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唐笑緊緊地盯着他,眼裡是不容錯辯的鄙夷和輕蔑:“你抓到了我的弱點,但那並不說明你佔了優勢。”
“有一點你要知道~”澹臺鳳鳴哂然一笑,看着他的目光裡有一絲隱隱的嘲諷:“至少,今日朕並不想取你的『性』命。”
否則的話,他現在早就被『射』成一隻刺蝟,根本別想活着站在這裡!
唐笑冷哼,傲然道:“恐怕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
他以爲憑那些牆外,樹後隱藏的弓箭手就可以取他『性』命?
笑話!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澹臺鳳鳴望着他,忽地輕輕地笑了起來,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這笑容顯得更具挑釁意味。
“你笑什麼?”唐笑怒了。
“朕乃一國之君,朕的實力如何,不需要向你證明。”澹臺鳳鳴冷靜地看着他,目光溫和,含着一絲憐憫,彷彿洞悉了他的一切。
雲淡風輕的一句,流『露』的卻是掌控全局的王者霸氣,是俯瞰蒼生的自信從容,更是對唐笑的不屑一顧。
唐笑呼吸一窒,血『液』在瞬間涌上頭部:“你信不信?我若下定決心,你這一國之君恐怕就要當場血濺五步!”
隱在暗處的上官雅風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劍,若不是澹臺鳳鳴之前下了死令,他早就衝出來,要了這廝的小命!
“你不會。”澹臺鳳鳴十分篤定。
“爲什麼?”唐笑按住腰間軟劍,努力控制住一刀砍下他項上人頭的衝動。
澹臺鳳鳴忽地調開視線,望着天上那彎銀月,聲音裡帶着淡淡的惆悵:“朕一直在想,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對你提起過我?”唐笑神情古怪,也不全是歡喜,也不全是失望,更不是憤怒,細細品來,竟是悵然若失。
他知道唐意喜歡澹臺鳳鳴,卻沒想到她連這個都不瞞他——后妃私會男子,這是死罪!
她,竟是把自己的『性』命都交到他手裡了!
“嗯~”澹臺鳳鳴輕應,目光漸漸有些『迷』離,語氣也變得酸澀:“意意提起你時,語氣很平淡,眼睛卻在發光。”
唐笑咬牙,熱辣辣的感覺從心底涌起,衝進眼眶。
“她是朕見過最固執蠢笨的女人。”澹臺鳳鳴自嘲地笑了笑:“怕朕殺你,連姓甚名誰,仙鄉何處都不肯說。”
她完全可以胡『亂』編造一個搪塞,就算查無此人,他也無可奈何。總好過拒絕回答,令人心中不爽!
而且,她越是將他保護得密不透風,他便越是想見他一面。
只是沒有想到,他終於見到他,她卻已然不在。
世事,果然無常!
“唐笑,西域人。”唐笑看着他,淡淡地道:“我從未提過,她確實不知。”
“唐笑,西域~”澹臺鳳鳴默唸兩遍,忽地擡起頭:“血芙蓉之毒,就是你送的解『藥』?”
“是。”唐笑坦然承認,心中隱隱做痛。
澹臺鳳鳴點頭,慢慢地道:“朕欠你一份人情。”
“不必惺惺作態,我並非爲了你。”唐笑悍然拒絕。
“那麼,”澹臺鳳鳴也不堅持:“你可否爲朕做件事情?”
這也是他佈下這個局,引他來此的目的。
“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男人!”唐笑冷然而笑。
親手了結了意意的命之後,怎麼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地對他提出這種非份的要求?
“你對意意這麼沒有信心?”澹臺鳳鳴也冷笑,眼神比他更不屑。
“什麼意思?”唐笑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難道,意意不是他殺的?
她的死,另有隱情?
趙醫女明明說,他親口確定了她謀害皇子的罪行,並下旨將意意活活燒死在懲戒院裡!
對了,火!
千百年來,後宮中有不成文的規矩,賜死妃子幾乎都是用白綾或是鳩酒。
且不論他對意意究竟有幾分情意,至少他比誰都清楚,淑妃的肚子里根本沒有皇子!
那麼他爲什麼偏要用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意意的『性』命?
“沒什麼,”澹臺鳳鳴眸光驟然變冷,淡淡地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讓朕看到你。否則,格殺勿論!”
“你進懲戒院時,意意已經死了?”唐笑的心驟然劇痛,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
澹臺鳳鳴閉上眼睛,低低地笑了:“這重要嗎?終歸是朕親口?都市小說下令將她挫骨揚灰,灰飛煙滅……”
她本來就是帶着怨恨離開,倘若泉下有知,怎麼可能原諒他?
都說人死如燈滅,可爲什麼這盞燈,會一直亮在他的心裡,燒得他胸口發燙?
“昨天晚上,懲戒院究竟發生了什麼?”唐笑衝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怒吼:“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敢厚着臉皮稱孤道寡?”
“放手!”上官雅風大駭,再也顧不得禁令,從藏身處一躍而出,疾掠而至,寒光一閃,長劍直指唐笑後心要『穴』。
唐笑頭也不回,雙手依舊揪着他的衣服不放,腳跟輕旋,瞬間與澹臺鳳鳴換了方向。
望着澹臺鳳鳴的眼裡滿是嘲諷:“怎麼沉不住氣了,不裝了?”
發現劍指非人,上官雅風急忙撤劍:“皇上小心!”
“退下。”澹臺鳳鳴低叱。
“皇上~”
“呵呵,”唐笑笑得越發歡暢:“看來你這皇帝做得也窩囊,這狗奴才似乎不怎麼甩你。”
“雅風~”澹臺鳳鳴目光掃去,炯炯迫然,利若刀劍。
“唉!”上官雅風無奈,跺一跺腳,只得提劍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