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方纔本宮讓你等了半天,可——”方子藝語氣陡然一轉,冷聲道,“本宮讓方嬤嬤去請你,你怎麼拖拖沓沓這麼久纔到!讓本宮等的都睡着了!”
趙嫣然垂頭道:“請皇后娘娘明察,臣妾在方嬤嬤傳達過消息後就立馬往鸞鳳宮趕來,中間沒有半點的耽擱,絕沒有拖拖沓沓的啊。”
“方嬤嬤,是這樣的嗎?”方子藝擡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在茶麪上輕輕撥弄了幾下。
趙嫣然被她這副態度弄得愣了一下,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方嬤嬤卻不懷好意開口道:“趙貴妃所言,與老奴所見略有些出入。”
趙嫣然猛地回頭看着方嬤嬤,眼中的驚怒和了然摻雜在一起。方纔她還在懷疑方子藝今日找她來到底有什麼目的,原來只是爲了給她一個下馬威!
這方嬤嬤原本就是方子藝從方家帶進宮的老嬤嬤,自然是會幫着方子藝說話的,若是方子藝真的想挑她的刺,只需要與方嬤嬤統一一下口徑,既不會落了她皇后的尊嚴氣度,也能讓她報復自己一番。
“哦?”方子藝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方嬤嬤有什麼話儘管說。”
方嬤嬤看了趙嫣然一眼,笑得有些猙獰:“趙貴妃她不僅沒有立刻就趕來見您,還拉着老奴說了許多的話呢,這才以至於耽誤了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間。而且呀,趙貴妃她還偷偷給我塞銀子,想要賄賂我呢!”
“啪!”
方子藝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杯中的茶葉濺了出來,竟有大半都落在趙嫣然的羅裙上,斑斑點點,看起來極其髒亂。
趙嫣然心中雖怒方子藝故意找茬的行爲,可也明白如今並不是跟她硬碰硬的時候。她忙施了一禮,開口就要爲自己辯解。
“皇后娘……”
“趙貴妃真是好大的膽子!”方子藝打斷趙嫣然的話,厲聲道,“公然賄賂宮人,無視宮規,你真當我這個執掌後宮的皇后是吃素的嗎?!”
“皇后娘娘,你聽我解釋啊!”趙嫣然又驚又怒道,她可不想讓軒轅裡對自己留下這麼個不好的印象,“臣妾方纔並沒有賄賂方嬤嬤的意思啊,那包銀子只是單純的打賞啊!”
“還敢狡辯?真是不懂規矩!來人!給我賞趙貴妃三個耳光!”方子藝面露快意道。
方嬤嬤二話不說,走到趙嫣然身邊,擡手就打。
趙嫣然這下是真的忍不了了,她一把打開方嬤嬤快要落在自己臉上的巴掌,怒聲道:“我堂堂丞相府嫡女,如今的趙貴妃,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老賤人打得的!也不看看你我之間的差距,我進去身上若是有了什麼傷痕,皇上看到了,定然饒不了你的狗命!”
方嬤嬤被趙嫣然這一吼嚇了一跳,腦中也瞬間清醒了不少,心頭一緊,對於方纔自己的一番無禮之舉嚇出了一頭的冷汗。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方子藝見趙嫣然竟然搬出軒轅裡來做靠山,也坐不
下去了,起身走到趙嫣然面前,對着一旁的方嬤嬤道:“你還在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本宮動手!”
方嬤嬤遲疑在原地,猶豫不決。方子藝是她看着長大的,在她心裡一早就把方子藝當親生女兒來疼。此刻她卻不知是該聽方子藝的,狠狠教訓趙嫣然一番,還是應該勸方子藝不要惹禍上身的好。
方子藝見方嬤嬤面上一片猶豫,又見趙嫣然一臉挑釁的看着自己,頓時怒從中來,想也不想,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
趙嫣然只顧着得意,冷不防被方子藝得手打了一巴掌。
“我,我跟你拼了——”趙嫣然瞬間失去所有理智,狀若瘋狂的撲向方子藝。
方嬤嬤眼見自家主子就要受傷,忙眼疾手快攔住了趙嫣然。
方子藝反應過來,不由有些懊惱自己方纔一時的衝動。她看着趙嫣然臉色明顯的巴掌印,氣倒是解了,可若是軒轅裡問起來怎麼辦?
她咬咬牙,沉聲道:“趙貴妃,你看看你這樣子,哪裡還像個貴妃?你先退下好好打理一番,本宮也有點事要處理。”
趙嫣然喘着粗氣,狠狠地等着方子藝,簡單的整理了下衣飾,連禮都沒行就轉身走了出去。
等着吧!等晚上告訴軒轅裡,看他怎麼懲治你!
另一邊,檀夜宮。
“哀家不管!老是留宿在一個妃子那,讓皇后獨守空房怎麼能行?爲了皇家的臉面,你一定要去鸞鳳宮住幾日!”
“母后!”軒轅裡有些頭疼道,“朕這幾日實在是忙於政務,連趙貴妃的人都沒見着,哪裡就老是留宿在她那兒了?”
“沒有留宿金玉殿更好,”方太后冷哼道,“總之,你已經冷落了鸞鳳宮這麼些天,朝野上下已經是竊竊私語不斷。這幾日,你就留宿在鸞鳳宮好了,反正在那也是一樣能處理政事的。”
軒轅裡揉了揉額角,無奈開口道:“母后說的極是,朕現在就傳令下去,這幾晚都將事情放在鸞鳳宮處理。”
方婉清緩了臉色,“這會天色不早了,皇上就直接去皇后那兒吧。”
軒轅裡嘆了口氣,起身向方婉清行過禮之後便走了出去。
當晚,皇上擺駕鸞鳳宮。
方子藝見軒轅裡來,開心極了。她坐在桌旁,故作溫婉道:“皇上,夜深了,別太累了,要注意身體。”
軒轅裡放下書,眨了眨有些酸澀的雙眼,這才驚覺自己已經看了這麼久。他看着方子藝溫柔的樣子,心裡嘆了口氣,開口道:“皇后先睡下吧,朕看完這一點就去歇下。”
方子藝並不勉強,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無理取鬧,她看着軒轅裡,溫和開口道:“服侍皇上本就是臣妾的本分,哪有皇上還在案前操勞,臣妾先行去歇息的道理?”
軒轅裡看着方子藝淺淺笑着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爲了打消方太后對自己的疑慮而做戲娶了方子藝,卻在新婚之
夜讓她獨守空房,之後又因爲事情繁忙而一直沒得空來見方子藝。現在想想,他最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方子藝了吧。
軒轅裡愧疚的看着方子藝,合上手中的書道:“也罷,這些事明天處理好了,天色已晚,我們先就寢吧。”
***
趙嫣然在金玉殿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沒等到軒轅裡到來,心裡不免有些犯嘀咕。她今日在被方子藝叫去之前本打算是去找軒轅裡的,因此也派了自己宮裡的人去探探口風,當時軒轅裡已經答應了會見她的,雖說她有事耽誤最終沒能見到軒轅裡,可按照一般情況下,軒轅裡是會晚上來找她的,這也是她今日在離開鸞鳳宮時那般篤定的原因。
趙嫣然有些煩躁的呼了一口氣,起身帶着人往書房去找軒轅裡。
書房並未像之前那樣透出微微燭光,趙嫣然皺了皺眉,難道軒轅裡不在?不可能啊,按照軒轅裡的性子,此時除了書房他該是無別的處可以去的。
趙嫣然思量一番,最後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她剛走到書房門口,一個宮女便伸長了手臂攔住她:“趙貴妃,這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宮裡好生歇息,跑來書房做什麼?”
趙嫣然這才注意到這書房門口立着的宮女,她皺了皺眉:“你是何人?爲何本貴妃之前從未見過你?”
在這宮中敢對一個貴妃這般無禮的宮俾,除了方子藝宮裡的人不作他想。
那宮女輕蔑的笑了一下,絲毫沒有因爲兩人身份的懸殊而有些相應的恭敬態度:“貴妃娘娘自然是未見過奴婢的,因爲奴婢一直都在鸞鳳宮當差的青寧。”
“你是鸞鳳宮的?”趙嫣然心中隱隱不安,“那你爲何會在這裡守着書房?”
青寧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因爲……今晚皇上留宿鸞鳳宮,皇后娘娘特意派了奴婢來守着書房,一來是怕皇上有什麼重要的書籍忘了帶,奴婢可以帶過去,這二來嘛……”青寧頓了頓,滿是嘲諷的看着趙嫣然道,“皇后娘娘說了,這皇上的書房可不是隨隨便便哪個阿貓阿狗說進就進的,奴婢守在這裡,就是爲了趕走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閒雜人等。”
趙嫣然眉頭一跳,並沒我如青寧所想的那樣怒氣衝衝,反而略帶不屑道:“常言道,打狗還要看主人,你今日所說的無禮的話我就暫且放你一馬好了。不過啊,本貴妃算是領教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啊!”
“你……”青寧被嗆了一下,只是沒等她說出話來,趙嫣然已經自顧自的轉身走了,無奈只能憤憤閉上嘴生悶氣。
趙嫣然實在是沒那個功夫跟那個小小的宮女糾纏,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軒轅裡留宿在方子藝寢宮一事。
怎麼會好好的突然就去了鸞鳳宮呢?之前不都是在她的金玉殿歇息的嗎?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軒轅裡突然這樣做的原因!她的計劃纔剛開始實行沒幾天,怎麼能就此失了寵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