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花瑟一見江浸月那副德行就忍不住不顧形象地噴笑而出。“笑什麼笑!”江浸月揮了揮拳頭不客氣道。
花瑟淺笑不語,伸手替江浸月正了正鳳冠,順帶將她手中緊拽着的紅蓋頭拉了出來蓋在了她頭上,他纖長的手指不經意滑過她柔軟的耳垂,涼涼的觸感讓江浸月忍不住放鬆了神經,“上來。”他嘴角一提,背過身略彎下腰。
浸月眼睛微張大,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卻也沒有覺得任何害怕,然後雙手試探性的環住花瑟的脖子,兩腳輕巧的勾住他的腰,整個人便這麼上去了。
這是江浸月印象中第一次被人揹着。感覺怪怪的,卻異常安心。他身上淡淡清香讓她毫無顧慮的放鬆了肢體,垂掛的甚是歡喜,反正他就快是她的夫了,揹她自然是正常的事。但是她在上面肆意,他在下面卻顯得有些吃力,他本就不是很強壯的男子,好在江浸月雖不瘦也不胖,要不是她穿成這樣自己走定會不安分,要不是能夠和她貼近,要不是爲了博取她的歡心,他纔不會自討苦吃揹她上樓。
“喂,我問你,你認不認識林鄂?”她溫熱的鼻息撲打進他的衣領內,摩擦着他的耳後根,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感情。
或許是她的貼近讓他的背莫名的僵了僵,也或許是那個名字讓他踏出去的步伐有一瞬的停頓。“你不是說曾經的事不要再提麼?怎麼自己卻總是提起?”花瑟低柔的聲音輕飄飄的傳入她的耳中,無形中卻帶起了往日裡掩蓋的壓迫感。
她眯起眼,沉默了半響,直到他揹着她走到了兩樓,她才突然探起頭,紅色的布帕滑過花瑟的臉頰,他聽見她略帶沙啞的清和聲音低語道:“從今天起,我要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好。聽清楚了沒。”
身下之人停住了腳步,她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還有一句聽不出什麼口吻的,“好。”
******
七色國分爲三個洲,紅洲、中洲
、藍洲。其中澄(橙)江林家和黃海玉家地處紅洲,遼青花家和柏綠奎家地處藍洲,因爲皇城就在中洲,所以中州的貴族分佈的比較多,分別爲荷陽江家,紫開嚴家,蒼崌平家。
這七個貴族是以蒼崌平家和澄江林家爲首,這兩個貴族裡的人幾乎都在朝中擔任皇帝身邊的親信和重臣,在七色國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至於其他的貴族也有參與朝政成爲士大夫或者尚書等大臣,但爲數並不多,許多都以經商、海運、度寺爲職。七色國算是在四方十二國中最最和平的一個國家,因爲七大貴族之間從來沒有任何利益糾紛,兩大爲首貴族也絕對效忠帝皇,逼宮,謀權的事情幾百年來從未有過。所以幾乎只有海寇或者他國攻打進來,而絕多不會有發生內戰的事情。
但是很多東西,表面上做得越是好,私底下就越是黑暗混亂,譬如世家,譬如人心。
*****
這一日夜晚,江浸月沒能睡着,因爲她受夠了隔壁房中那些以爲自己竊竊私語的丫鬟們。她好像記得出嫁的時候沒有要帶陪嫁丫頭,但是在客棧停下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芙恩是作爲陪嫁丫頭跟了過來。芙恩這丫頭嘴巴硬得很,除了看不起自己以外,至少是個不錯的丫頭。但是,其餘的丫鬟就不知怎麼回事了。她不喜歡小丫頭們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這個多嘴那個婆媽,所以身邊纔會只留下一個嘴硬不常幹活的芙恩,當然可能更多的原因是自己在外面的臭名聲,所以她才更貪戀青樓,那裡的姑娘只要給錢個個都懂事得很,日子久了,也是有些許感情的。譬如荷陽百花苑的亭兒,她彈得曲子真心好,她幾日不聽,心裡就癢癢。
想到這,浸月有些許沮喪的從牀榻上爬了起來,隔壁的幾個小丫鬟和那個媒婆都已經將她到處作惡的事討論個通透了,然後又覺得花大公子太可憐了,一定是被她下了藥霸王硬上弓才迫於無奈答應娶她。
好吧,江浸月聳了聳肩,她倒是不在
乎人家流言蜚語說些什麼,她只關心,她在意的那些傢伙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或許以爲自己真的滿不在乎他們眼裡的紕漏,所以破綻時有出現,卻只是含糊的搪塞了過去,絲毫沒有察覺她心底早已起了重重的疑心。所以她雖表面叫柳恆之查了花瑟的底,自己也私下花重金僱了江湖上的一些人來替她仔細調查。
而那些人查到了許多不出意料之外的事,包括除了自己以外,單逸和柳恆之都認識花瑟,而且關係似乎還不錯,包括林鄂與自己、這些人都相互認識,包括紅綃和林鄂關係也甚是友好。唯一讓江浸月有一點奇怪的是,他們的所查到的東西僅僅只限於三年前,只知道三年前年末之時澄江林家在辦林六公子喪事之時的一場大火燒得花瑟從此行蹤下落不明,直到前一段時日才突然出現在了荷陽。
江浸月問起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那些江湖人士都猶豫的看着江浸月含糊不提,江浸月轉了轉眼珠,心裡大概也有了個底,這估摸着又和自己有着脫不了的干係吧?因爲畢竟自己放火燒人家府邸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那看來,那個林鄂是不是和自己有着更復雜的關係,所以自己才恨得在他喪禮上放火大燒?怪不得一想起紅脣書生模樣的男子心底就一陣惡寒。
“唔。”江浸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側,可能是今日在路上一直晃盪導致腦袋時不時撞着花轎的兩邊,所以她現在覺得頭裡脹脹的,又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涌出來似的。
都怪花瑟那個死混蛋,她奮力的捶了捶自己的牀榻,然後她回想起今日在路上的那幾個場景,又氣又恨的伸出自己的手,盯了片刻後,突然神經質的學着花瑟那個時候的模樣,伸手蓋住自己的臉,沒有完全蓋住,她回憶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心裡暗暗想着,他的手比自己大了許多,他的手涼涼的,貼在臉上很舒服。然後又學着他手微微用力蓋着臉往後一推,整個人重心不穩便向後直直倒下。
(本章完)