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衝衝的離開了丞相府的方子藝並沒有發現,在她身後,一道身影一閃而逝。
那道身影極爲謹慎,左轉右轉好一會兒,這才翻身進了一個院子,一閃身進了一個房間。
“趙姑娘。”那人恭恭敬敬對着屋內的趙凌月施了一禮。
“如何?”趙凌月放下手中的醫書問道。這人是她特意派去跟蹤方子藝的,此時會來定是有事稟報。
“方子藝從王府離開後便去了丞相府找趙嫣然,發現她最近在學習許多東西,便問她是不是想嫁入皇宮做皇后,後來兩人就吵了起來,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按照方子藝走出丞相府的表情來看,兩人的關係似乎是破裂了。”
趙凌月臉色頓時有些微妙,她擺擺手:“繼續跟着她,有什麼事及時稟報。”
待那暗線退下,趙凌月嗤笑一聲,那方子藝表面愚蠢,內心卻是極爲聰明的,表面上看起來對她的話不屑一顧,可到底還是上了心,一轉身就去找趙嫣然求證了。只是不知,這兩人關係破裂後,會不會把對方當成對手了。
不過這樣一來,她們兩人最近應該也沒空再來明裡暗裡擠兌我了吧。趙凌月老神在在的想着。
一番顛簸回到護國公府,方子藝也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按照方纔與的談話來看,趙凌月所說的趙嫣然打算嫁給軒轅裡的事算是確有其事的了。而且按照趙嫣然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來看,怕是爲了這件事也是頗爲下功夫,不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學起了各種各樣的技藝。
想起方纔她打聽到的趙嫣然對軒轅裡頻頻獻殷勤的事,方子藝就覺得怒火中燒。明明先喜歡上軒轅裡的是她!趙嫣然這個出爾反爾朝三暮四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跟她爭!
軒轅哥哥是我的!
方子藝將手中的帕子攥得皺巴巴的,眼中的怒火也越來越盛。
“小姐?”
馬車外的叫聲拉回了方子藝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應了一聲,走下了馬車,向護國公府內走去。
當務之急還是要快點採取行動,儘快讓軒轅哥哥愛上她纔是,不管怎麼說,軒轅哥哥可是不知道趙嫣然背地裡的模樣的,萬一被她給騙了就不好了。
心裡想着事,方子藝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跟着她的一應奴僕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惹了方子藝不高興。
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臥房,然而還沒等想出什麼思緒,方毅就派人把她叫到自己的書房去了。
“父親福安。”方子藝扯出一抹笑來,端端正正的見禮。
“子藝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方毅開門見山道。
方子藝心中奇怪,她不過剛剛纔從丞相府回來,怎麼父親就得到消息了?
“爹爹爲何如此相問?”
方毅像她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她的
頭髮,眼中滿是寵溺:“傻丫頭,父親可是看着你長大的,你有什麼情緒不對的地方,別人不瞭解我還能看不出來嗎?你剛剛回府後神色就很是不對勁,所以我才特意把你叫來的。”
“爹爹!”方子藝紅着眼眶撲進方毅懷裡,將她與趙嫣然的談話一五一十的告知於方毅。
方毅一把接住自家女兒,聽着她講完這一番話,面上隱隱有怒氣:“這麼些難聽的話,趙嫣然真的這樣對你說了?”
“千真萬確!”方子藝梨花帶雨,哭得好不可憐,“她說的可比我轉述的要難聽的多!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覬覦皇后之位,想嫁給軒轅哥哥。”
“哦?是她親口這樣說的嗎?”方毅眼中精光閃爍,若是趙嫣然嫁給軒轅裡做了皇后,那麼丞相府的地位必然會再高上幾分,同樣的,相對應的權利也會多一些,這樣一來,不僅對護國公府的地位有些極大的威脅,且日後若是方家想要登上皇位,也會因權利的分散而變得更加困難。換言之,決不能讓趙嫣然嫁給軒轅裡!
“是的,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學了許多東西,什麼琴棋書畫都在學,甚至還請了人教習各種禮儀,培養自己的性子。而且這一個月,她頻頻往皇宮裡去,不斷的向軒轅哥哥獻殷勤。”
方毅思索半晌,拿定主意對方子藝道:“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藝兒,爹爹幫你想了個風險較大的辦法,只看你願不願意聽爹爹的話了。”
方子藝見方毅一臉慎重的樣子,不由有些猶豫。可她一想到軒轅裡對她不近不遠的態度,最終還是咬咬牙道:“女兒全聽爹爹吩咐。”
方毅看着方子藝,十分嚴肅道:“給皇上下藥,病倒於牀。”
方子藝聞言大驚失色,失聲叫道:“不行!若是那藥的劑量沒有把握好,給軒轅哥哥留下什麼病根怎麼辦!”她是喜歡軒轅裡,可不是想害他!
方毅拍拍方子藝的肩膀,安撫道:“藝兒莫要擔心,這藥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是會讓人看起來病的比較嚴重而已,實際上對人身體並無大礙。到時候我便買通太醫,揚言道需要陰年陰月陰日的女子血做引子,而你的體質剛好符合,到時候你再自告奮勇要去,一來可以讓皇上對你的主動獻藥有感激之情,對你另眼相看;二來你也可以趁這段時間長久侍奉於皇上的病榻前,如此一來你們日日常相見,好好磨合磨合感情,皇上定然會喜歡上你的。”
方子藝聽完有些心馳意動,但還是十分猶豫:“可是是藥三分毒,給軒轅哥哥下藥傷了身體……”
方毅打斷她的話,溫聲勸說道:“如今來看,皇上對你不溫不火不喜不厭,最主要還是因爲他和你接觸的時間不多,若是真的能日日照顧他,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且,你還能不相信爹爹嗎?他可是要娶我女兒的人,爹爹又怎麼會害了他呢?”
方子藝想了想,最終還是在方毅的勸說下同意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答應的時候,方毅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
丞相府的琳琅院內,自方子藝離去後,趙嫣然就一直保持着沉思的姿勢。
方子藝已經有很久沒來找過她了,今日忽然來找她卻意有所指的說了這麼多試探性的話,話裡話外都在打探她是否有嫁給軒轅裡做皇后之意。
雖說方子藝平日裡就對軒轅裡的事極爲敏感,有事沒事就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可她今日一來就直接點明瞭她暗藏的心思,實在是不像一時懷疑之舉動,倒像是提前知道了特意來找她興師問罪的,給她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是聽了某人的指使而特意來的。
可,她從決定坐上皇后之位到現在,不過才過了一個月而已,就連趙棕都不知道她的想法,這件事又有誰會知道,還告訴了方子藝呢?
“嫣然,今日的禮記學的如何了?”候瑩舒邁步進來一臉溫柔的問道。
趙嫣然收回思緒,起身笑道:“母親來了。”
候瑩舒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院子裡,不由有些奇怪:“這會兒你不是該學習禮記了嗎?怎麼一個人在院子裡坐着?”
趙嫣然想了想道:“母親,方纔,方子藝來過了。”
“她來幹什麼?”候瑩舒皺了皺眉頭。
“她……她不知從何處得知我想做皇后的心思了,”趙嫣然努力組織語言,“今日是來特意試探我的。但她似乎很是篤定此事,在我否認之後仍是不依不饒,後來我們大吵了一架她才離去。”
候瑩舒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可知道是誰告訴她的?”
趙嫣然搖搖頭:“這件事除了母親,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由於之前太后有意給我和皇上做媒的時候,我表現的很是平淡,因此衆人私下裡傳的都是我無心於皇上。再加上我今日學習各種知識的事並不爲人所知,因此我這一個月雖去找皇上找的勤了些,但還不至於讓人往那方面想,除非,有人暗中跟蹤我,將我這一個月來努力培養性子的事看在眼裡,兩相結合,推算出來了。”
候瑩舒點點頭:“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可誰會往丞相府派人呢?這裡這般守衛森嚴,總不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吧?”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畢竟,敢偷偷往丞相府安插眼線還沒有被丞相府的人發現,這種事實在是怎麼想怎麼不可能。
候瑩舒若有所思開口道:“你說……會不會是趙凌月那個小賤人?”
趙嫣然眉頭緊鎖,良久才猶豫不決的搖搖頭:“她應該是喜歡軒轅冰的,一直以來也對皇上十分疏遠,應該不會爲了皇后之位特意安排人來跟蹤我。況且……姑且不論她有沒有那個能耐找來這些人,就拿她這一個月都在攝政王府學習治家之道這事來說,她就沒有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