兒纔有腳步聲傳來。
王爺出去了,辛夕站起來去了書房,瞅着書桌上的帥印,“相公,方纔那方話會不會重了些?”
展墨羽搖搖頭,“不重不行,不是你說父王都避着見溫貴妃嗎?他要真釋懷了,會那樣嗎?”
辛夕輕扯了下嘴角,她說的是無視,無視,不是避着,無視什麼意思啊,就是看不見,你要硬往避着上面套,也成。
辛夕也不否認展墨羽那番話是她想說的,王妃現在都將隱忍當成習慣了,就算心裡有什麼想法也不會張那個口。
何時她開始有怨言了,心裡才真正的有王爺,那麼些的亂麻,只有下利刀才能一次除乾淨,“皇宮裡不是有咱的人嗎?查出來了些什麼?”
展墨羽搖搖頭,“二十年前的事知道只有那麼幾個人,當年害我的人更是沒有音訊,而我又不大記得那時候的事了,害我對她有什麼好處?”
展墨羽一直想不清楚這一點,當初他進宮給七皇子做侍讀的時候,母妃和溫貴妃的關係還不至於那麼僵。
一個月總能見上一兩面的,同是國公府的姐妹,母妃就算再不得父王喜愛,可他是世子,將來自然會幫着七皇子的。
可她害他,世子之位就落在了展流暄的頭上,她就那麼確信盧側妃會助她一臂之力?
辛夕聽着展墨羽的話,連着搖頭,“那時父王不是支持七皇子的嗎,要不要母妃都一樣。”
要辛夕說啊,她就是懷疑溫貴妃見不得王妃活的淡雅與世無爭,心生妒恨纔會想辦法讓她痛苦。
當初在國公府時溫貴妃看王妃的眼神給她的就是這樣的感覺,有誰說過後宮呆久了的女人都有些不大正常的?
可這些始終都是辛夕的猜測,真正的原因估計也就溫貴妃自己明白。
只是溫貴妃算錯了一些,王爺就算沒有查到什麼,但是人總會有些覺察的。
人與人之間最忌諱的就是相互猜疑,王爺對溫貴妃始終抱着探究懷疑,被害的又是他的兒子。
後宮奪來奪去最終歸爲的不還就是那個位置,王爺喜歡的不是一個攻於權利心計的女人,所以對皇儲之爭更加的淡了。
若是王爺還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太子之位只怕早就是她的了。
相反的,王妃嫁進王府,十幾年如一日的淡雅,雖然沒有那日踩他時的俏怒。
可當初的被逼婚,唯一的兒子腿斷,王妃沒有抱怨過他一句,最多也就是看見他當做沒有看見,各自過各自的。
這些要是落在尋常女子身上,能做到王妃這樣的只怕也是世所罕見了。
現在王妃與王爺的問題,一個敞不開心懷接受,一個暫不確定心裡到底愛的是誰。
雖然都是王妃,可其間有太多溫貴妃的影子在裡面了,短時間哪能剔除乾淨了。
辛夕自然是希望王爺真真正正的拋開當初的救命之恩,完完全全的愛上現在的王妃,或許已經愛上了。
而王妃呢,能儘早把心裡積壓的事清空,把王爺裝進去,好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